“哦,不想听。”
“……”是她没想到的回答!
钱芸芸的话都到嗓子眼了,硬是又憋回了肚子里,心口难受的像压了块秤砣。
“为什么?”钱芸芸憋了半天,下意识开口问道。
陆锦琳满脸疑惑,“拒绝你还需要理由?我好端端的听狗叫干什么?”
钱芸芸脸色胀红,气的肺都快炸了,“你,你才是狗!”
陆锦琳伸手揉了揉耳朵,看也不看钱芸芸一眼,绕过钱芸芸直接往家走去。
钱芸芸站在原地,憋得胸口一阵阵的疼,眼瞧着陆锦琳马上就进门了,忽然狠狠咬咬牙。
“好,我承认当时看不惯你,所以才嫁祸污蔑你清白,现在我已经认错也受到了惩罚,所以今天我来其实是想弥补你的!”
钱芸芸看不起陆锦琳,这些话就承认了她比不上陆锦琳,但她必须要说。
陆锦琳家里有多穷,钱芸芸是知道的,说完以后,钱芸芸就等着陆锦琳转变态度,跟她说软话和好。
“咣当!”
钱芸芸没等来软话,只等待了闭门羹。
“弥补?”陆锦琳隔着门,淡淡开口,“就你现在这种处境,我还以为是来家门口乞讨要饭的。”
“哦对了,家里还有昨天剩的稀饭,你狗叫两声,我就给你怎么样?”
“你!”
钱芸芸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侮辱,竟然眼眶发酸委屈的想哭,“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
陆锦琳听了这话险些笑出来,钱芸芸一个在原著里靠着依傍男人才生活下去的大圣母,怎么都轮不到她来教别人女孩子应该怎么做。
陆锦琳猛然把门打开,跟气的眼睛通红的钱芸芸四目相对,“哦,那你作为一个人怎么能去盗窃?难不成你早就不做人了?”
“还有。”
陆锦琳扬了扬手里的扫帚,“再堵着我家门口,别怪我不客气。”
“嘭”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扬起的灰尘落了钱芸芸一脸,她呛的咳凑了好几声,鼻子酸涩,眼泪掉了下来。
钱芸芸父亲钱大山被抓,家里资产查抄,母亲带着她跟两个弟弟艰难度日。
现在钱芸芸穿的衣服,还是进看守所起的那一身。
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钱芸芸半个月几乎天天都盼着家里人来给看望她,可惜,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钱芸芸一开始以为时家里人觉得自己丢脸,直到昨天出来后,她才直到原来是出了事情。
而始作俑者,还是这个陆锦琳。
钱芸芸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错了,为什么上一辈自己眼睁睁看着陆锦琳嫁给陈宇辰过上好日子,这辈子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却比上一世还要惨。
她在家想了又想,这一切的苦难好像都是因为陆锦琳,只要她把陈宇辰还给自己,那往后有的是好日子。
“陆锦琳!”
钱芸芸手里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她必须忍住。
“是关于陈宇辰的,我知道你跟他订了婚,但陈宇辰原本是要介绍给我的,可是我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回答钱芸芸的只有沉默。
她咬咬牙,继续道:“他的传言你应该听过吧,上过报纸的,十五岁时在路口将一个老大爷摔打在地上,十八岁后离开县城,除了节假日都不回家,这种暴力还不顾家的男人,你真的不退婚吗?”
原来如此,钱芸芸是来劝她退婚的,陆锦琳抱着为人民服务的大茶缸子,慢悠悠喝了口水。
关于陈宇辰的情况陆锦琳一直很少了解,她的原则一向是只信自己。
况且就算陆锦琳退婚,钱芸芸哪儿来的自信觉得陈家会看上她?
钱芸芸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陆锦琳的回话。
肯定是贪图陈家的财产。
“为了点钱嘛不就是,难道你还想把命都搭上?”
钱芸芸的声音越来越得意,她像是掌握了什么,慢慢铺垫,最后再下一个重雷:“陆锦琳,你以为周兰花真的疼你吗?你想想,陈宇辰名声那么差,为什么她明知道还同意婚事?这不是明摆着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周兰花让你妹妹在老家跟着奶奶享福,却让你在城里打工受罪,你难道从没觉得不公平吗?”
但是屋里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钱芸芸等着,从得意洋洋等到心烦气躁,陆锦琳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不可能啊!
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像陆锦琳这样脆弱的人,唯一的心理支撑就是周兰花了,陆锦琳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钱芸芸又再次拍拍门,“你是不是心慌的不敢面对?别自己欺骗自己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真心对你,况且陈宇辰这种人,就算有钱嫁了又能怎么样,说不定哪天你就被陈宇辰打死了……”
“滴滴——”
胡同外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经过,突然间鸣笛,吓的钱芸芸心猛然漏跳一拍。
下一刻,大门被突然打开,钱芸芸视线一模糊,当头就被淋了整整一盆的刷锅水。
烂菜叶子跟灶台黑灰混杂着,还有丝丝恶臭,钱芸芸回过神以后,整个人已经湿透。.
“哟,没看见外面有人。”陆锦琳淡淡道。
钱芸芸则浑身僵硬,抬起胳膊,摸了摸脸上的菜叶子扔掉,随后大叫一声,声音尖锐难听。
“我,我他吗跟你拼了!”
没等钱芸芸往前走,陆锦琳一扫帚挡在了身前,随手一挥钱钱芸芸差点跌倒。
“拼,拼,我让你拼!”陆锦琳一边说,手里的扫帚一边落在钱芸芸的身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三番五次来找事,再有下次我让你有来无回。”
“钱芸芸。”陆锦琳冷笑一声,“我向来说到做到。”
钱芸芸衣服湿透,冷风穿堂而过,她在陆锦琳带着寒意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轮起狠辣,谁能比得过经历过末世生死的人?
“我,我……呜呜呜,你欺负人!这么冷的天,你像冻死我吗?!”钱芸芸呜咽着的同时还不停抱怨。
“你说对了。”陆锦琳点点头,“在这里,从来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要是惹恼了我,任何事我都可以做出来,不信,你就继续试试看。”
看着陆锦琳的眼神,钱芸芸猛然打了个哆嗦,目光里的恨意消退,一丝恐惧从眼神中蔓延至全身,她崩溃的大哭出来,捂着脸逃命一般往胡同外面跑去。
裤兜里湿了一半的报纸落在陆锦琳身前,最大的版面上写着‘少年当街殴打老年人’这几个字。
陆锦琳冷哼一声,抡起扫帚扫进了胡同的垃圾堆里。
大门再度被关上,胡同里安静下来。
刚才路过的吉普车这会儿慢慢倒了回来,车门打开后,一个男人下了车皱着眉四处看着。
前车窗被摇下来,司机指着刚刚从旁边跑过去的钱芸芸。
“宇辰快看就是那个疯女人,刚才说你要打死谁哩,你认识她?”
陈宇辰扫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胡同边垃圾堆旁的报纸上,“不认识。”
“那她干啥编排你,这不是神经病嘛。”
陈宇辰神色淡淡,“早年的事儿了,懒得解释,走吧。”
“你这个人真是……算了随便你吧,走咱们赶紧去研究所,再拖几天桂香姨又得念叨了。”
汽车发动离开,胡同里再度恢复的安静,那张新闻报纸也半小时后落下的雨水打湿,逐渐连字迹都看不清晰。
陆锦琳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手里握着晶石,屋里的寒意被淡淡的暖流冲散,好一会儿过去,陆锦琳睁开眼,长舒了口气。
连日来的吸收,陆锦琳心肌炎导致的身体虚浮已经好了大半,不出一个月,应该就可以彻底恢复健康。
翻看着空间里的东西,陆锦琳轻轻皱皱眉。
里面都是些关于工农科的相关资料书记,尤其还有不少后世培育出来的优良农作物种子,这些东西只躺在空间里实在暴殄天物,如果有一片土地能供她大展拳脚就好了。
晶石里能量有限,用来取暖实在浪费,陆锦琳将晶石收起来,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棉被家里只有两床,虽然都有些年头,但陆锦琳这床明显比周兰花盖的厚上一半。
简陋的柜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都是陆锦琳需要吃的药跟哮喘的紧急喷剂。
就算周兰花她们的生活再艰难,陆锦琳的这些药,从来没有缺过一天。
原身如果没犯病,药就一直放着,过期了哪怕借钱,周兰花也会第一时间去换掉。
周兰花思想确实古板,但对待原身,一直都在尽一个母亲应尽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昨天喝多了,回来发文少发了一大半的内容,然后今天才发现……
内容补在这章了,作者已被自己蠢哭QAQ
第13章 、插队
“轰隆隆——”
打雷声响起,雨落在屋顶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场春雨一场暖,今天第一场雨下过后,天气便会越来越暖和。
陆锦琳轻轻叹了口气,从屋里杂物堆翻找出一把破旧的塑料雨伞,缓缓撑起出了门。
周兰花手工活做的很好,平日里给人纳鞋垫做编织工。
因为手艺精细干活利索,交工速度又是最快的,有不少老客户愿意找她,虽然辛苦但到底能让一家人糊口。
这对于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来说很重要,所以她才回乡下一天,就着急赶回来交工。
这年头不缺劳力,周兰花晚上一天,就有其他的人顶上来。
今天大雨下的突然,周兰花出门着急没有带伞,陆锦琳依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约莫十几分钟,才在老城墙旁边的的景观亭看见周兰花。
“锦琳?”周兰花先是诧异,随后皱起眉低头将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这么大雨,又有大风,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你没带伞。”陆锦琳淡淡解释。
周兰花一边将围巾给陆锦琳戴上,一边感动的笑笑,“瞧阵势下不了多久,雨停了我再回去就是了,你身体弱,下次别再出来了。”
陆锦琳低头看看围巾,“妈,心肌炎就是我有次发烧久了才得的吗?”
周兰花顿了顿,这件事家里很少提及,就是怕陆锦琳难过伤心。
“都怪我,当时你老爷生病我回乡下照顾他了,陆国柱对你不上心,发烧几天都没带你去看医生,等我回来已经晚了,唉……”
大雨如注,连日来堆积的泥土滚成黑色的水珠子,再轻一些的灰尘在空气里飘散。
陆锦琳胸口闷闷的,呼吸稍显急促,“那哮喘也是后天的原因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是遗传的吗?”
周兰花像是处在淡淡的自责中,随意敷衍道:“说是娘胎里自带的,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怀你时候营养也跟不上……”
“妈,我记得是在我六岁以后陆国柱进鞋厂,咱们才搬到家属院的对吗,那之前住在哪儿?”
“之前?”周兰花看着陆锦琳有些疑惑,怎么好好的问起来以前的事儿了,“之前租住在东新村外一个很小的平房里,具体位置我都忘了,后来为了通车修路,那房子也没了。”
“嗯,走吧,咱们回家。”
陆锦琳撑起伞刚要走,伞却被周兰花抢了过来,“我来撑,你护着点胸口别吹着风,拿围巾围着脸。”
周兰花叮嘱着,两人已经走出了景观亭,陆锦琳看了眼周兰花立刻被淋湿的另外半边肩膀,抬手将雨伞在两人中间摆正。
陆锦琳:“这伞两个人足够用。”
平淡说的却是最正确的话,身处困难环境时,跟同伴之间利益最大化的办法就是没有偏私。
周兰花想了想,微微一笑应了声,“说的对,万一我要生了病还得你照顾,来,咱们俩挤紧一些。”
陆锦琳没有拒绝,默默环住了周兰花的胳膊。
母女俩到家时雨势也没见减弱,这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停下。
“锦琳,幸亏你昨天去接我回来,否则天黑也回不到家就只能淋雨了,还得耽误半天时间影响做工。”
周兰花说着,拿出昨天沾水生锈的纳鞋针锥磨了磨,“有陆国柱的赔偿款咱家能松快些日子,等明天做完这单,咱们去供销社看看,我也换个新针锥,做活儿能快点。”
“行。”
陆锦琳帮着捻线点点头。
“妈,为啥知青办那边从来没催过咱家孩子下乡呀?”
周兰花失笑,“下乡又不是啥好事儿,你身体不好就一直没去上报,而且陈家承诺过,要是婚事成了,能帮你解决工作的问题,有了工作还下啥乡,知青日子可苦了,天天都得去农场里干活。”
陆锦琳眼睛亮了亮,“农场干活儿可以锻炼身体,我觉得挺好。”
她从前在城里干的就是培育各类植物的活儿,再说了现在机械水平虽然不发达,但也足够用了,如果可以的下乡到农场,她一定可以将哪里改造成一片新天地。
周兰花难得的态度坚决,“不行,农场天天灰尘漫天飞,是哮喘患者最不能去的地方,你别听他们宣传的好听,等真干起活儿来,可累人了。”
“周兰花在家吗?”
“出来出来,例行访问!”
敲门声忽然响起,外面一群人喧吵着,周兰花手上动作顿住,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锦琳你去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