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又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你确实是无辜的, 可惜你早就死了。”
对方在听见最后两个字, 瞬间愣住。
“死……死了?”
“你的腿出卖了你。”
对方闻言下意识地弯下腰去看自己的腿, 结果后背就突然传来撕裂的声音,那薄薄一层皮直接从他身上裂开,露出了底下的椅子。
“我……死……咯?”
他的声音开始扭曲,五官也开始移位。
在皮相坍塌以后,那副皮子身后露出来一只巨大的墓碑。
薄意卿扫了那墓碑一眼,若有所思地顺着回廊继续走下去。
夜色如墨,星河比昨夜的面积更大了些,流沙般在天际流动。
雕梁画栋的长廊下,经过那些花草葳蕤的中庭时,空气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就更加浓郁。
薄意卿眯了眯眼眸,在那种弹向后脑勺的声音响起之前,他抬手精准地将那东西捏在了指缝里。
一只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金色小蜈蚣在他掌心挣扎不断。
下一刻便被那苍白的手指直接掐碎。
清脆破裂的声音在夜幕里显得分外阴森。
男人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了然。
有妖仆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强忍着眼底的惊恐开口:“君……君上该回去睡了。”
薄意卿掸去指尖的残骸,在路过他们颤抖的身躯旁看都不看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去了寝殿。
他撩开帐子,看见榻上的女子竟然睡得很是香甜,眉心瞬间便拧了起来。
……
沈拂衣今晚上睡得很累很累。
她感觉梦里有一百个不分男女的人在自己耳边一直说话,吵得她心情躁郁。
直到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蓦地蠢蠢欲动,她才渐渐脱离了那种声音,睁开眼发现身上又开始散发青木之灵,并且舔狗似的疯狂和身侧的男人贴贴。
身、侧、的、男、人——
沈拂衣嘶了口冷气,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是她睡了他的寝殿、他的床。
她不动声色地想要后退,却见一只好看的手在月光下拈起了一缕青木之灵,语气莫测。
“原来如此……”
“你的气息可以缓解我身上的不适。”
沈拂衣发现他竟然一直没睡,甚至都不知道观察了她多久。
她对上他的视线,嘴里下意识给出解释。
“可能是因为怕你冷?”
薄意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阴翳,“我比别人少一层皮,确实也应该感到冷。”
沈拂衣:“……”
他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没有鳞片确实和人没有皮是很像的意思,但他每次这样说,她还是会感到很是惊悚。
“所以我在来到这个行宫之后,脑子里总会有一个声音怂恿我去强迫你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原因……”
沈拂衣听到这话眼神呆了呆。
……强迫她去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该不会指的是书里面各种强取豪夺吧?
但是?
很、没、有、意、义?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说出这种话……
沈拂衣一边腹诽,一边愈发肯定了他某方面功能的缺失。
她发现他没有要摘自己脑子的意思,很快就又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