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啊,我从来没有见过生的这样好看的人!”
另一个女弟子也是一脸梦幻地道:“名字也好好听哦,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她旁边的少女激动地道:“我不管!他一定要通过考核,我还等着他进入玄关派之后可以带带他呢!”
“等到了那个时候——”
“你可不能跟我抢,这可是我先看到的!”
“我呸呸!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一回事呢。”
两个少女打打闹闹的走远了,云晚白听到也只是一笑,并未想太多,直到,她在新弟子的入门考核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那个黑衣背影有些眼熟,而周围的女弟子也都兴奋地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叽叽喳喳的。
直到,那人转了过来,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了她。
云晚白愣住了。
她无法描述那一瞬间心头涌起的万般情绪,只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得飞快,越来越快,快的像是要绽开一朵朵盛开花朵。
他还活着。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好好活着,那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
四目相对,没有人率先移开目光。
周围一时间渐渐安静了下来,气氛沉寂。
云晚白因为这三年展露出来的天赋以及她的身份,一直颇受关注。更别说重雪照因为相貌,本来就有很多人暗中注视着他。
他们二人这一注视,几乎所有人都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只是莫名的,没有人开口打扰他们。
突然,云晚白看到重雪照朝她的方向歪了下头,旋即微勾唇角,说了一句话。
离的比较远,云晚白只能通过他的口型勉强辨认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内容好像是——
“团团……好久不见。”
“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这种熟悉的话语,听得云晚白又气又想笑,当即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个人还是这个样子,真的是想打他。
云晚白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犹自转过了身。
而重雪照则是目光微滞,下意识地想朝她的方向靠去,但又硬生生地按耐住了。
见他们二人目光分开,周围的人终于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脱离开来,纷纷松了口气。
重雪照身边是来参加考核的弟子,有个少年偷偷地戳了戳他,小声道:“兄弟,你认识云仙子啊?”
重雪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个少年羡慕地道:“云仙子可是最近最出名的修士了,家世好,修为天赋高,更何况人长得也漂亮,脾气也好。兄弟你可真是走大运了。”
重雪照本来不想理他的,闻言,似笑非笑地道:“对,我是挺幸运的。”
幸运的,团团好像还没有忘记他。
那少年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又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对云晚白的倾慕。
他本意是想和重雪照打好关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黑衣少年看他的目光凉飕飕的。
结果在初步考核结束后,他就眼睁睁地看到——
云晚白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朝重雪照招了招手,道:“那个谁,你过来。”
重雪照竟还真的过去了。
徒留这个少年站在原地,羡慕嫉妒恨地盯着他们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兄弟有门路啊,真的厉害。”
……
云晚白领着重雪照来到了一处偏僻地方,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做什么?!找死吗?”
重雪照面上本来是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闻言,那点笑意尽数敛去了。他定定地望着云晚白,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云晚白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道:“你快走吧,趁着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你的身份。”
重雪照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垂眸盯着她看,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道:“你现在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
云晚白身体几不可查的一僵,道:“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团团。”重雪照突然笑了一下,又凑的近了一些,靠在她的耳边道,“我眼睛还没有瞎,你看见我的刹那明明是很开心的。”
他的话语随着呼吸尽数撒在了她的耳垂上。云晚白耳根渐渐发烫,镇定地道:“那你应该是看错了。”
重雪照却没有继续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反而道:“团团。”
“……我很想你。”
“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
“想你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要走,想我是不是惹了你生气,但是我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跟你道歉,惹你不高兴了,所以你才会头也不回的走。”
重雪照弯唇笑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道:“一开始我真的好恨你,每天都恨你。”
“恨你明明答应了我,却又头也不回地离开,明明说好再也不会走的,却又抛下我一个人。”
“可是我又真的控制不住的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重雪照后退了几步,站在离云晚白四五步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道:“后来我渡劫成功了,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你。”
“你想进修仙门派修仙,你想和你的爹娘在一起都没有问题,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魔域,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走。”
“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来找你就是了。”
他垂眸轻笑了一下,道:“团团,你可以离开我,但是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晚白突然的行动打断了,凤眸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云晚白冲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重雪照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几息,才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回抱住了她。
云晚白声音闷闷的,她道:“可是重雪照……你过来真的是在找死。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一个魔头跑到正道来,你知道玄光派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吗?你知道门派里有多少修为高深的长老吗?你就敢过来。”
“我知道啊。”重雪照答的满不在乎,毫不犹豫地道,“可是我想来见你。”
他笑了一下,道:“我有病,你不是早知道吗?团团你是我的药啊。”
胸口处突然晕开了一点湿意,沉沉地,滚烫地印在了他的心口。重雪照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笨拙安慰着她,道:“你别哭啊,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就算淼清那个老头发现了,派人来围剿我,我也能毫发无损的逃出来。”
云晚白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瞪了他一眼,道:“那是我师父!什么老头。”
“……”重雪照不甘不愿地改口,道,“好好好,是你师父,不是老头。”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一时间没人在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云晚白恢复了平静,从他怀中挣了出来,到你先去继续参加考核吧。时间应该快到了。
重雪照唇角翘了起来,眼眸微亮,道:“团团,那你是答应我留在你身边了吗?”
云晚白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让你去参加考核。你能不能通过留下来还是另一码事。”
重雪照无所谓地道:“那我肯定是能通过的。就算只收一个,那个人也必然是我。”
云晚白:“……”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自信?
……
把重雪照送回考核之后,云晚白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前去了淼清仙尊的洞府。
刚一踏入房门,她便跪了下来。
淼清仙尊脸上温和的笑意一滞,忙上前一步,扶云晚白起来,道:“团团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晚白垂眸,道:“师父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这件事情跟他无关。”
淼清仙尊微叹了口气,平静地道:“团团,重雪照踏入玄光派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要是想让他死,他决计不可能还能来参加考核。”
云晚白略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当年我让你离开,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的,如果不是为了他的渡劫,想必你是不会跟我们走的。”
淼清仙尊微微一笑,道:“他如今既然过来,就证明已经渡劫成功了吧。”
云晚白咬了咬下唇,道:“重雪照是说他已经渡劫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淼清仙尊淡笑道,“我之前之所以说他可能会死在渡劫中,是因为天道。”
他目光悠远,缓缓道:“天道的存在,是为了维持这人世间的平衡。”
“之所以魔族修为难以提升,正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天道便会在他们渡雷劫的时候,降下更严苛的天雷来惩罚他们,好让他们赎清之前的过错。”
“重雪照当年杀了一整个门派的人,他无法成功渡劫,我并不吃惊。”淼清仙尊淡淡地道,“但如今他既然成功渡劫了,那就证明——”
“天道对他已经认可了。”
“不管他之前都做了什么,从他渡劫成功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他之前做过的罪孽都被赎清了。”
淼清仙尊笑道:“其实,到我们这个修为,能不能飞升就是看一点造化。”
“我之前觉得像重雪照这样的魔头是绝无可能的。”
“但是团团既然你喜欢他,我觉得他应该也有什么独特之处,更何况他如今通过了雷劫,那么之后他若是飞升,想必也是有机会的。”
云晚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结巴道:“师、师父您在说什么啊,我……我才不喜欢他。”
淼清仙尊笑了起来,揶揄地道:“团团,承认其实没什么难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重雪照对你是真心的。”
云晚白微微敛眸,低声道:“可是他的真心又能坚持多久呢……”
闻言,淼清仙尊正色道:“团团,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经历一直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是——”
“有的时候真的不需要考虑太多。”
淼清仙尊目露怀念,感叹道:“想得太多就会犹豫,而你一旦犹豫便有可能错过。”
“我们修仙之人能活这么久,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迟疑中呢。”
“你们互相喜欢这就足够了,更何况。”
淼清仙尊微微一笑道:“我觉得重雪照是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他应该会是那个能陪着你一辈子的人。”
云晚白心下一震,道:“师父……”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被人再度抛弃。”淼清仙尊摸了摸她的头,慈祥地笑道,“重雪照他虽然性情偏执,但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你可以去尝试一下,如果之后他胆敢变心。”淼清仙尊微笑道,“团团放心,为师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师父……”云晚白鼻尖突然有些酸,她眼中含泪,却弯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师父,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我不会再犹豫了。”
……
自那之后,重雪照就突然发现云晚白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本以为自己跑来玄光派,而且还时隔这么久,云晚白还记得他已经是万幸了,但没想到——
云晚白不仅还记得他,甚至还默许了他的靠近。
他成功地通过了考核,进入了玄光派,暂时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只待几个月后再拜师修行。
不过这些对重雪照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每天能见到云晚白。
他们现在这些内门弟子,每天是要早起去上各种课程,还有参加考核的。
重雪照一贯不耐烦这些,本来是不准备去的,但却突然发现云晚白会默默地出现陪着他。
云晚白无事的时候便会坐到他身边跟他一起上课。他们一起听讲,一起测试,下了课再一起去吃饭。
几乎干什么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重雪照欣喜若狂,险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甚至觉得她可能只是心血来潮。
但云晚白的表现又太过正常,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月,她都一直陪着他。
重雪照终于放下了心来,也渐渐地……暴露出了本性。
他习惯的把头往云晚白肩上一靠,熟练地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道:“团团,你作业写完了吗?要不帮我也写一份吧。”
“……”云晚白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她没有作业,也不用给自己找这份罪受的。
重雪照理不直气也壮地道:“这些作业写得也太没意思了,完全就是要翻各种典籍写出来的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真的不知道这些老头子在教什么。”
云晚白推了推他,面无表情地道:“自己的作业自己写,你不写的话——”
她顿了一下,断声道:“明天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