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呢喃——酥辽牙
时间:2022-08-04 06:23:17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男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缠着自己的手,似是要把她的手给看出来个洞。
  梁侑墨端起酒杯,小酌一口。
  沈拦风见他神情舒缓,不由挑眉,“怎么样?这呢喃不错吧?”
  “嗯……不错。”
  他抬眼,深深地看了眼倪喃,润了酒液的薄唇变得格外诱人,“想私藏。”
  “真的吗?我尝尝!”
  揽着艾琳儿的男人听罢,就要起身去拿梁侑墨的酒杯,却被他毫不留情地避开。
  他没说话,眼神似笑非笑,却又让人不敢再僭越。
  男人有些无趣地哼了声,“知道了,您梁大公子看上的东西,我等不敢指染!”
  沈拦风笑笑,“想喝什么再点啊,小倪不在这儿呢吗?”
  “那我来一杯猩红玛丽!粉嘟嘟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倪喃淡声应下,找好基酒后便开始投入的工作。
  只不过,在几次三番抬眼的间隙,她都看到梁侑墨在看着她。
  准确来说,是盯着她摇酒杯的手。
  酒过三巡,一行人嚷着要换个地方继续嗨梁侑墨也跟着离开。
  刚好时间接近十一点,倪喃今天的兼职算是结束了。
  林逢送走那群大人物后喜笑颜开地找过来,“倪喃啊,今晚做得很好!沈总发话,今晚时薪按往常十倍来!”
  迅速在心里算好金额后,倪喃难得露了真心的笑,狐狸眼也跟着亮亮的,“谢谢老板。”
  她理好酒具,回到吧台把当班该做的值日做好,顺手拎着垃圾走向后门。
  外边还在飘着小雨,暮春夜里仍旧凉,她单薄的衬衣有点抵不住寒意。
  倪喃搓了下胳膊,丢完垃圾一转身,就看到后巷里围了一圈人。
  一个细瘦的女人靠着墙,声音有些发抖,“刘哥,再,再宽限几天好吗?”
  那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是艾琳儿,不过少了刚刚的傲慢。
  为首的男人弹了弹烟灰,示意身后的人动作,“宽,宽,宽,宽尼玛三个月了?还宽?刚刚看你送走一辆豪车,还敢说没钱?给劳资动手?”
  话落,身后的人拎着手里的东西就往前泼。
  艾琳儿一声尖叫,却并没有迎来意料中的痛感,反而被谁给抱住了。
  她颤颤惊惊地抬眼,看到倪喃浑身湿透地把她护在怀里。
  艾琳儿有些语无伦次,“你,倪……”
  “啧,还好是冰水。”
  倪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白色的衬衣湿透,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出她诱人的曲线。
  为首的男人啐了一口,刚想骂,瞧见倪喃的脸,凶巴巴的眼神登时变得猥琐起来,“哟,这小妹妹怎么啊啊啊啊……!”
  他下流的话还没说出口,胳膊就传来一阵剧痛。
  倪喃利落地拧住他的胳膊,又踹了一脚在他膝盖窝。
  男人哀嚎着命令另外的人来帮忙。
  艾琳儿吓得惊声尖叫,随手抄了个垃圾桶里的酒瓶冲着那男人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
  可她力气太小,没打晕,只是让男人转移了目标。
  倪喃见状,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然后冲另一人踹了一脚,男人一个趔趄撞上墙。
  “快跑,报警,叫保安!”
  艾琳儿得空忙不迭地往巷子外边跑,边跑边惊声叫救命。
  倪喃毕竟是女孩子,单挑两个大男人有些吃力。
  随手捞起地上的铁桶罩住男人的脑袋,她像打保龄球一样把两个男人推到一起,便趁乱拼命往巷子外跑。
  细密的雨糊在脸上,倪喃顾不得其他,在这明暗交接的潮湿巷道里拐来拐去。
  直到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才在一大簇樱花树下蹲了下来。
  心脏突突突跳个不停。
  跑的过于激烈,现在她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疼,像被撕开了一样。
  只不过,她竟久违的觉得有些兴奋。
  倪喃抱着膝盖,仰着脸,任由冰凉雨水夹杂着花树上的水落在自己的脸上。
  蓦地,细密的雨水停了。
  她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竟意外地又瞧见了那抹天山雪。
  他撑着一把黑伞,一如初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倪喃微怔,被雨水打湿的狐狸眼因为惊讶微微圆睁。
  对视了片刻后,倪喃不喜欢被俯视的姿态,想站起来,却在起身的一瞬间又蹲了下去。
  现在的她浑身湿透,白衬衫紧紧贴在胸衣上,里边的风光一览无余。
  她有些无助地蹲在地上。
  梁侑墨也一言不发,似乎在等一个审判的时刻。
  不远处再次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那个死丫头跑哪了?这边看看。”
  倪喃抱着胳膊的手指收紧。
  求助还是直接跑?
  向来独立的她更倾向于后者,可是剧烈运动后,她现在小腿抽搐,已经跑不动。
  可向他求助的话,又会被拒绝的吧?
  就像那半把伞。
  脚步声越来越近。
  倪喃看向梁侑墨的眼睛有几分动摇。
  就在她即将开口的一瞬间,男人清清冽冽的声音犹如冰敲玉盘般响起,“跟我走?”
  是,他在说话?
  倪喃缓而慢地眨了下睫毛,极其不敢相信。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疑惑,冲她伸出手,“跟我走。”
  这次,是陈述句。
  鬼使神差地,倪喃想起了她那副没完成的画。
  看着那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她着了魔般地递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手交握的一瞬间,倪喃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她,让她撞入了男人宽厚的怀抱。
  呼吸间,被清凉的雪松味道所包围。
  身后的追兵就在此时也看到了她。
  “在这儿!一起上!”
  梁侑墨不慌不忙地把倪喃的头按向自己的怀里。身后追来的人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拦住。
  “还能自己走吗?”
  倪喃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他此刻好像从白衣胜雪的谪仙变成了勾人魂魄的男妖精。
  她小心翼翼地扯住男人的衬衫,诚实地摇了摇头。
  “拿好伞。”
  话落,倪喃便觉得脚下一空,回过神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进入不远处的别墅,倪喃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拐到了他家附近。
  别墅内开着空调,温热的暖风让倪喃渐渐缓了过来。
  脚下的长毛地毯被她湿漉漉的脚踩湿成一团,她抬脚看了眼,在心里估摸着这地毯要赔多少钱。
  就在此时,脸前的玻璃茶几上被放上了一杯红茶。
  倪喃点头致谢,伸手去拿的时候,瞧见自己手指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此刻还在浸着血。
  她正想换只手拿,那只受伤的手却被梁侑墨一把握住。
  他表情凝重地来回看了看,抬手就叫家庭医生过来。
  就好像,那是他自己的手一样。
  刚刚也是,梁侑墨抱她回来的时候,另一只手一直攥着她的手,很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食指。
  家庭医生很快来了,又很快离开。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地响着,时间竟已到了十二点。
  “时间不早了。”
  听到梁侑墨这话,倪喃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谢谢您……”
  她起身,就又听男人不疾不徐地道,“早点洗洗睡吧,浴室在二楼右边,我的卧室里。”
  倪喃顿住。
  男人见她没动,以为她有什么不方便,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问道,“手不方便?需要我帮你吗?”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十二点的钟声刚好停下。
  耳朵里嗡嗡嗡的响声还在继续,倪喃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却又在男人浓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失神的倒影。
  她无声地捏住裤边,“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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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今晚,
  外人眼中的梁先生:出家和尚。
  倪喃眼中的梁先生:离不开床。
 
 
第3章 
  梁侑墨的卧室有一个漂亮的圆形玻璃穹顶。
  穹顶中心的正下方,是一张白色的,架着轻纱床帘的圆形床。
  如果不是梁侑墨亲自带她来的,她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女孩的卧室。
  这一夜,白纱轻晃,天山雪融,春水飘摇。
  迷蒙间,她看到玻璃穹顶上有樱花颤颤巍巍地抖落,然后被湿漉漉的雨水割碎成片片绝色。
  那副没完成的设计稿,她在心底绘完了最后一笔。
  着实收获不小。
  和灵感缪斯进行深入交流,之于目前的她来说,稳赚不赔。
  但是……
  凌晨醒来,倪喃只觉得全身仿佛被车碾过了一样疼。
  明明看起来是个清冷精瘦的人,为什么一关灯就像变成了吃人的野兽,体力充沛花样繁多。
  居然在去浴室清洗的时候也不知餍足,让倪喃完全招架不住,任由他牵着走。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男人紧紧地攥着。
  又是这样。
  倪喃自觉她的手并不是特别漂亮,甚至在两手的食指指节上还长了两颗对称的小痣,并非无暇。
  可他似乎对她的手情有独钟,哪怕在那种事上,也是从指尖开始吻起。
  忆起被他吻过指尖的画面,倪喃又觉得浑身卷过一片酥麻。
  她动作轻缓地把手给拿出来,想要下床,却又因为腿软一个趔趄就要扑倒。
  腰间蓦地伸过来一只胳膊,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又被梁侑墨按在了身前,“干什么?”
  他浓黑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明明是刚醒,却清明异常。
  此刻禁锢的姿态,让倪喃恍然生出一种,她是落入他陷阱的猎物一般的错觉。
  她错开眼睛,“生物钟,该起来晨练了。”
  从事艺术是要天赋,但她也从不疏于练习。
  每天清晨一幅写生,是她坚持了十多年的事情。
  梁侑墨看了眼挂钟,也差不多到了他起床看书的时间了。
  他惯常极其少眠,自律的可怕。这夜竟睡了超过四个小时。
  他淡淡地嗯了声,没再做什么,就起身往浴室走去。
  “那个梁……”在称呼上,倪喃迟疑了一下,“老板?有纸笔吗?”
  梁侑墨转过身,浴衣松散地系着,露出里边紧实的肌肉。隔着晦涩的光线,他遥遥看了倪喃两秒,“床头抽屉里。”
  倪喃道谢,却又听他道,“叫我先生。”
  男人的声音脆脆冷冷,一字一字地敲击着倪喃的心房。
  她乖顺地点点头,但却没立刻叫出来。
  对于她不赞同的事情,她很少会提出异议,只是鲜少遵循。
  这是不会引起争执,她惯用的温和的拒绝方式。
  倪喃打开抽屉,发现里边有一排万宝龙大班。
  一支是她一个月的兼职工资,也是她父亲攒了很久才够买给她的成年礼物。
  在梁侑墨家,却像普通铅笔一样放着一整排。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倪喃瞧着磨砂玻璃门上倒影挺拔的身型,迅速在纸上草绘出她想了一夜的作品。
  天山雪再动人,她也清楚地知道不会为她降临。
  她这个专业,很多人都会为了灵感和美不顾一切,有些人身心皆付。
  但她不会,她想要感受想要触碰,但不会沦陷。
  因为她自小就明白,上帝的每一件礼物都是明码标价。
  等价交换是她坚持的原则。
  梁侑墨不会无故救她。
  她也不是沉迷美色的人。
  各取所需。
  请梁侑墨做灵感模特的费用她付不起。
  但是……
  看着纸面上那个衬衫凌乱,眼神微眯,染了欲色的冷美人,倪喃满意地合上钢笔盖子。
  等梁侑墨洗完出来的时候,卧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圆形的玻璃穹顶漏了曦光进来,像是一个空落落的鸟笼,里边的金丝雀已经飞走。
  他捻起床头的画,长眸微微眯起。
  看来,好像有人误会了什么。
  白色的羽绒被里卷了一条红绳腰链,是昨夜他亲手从少女细腰上扯下来的。
  他勾起腰链,和那张画一起封锁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天光渐亮,他接过管家递来的西装外套,淡声嘱咐,“去s大。”
  落入他笼中的雀儿,没有再飞走的道理。
  ——
  六点半,倪喃拖着疲惫身体回了学校。
  不过她没回宿舍,先是回了画室,把她在心里描摹了无数遍稿子给落到纸上。
  等一切完善好了,她这才拿着画板回了宿舍。
  室友耿漾听到动静,小声嘟囔了一腔,“喃喃,怎么才回来?”
  “啊……有事回家了一趟。”
  倪喃不善于撒谎,但是她不想关心她的人担心,只能红着耳尖扯了个谎。
  还好耿漾没睡醒,没多追问。
  倪喃松了口气,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床上昏死了过去。
  直到九点钟的时候,倪喃才被耿漾的电话call醒。
  她急呼呼的在电话那边说,“喃喃,江湖救急!我忘了今天的建筑学概论课要收综述小论文,可我这会还在面试脱不开身,球球你帮我去交一下!”
  “这门课是全院一起上的大课,老师不会记得我的!球球了!”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倪喃按了按眉心,耐心地记下小论文存放的文件夹,和上课的教室。
  紧赶慢赶,等她赶到北区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两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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