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褪落, 林卿尧亲着我的身体, 温柔又耐心, 我们的呼吸交缠在这方世界,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曲线,像在抚摸一尊艺术品,发出低低的喟叹,“我的早早真美啊。”
我和林卿尧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过程中,他总是不吝赞美之词抒发对我的喜欢。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完美的,普天之下也没有人真正完美,而我们这些普通人都过于苛求自己接近完美状态,这是人类的通病,我也不例外,虽然我很瘦,腿也纤细,拥有一个吃不胖的体质,可也总是嫌东嫌西,比如腿部线条不够流畅,胸部不够饱满,臀部不够挺翘,也担心不克制无法保持体型,用各种运动、少吃多餐和克制的饮食习惯来达到完美。
林卿尧说那没必要,你在我眼里接近完美,什么体型瘦的胖的,只要是你,只要健康都行。
他还说 ,你跟我住在一起,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我觉得他在诱惑我,有点害怕。
饮食克制仅限于吃饭之外的克制,不吃烧烤,不吃夜宵、奶茶,所有油炸食物,也不吃零食,一切碳酸饮料,钱全部省下来买衣服,即使是在夏天,我依旧每餐吃到顿顿饱,尤其是午饭,在单位里要吃掉两大碗米饭,菜也全部吃光,为此同事调侃像是三天三夜没吃过饭一样。
不吃零食,少碰糖和饮料,确实会使欲望降低,也影响我和林卿尧的性生活。他讲我说,像个禁欲少女,可他却有的是方法勾起我的火。我不去他那里,他就来我这里,赶都赶不走,想方设法在我那里过夜,会在我兴致缺缺的时候一把勾住我,在我耳边吹气诱惑我:“老婆,要不要和我做一下?”
这样直白又裸.露的语言,配上一张好看的脸,就算是尼姑也难以拒绝吧。
那些私密的话他只与我说,在我耳边说给我一个人听。
他不断的喊我名字。
“早早。”
“早早。”
“西早早。”
他说喜欢被我紧紧包住的感觉,很温暖,深入我,直达我,和我合二为一,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
“林卿尧,”我的手指抚过他的眉眼,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为他生一个孩子,这是我之前曾未想过的事情,但我克制住了,没有说出口,温柔看着他问,“你走出来了吗?”
其实不用问的。
过去那个满眼厌世,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所谓的少年,俯身看着我的眼眸里暗火燎原,大概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出来,林卿尧会有这样一面,他的全部的全部,一切的一切,都在我面前展露。
就算只为这一刻,也不枉费来这人间走一趟了,有那么一刹,我在想,只要能和林卿尧在一起,和他的灵魂永永远远融为一体,让我下地狱也甘愿。
欲望之于人是贪恋,而我因为林卿尧,贪恋这人间。
我想他也是,因为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和我重叠在一起,如果下一秒就坠地狱,他一定会拉着我的手,义无反顾跳入深渊。
心甘情愿沉沦。
*
我要结婚的事,亲戚朋友都知道了,家族群里,大家都在吵我,说把人藏的那么好,几时带回来看看,都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那天是我答应和林卿尧同居,我们婚礼的前三天,下了班,我们用过晚饭去逛超市,顺便买点必需品,装点一下他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家”,就那么凑巧的,碰到了我二表姐一家三口。
那时,他正拉着我的手,为了怂恿我买绿豆,给我讲绿豆的九种做法,我很怀疑他是编的,十分不相信地撇了撇嘴巴,“你讲的这些真的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每次回答我都是这样,喜欢间接的、引诱的,我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林卿尧不说话,笑啊笑的,像是在站在洞口的狼对我招招手“来吧来吧小羊崽”。
这人就是这么的坏,狼里狼气的,我才不进他的圈套呢,嘴巴一噘,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欣喜夹杂着惊讶,“覃覃?”
我心一跳,和林卿尧一起转过视线看向声源,是我二表姐。
没等我叫,我那小外甥女儿飞奔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软软的叫我:“小姨——”
我弯腰抱住她,揉着她的脸,那种喜欢真是说不出来,跟我二表姐和二表姐夫打了个招呼,逗弄着小姑娘,“小雪花,想不想小姨啊?”
“想啊想啊,”小雪花抓着我的手甩啊甩啊的,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咧着嘴笑,“小姨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玩啊?”
“要不就明天吧,覃覃方便吗?”二表姐朝我使眼色。
我这才意识到,看见小雪花激动的呀,这小妮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我贼亲,我跟我二表姐形同亲姐妹,她比我大四岁,打小就疼我,什么事都想着我,我自然也向着她,待小雪花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小孩。
“林卿尧,”我介绍道,“这是二姐和二姐夫,还有小雪花。”
小雪花靠着我的腿,眼睛眨巴眨巴,甜甜道:“小姨,他是不是我的小姨夫啊?”
“对啊,”我勾了勾小姑娘的下巴,笑道,“小雪花真聪明。”
二姐说道:“小雪花,快叫你小姨夫。”
二姐夫开起了玩笑,“叫甜一点,小姨夫给你买肉肉吃。”
小雪花最爱吃牛肉干了,眼眸干净澄亮,看着林卿尧,甜甜叫道:“小姨夫!”
估计把林卿尧心都叫化了,那天硬是给小雪花买了一堆东西,二姐临走前偷偷对我说道:“眼光不错,帅的嘞。”
我身边但凡见过林卿尧的人都这么评价,我笑了笑,毫不客气接受了她的褒誉,“那必须的呀。”
“明天一起来我家吃饭,我下厨。”
“好。”我爽快答应。
那天买完东西上了车,我打开购物袋翻到里面多了一袋绿豆,一定是林卿尧偷偷放进去的,我抬起头与他目光交汇。
“早早,”林卿尧发动车子,对我说道,“我们也要个孩子吧,我喜欢女儿。”
我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我也喜欢女孩儿。”
他开着车,侧头来,在我额上印下一个浅吻,低声道:“我等你把我们的房子布置得像个家。”
我曾经说过,林卿尧的房子太空洞,像旅馆,而不是一个家。
他一直记得。
车子在宽阔明亮的街道上一路笔直向前。
“好。”我轻声应他。
*
我们的婚礼举办的很简单。
是在十月的某个凉爽的天气。
林卿尧说要送我一场简单却难忘的婚礼。
婚礼从头到尾都由他亲自参与设计,选在我喜欢的湘湖边,草坪婚礼,白色的是百合,黄色的是向日葵,都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的婚纱和他的礼服是请设计师专门设计的,和我们的结婚戒是一套,都刻有英文字母“QLQ”,意思是“卿爱覃”,也即是“覃爱尧”。
那天兵荒马乱,晚上仪式开始之前,夏小星附在我耳边让我不要紧张,我压根没时间紧张,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吃过饭,还是林卿尧有先见之明,在车上塞了一袋零食,路上拼命投喂我,才补充了一点能量。
我实在又累又困,靠在他怀里睡了一小觉,睡梦里模模糊糊想到,其实他比我还要累,策划婚礼忙东忙西,还有偌大一个公司要管理,就算是个铁人也累坏了,但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精力似乎总是这么旺盛。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安心,可能是因为林卿尧的怀抱让我安稳吧。
睡梦中似乎有人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说着话,一半梦境一半真实,听到他的声音穿过层层雾霭落进我心里。
“早早,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谁能想到这个当着几千观众镇定自若演讲的男人竟然会说紧张,我拼着意识本能摸了摸他的手,“不怕,有什么事你老婆会顶着。”
我听到他低低的笑,呼吸贴着我的脖子一路到锁骨进领口,温热又酥麻。
仪式是在晚上六点开始的,我穿着圣洁的婚纱,从地毯的起始点挽着我爸的手,走向彼端的林卿尧。
就像是走向了我的往后余生,我温暖而幸福的港湾。
在那一刻,在越来越走近林卿尧的时候,我才体会到了一种要嫁人的心情,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在我爸把我的手交给林卿尧的时候汇聚到了顶点。
我爸对林卿尧还是那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提出的三个要求,林卿尧说:“爸,我会对早早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叫我“早早”,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才会叫的昵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林卿尧的“早早”。
我爸也对我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要夫妻同心。第二,永远支持他。第三,好好爱他。
我爸对我们两人说:“希望你们好好爱这个家,缘分很难得,你们能走到今天,缘分是一个,还有一个是两人都爱着对方,才能在分开了十二年以后在一起,这是很不容易的,也是很难能可贵的,我作为父亲,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共同创造美好幸福的生活,只有顾好小家,才能为更多的家庭谋福利。”
最后的那段话他说的意味深长,我和林卿尧知道,这不仅仅只是我们的小家,也寄托着我爸对我们的期待和要求,要我们担负起对这个社会的责任。
在林卿尧为我戴上婚戒后,对我说的那番话感动了台下很多人,包括夏小星。
除了夏小星和我二表姐,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与林卿尧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相遇的,很多人对我的闪婚感到不可思议,也有打听到林卿尧身家的,都以为我是贪图他的钱,了解我的人自然是了解的,首先我家不缺钱,贪钱这个说法实属可笑,但不了解的大有人在,还有说的,毕竟林卿尧拥有的不仅仅只是钱,还有人脉资源,我爸有了这么一个金龟婿,可谓强强联手,这场婚姻被很多看客当成了“名利双收”的典范。
但这一切,都在林卿尧向我吐露的肺腑之言中迎刃而解。
他说,我是唯一一个在他想要放弃自我的时候,伸出手拉住他的人。
虽然我并不知道,虽然我认为那是非常正常的行为,而受此恩惠的少年并不这么想。
还记得很久很久不以前,他不做作业,在以前的学校,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人会管他,也不敢管,放任他肆意生长,没有人像我这样执着,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催他,甚至被他捉弄,还是会站在大太阳底下等他打完篮球。
当时他就在想,这个女孩怎么会这么执着,认为我或许和别个倾慕他的女生一样,只是找个借口接近他,于是他暗中观察着我,发现我和那些女生不一样,他想探测我的底线在哪里,或者,也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变着法子气走我,可我就是不走,直到那天真的忍无可忍,被他弄哭,他才意识到过了头。
好像转变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林卿尧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在某个突然的瞬间在心里扎根,笨拙的少年不知如何去表达那份喜欢,便用笨拙的方法吸引她的注意,会把写有她名字的字条卷成小小的一条,塞进笔管里,在她看见时懊恼的打他时反而笑的很大声,也会因她和某个男生多说几句话而吃醋不迭,一个下午闪的没人影,跑去篮球场自虐,她没发现后又灰头土脸跑回来,质问她,为什么都不理他,换来她的一脸莫名其妙。
这些都是心动的暗号,可那时候却死不承认。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那些独属于我的特权,不仅仅只是因为林卿尧是我的同桌。
林卿尧看着泣不成声的我,低下头,在他的唇覆上我之前,他低声的,只用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西早早,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掉进了我们辗转相黏的唇齿之间。
后来,夏小星告诉我,她在台下哭得妆都花了,她还说,林卿尧这人怎么肉麻兮兮的,西早早,他以前就这么喊你了?
我嗯了一声。
“草。”夏小星骂道,“你闺蜜我都想不到这爱称,这狗人,太他么会了。”
这是夏小星对林卿尧的评价。
又腹黑又狗人,怪不得能早婚,她感慨着什么时候天上也能掉下来一个真命天子,拿命去爱她,还说,信女愿意十年不吃肉换一个比林卿尧还要帅还要有钱的大帅比。
我无情打断她,这恐怕有点难,二十年不吃肉也未必能碰上。
“那你怎么就能碰到!”她不服气。
“我啊——”我笑着,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车上我问林卿尧的话。
那是我们遇见之后没多久的事情。
那天我们带阿来去逛公园,走着走着,突然莫名其妙叫了我一声:“西早早。”
从读书那会儿起,林卿尧就爱把我的名字拆解开来念成“西早早”。
我倒不是排斥,但是这个名字从林卿尧嘴里冒出来,理所当然被我当成是恶作剧,尤其是看到他眯着眼一脸坏笑的模样,小时候每回我都会嘟囔着去拧他的胳膊,“别以为你的名字拆解不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而那次我也不例外,不仅没有应他,反而出其不意问道:“为什么叫我这个?”
“不喜欢么?”
“也不是。”
他有好几秒没说话,隔了几秒,他问,“别人这么叫过你吗?”
“没有。”
林卿尧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我没有躲开,“这样才显得独一无二啊。”
那天他没有说缘由。
是一个礼拜后的某一天,下班他来接我,车开着开着,他突然侧头看向我来,“有一个说法,互不相欠的两个人来生不会再相见。”
我一愣,跟着心也跳,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缠搅着长发,有几根飞到林卿尧脸上,我伸手去摘。
他看着我,目光认真,“早早,我总得想方设法让你欠着我一点。”
风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剧烈过,我的心停了一瞬,而后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