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一点都不会哟,是很温暖的味道啊。”
少年垂下眼,看着不断延伸的路面,嘴角勾起了温暖的弧度。
夜风轻柔的在他们身边打着转,路灯在树叶中投下细碎的橙光,随着风的舞动,光与影也交织着流动。
又这样背着走了一段路,麻陶还是担心阿纲会很累,刚好身体也基本恢复了,她就强烈要求要下来自己走。
“真的没问题吗?不用勉强的。”她当时的脸颊可是苍白得让人心惊啊。
“完全没问题!阿纲才是不要勉强啦。”
不过当她跳下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后悔,果然应该好好的呆在那儿啊。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有一瞬间而已,麻陶还是觉得一直让他背着有点怪怪的。
随着距离的拉远,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像之前那样,开始有些凝滞了起来。
五十厘米的距离,被路灯拉下的影子也保持着这样的平行。麻陶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她的书包还在少年手里。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鼓足了勇气。
“那个,我有话想跟阿纲说。”
“其实,我有些话想说,”
几乎是同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只剩下两双眼睛惊讶地对视。视线交接又错开,两人不约而同的别过眼。
“你先说吧。”
“那麻陶先说吧。”
又是同时响起的声音,半晌,反应过来的少年少女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泽田纲吉好笑的用食指蹭了蹭脸颊,看着面前少女不自觉紧了紧衣服的动作,不由得愣了一下:
“麻陶冷吗?”
“不,其实——”条件反射的想说些别的什么话,眼前却投下一片阴影,她惊讶的抬眼,入目的是少年温暖的笑颜和手中的外套。
“会感冒的,麻陶把这个穿上吧。上次发烧也没过多久,”
“嗯。”
她只好垂下眼,躲开他的目光,伸手接过少年手中的衣服披在身上。
其实,除了夜风的味道,还有很温暖的皂角的香味。她跟上他的步伐,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忍不住抬眼看他的侧脸。
被灯光打上昏黄而温暖轮廓的,侧脸。
如此,温柔。
“既然如此,麻陶就让我先说了哦?”少年的脚步倏地停住,转过身来看向她。
“好吧。”
心中那隐隐约约的猜测和这暧昧的气氛让她的心跳再次挣脱了束缚,她不安而期待的攥紧了衣角,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他。
“啊,虽然心里面想了很多次,但是现在果然还是会紧张啊,”泽田纲吉挠了挠自己柔软的棕发,“不过,麻陶你还记得那件事吗?我第一次,以一种奇怪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的那天。”
“诶?”她条件反射的回问道。
“果然不记得了啊,”他苦笑了一下,抬眼直视进她的眼眸,“那我就再说一遍,麻陶这次要好好听着哦。”
“嗯,”
泽田纲吉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少女懵懂又希冀的眼神,疯狂的心脏跳动声几乎鼓动着他的耳膜,让他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听不清楚。
“我、我......”
“我,喜欢你。”
他几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让自己能够说出这几个字。面前的少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个样子看起来又傻又可爱。
“其实,其实我——”这个预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几个字出现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泽田纲吉却几乎是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亲自说出来了之后,便无所顾忌了起来。他深深的看着眼前局促又害羞的少女,唇边不禁溢出笑意:
“呐,那麻陶呢?”
“我、我当然也喜欢阿纲啦!”麻陶被他的问话一噎,瞪着眼睛立马回答。
“是哪种喜欢啊?”
“——就是那种啊!”
“那种是哪种?”
“......”反应过来的她顿时不满的鼓起了脸,“你故意的吧!”
棕发少年笑得温暖而喜悦:“咳,没有哦。”
“其实就是有吧!不要再装了,我已经看出来啦!”
“嗨嗨,既然麻陶这样想的话,那就是这样啦。”
“看吧,你都已经承认了!还说没有——”
“好啦好啦,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吧。”麻陶原本还不满的鼓着脸,但看到少年脸上温柔的笑容时,又忍不住红了脸。
“呐,来拉钩吧。”
“诶?”泽田纲吉回头看向她,少女正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向他伸出小拇指。他不禁哑然失笑,也伸出手。
相触的那一瞬间,温暖的温度和温柔的触感,源源不断的从对方身上渗透进来,一直流淌入皮肤,连胸腔也是暖暖的。
少年少女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深深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仿佛这样,就能永远映在对方的世界中一般。
“——惨了,已经九点了!”麻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腕,“这么晚了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不用担心,我之前已经跟伯母说过了你的事了。”
“诶?”
温柔的夜风中,少年少女的背影被月光轻柔的洒在了地面上,而那随着角度逐渐交叠的身影中,两人的手指,始终像刚才那样,轻轻的勾在一起。
从何时出现的呢?这份让我悸动不安的感情?
瞳孔中映出的你,也是这样看着我吗?
一切的一切,今晚的我都已经知晓了答案。
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
今晚的月色真绮丽。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看虐的,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第43章 chapter 40
“我、我, 喜欢你,”
泽田纲吉看着眼前的少女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他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少女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的眼眸,天哪亲自表白而且还不是死气状态啊啊啊好羞耻啊啊啊!
“诶, 其实、其实我——”黑发少女微微别过眼, 手指不安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这个局促的表情也好可爱——救命他已经变成痴汉了吗啊啊啊!可恶现在应该说些什么?要是被拒绝了怎么办啊啊啊!
虽然心里涌出的各种思绪都快要把胸腔炸裂了,但是泽田纲吉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的自然了起来:“呐, 那麻陶呢?”
“我、我当然也喜欢阿纲啦!”少女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是哪种喜欢啊?”
......
泽田纲吉觉得自己几乎要精神分裂了,大脑的活动和身体的控制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虽然动作语言自然无比,但是心里面还是老样子吐槽个不停,其实他也没看起来的那么自然, 手心里全是汗, 在少女注意不到的地方暗自对着虚空露出僵硬的笑脸。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幻美丽的梦境,真实得有些可怕。
他完全发热的大脑突然像被一盆冷水泼下, 一股冰冷黏腻的感觉慢慢顺着脊背慢慢渗入皮肤。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 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迈步。
“呐,阿纲,你知道小鸟吗?”在他身边沉默的少女突然问道。
“小鸟?是指的小鸟游桑吗?”
“不, 是七彩小鸟哦。”少女轻垂着头, 连那声音也带着一股空灵的感觉,“笑容的橙色、清风的粉色、泪水的蔚蓝,这些都是小鸟喜欢并向往的。”
“她喜欢各种各样的世界,扇动着翅膀向那些不同的世界飞去。但是,每飞过一个世界, 她的翅膀就沾染上不同的颜色,直到, ”
少女抬起眼,歪了歪头:
“死去。”
“诶?”他耳膜突然轰隆作响,僵硬的回过头来,视线触及的那一秒,心脏倏地停止了跳动。
化为黑色空洞的眼眶,穿着校服的骷髅少女,轻轻歪扭着头向他的方向看过来,在寂静的黑夜中,甚至发出吱嘎的声音。
——一堆白骨。
“唔啊啊啊!!!——”
泽田纲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断喘着粗气的喉咙生疼,死攥着被角的双手全是汗水,瞳孔紧缩,脑海中不断闪过的那些画面让他连心脏都紧缩了起来。
......是梦。
是梦是梦,泽田纲吉,放松点,只是个梦而已,麻陶还好好的,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缩紧了身体,拼命说服自己,可是那汗水还是从额角滑下,身体甚至止不住的颤抖。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他僵硬的伸出手,是麻陶的短信。
「From 黑衣麻陶 08: 27
我已经到了。」
诶?
昨天晚上麻陶好像说过,今天要带他去一个地方,约定时间是——早上八点半。
“咦?!又睡过头了!——”
他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套上衣服和裤子,冲进了盥洗室。
等到他赶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五十了。
“好慢啊,肯定是又睡过头了吧。”麻陶有些不满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抬起眼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激动地向他挥起手来,“阿纲——这里!”
“抱歉,我迟到了,你肯定等了好久吧,”一路狂奔过来的泽田纲吉喘着粗气,坐在麻陶身边的位置上。
“没关系,也没等多久吧。”麻陶有些局促的攥紧了裙角,“反正去东京的地铁是九点才开。”
“嗯,不过今天,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秘密哦,阿纲到了就知道啦。”
泽田纲吉看着身边少女安静的侧脸,地铁开动的声音哐当哐当,光线一明一暗的交错,让他有些恍惚。
就算是现在,也依然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脑海中又倏地闪过那个画面,他身体一僵,讪讪地转过头去。车窗上映出两人的轮廓,相邻而站的两人,三十厘米的距离。
“其实虽然说带阿纲来,但是我也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大概只是想分享一下我的回忆与我的故乡,这种想法吧。”
因为是星期六,学校里面也没人。隔着铁门看里面空荡荡的景色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感。
“麻陶,不进去吗?”他看着少女没有表情的侧脸,沉默了一下问道。
他从里包恩那里知道了,麻陶一家是为了躲开其他Mafia和日本□□才会搬到并盛的。没想到麻陶的爸爸竟然是彭格列的一员,而且还在很重要的战斗中牺牲了,才会留下她妈妈和两个孩子独自支撑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受到了威胁,麻陶他们,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垂下眼,果然黑手党什么的还是让人无法接受,但是......
“还是不进去了吧。”少女抬起头来看着泽田纲吉,“大门关着呢。”
“啊咧?”现在才发现真实原因泽田纲吉抽了抽嘴角,干笑着挠挠脸颊,“啊哈哈现在才注意到。”
“那学校就跳过了吧,带阿纲去其他的地方玩好了。好,走吧!”
“等等麻陶,”他连忙抓住少女的手腕,“其实我,很想进去看看。”
“诶?可是门不是关着的吗?”
“还有一个方法。”
泽田纲吉的办法就是——翻墙进去。
学校的围墙其实不高,指环战长期训练的结果就是泽田纲吉就算是非死气状态下,翻个墙什么的也是比较容易的。当然,如果不算上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幸运E属性的话。
他们绕着学校的围墙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挨着墙壁的大岩石,泽田纲吉猜测其实也有很多逃课的学生用这种方法翻进学校。
其实他脑海里想的是那些动漫里的情节,这种时候女主角不是都应该站在围墙上捂着裙角颤颤巍巍,男主角在围墙下面冲她伸出手,然后女孩跳下,两人不小心摔倒滚在一起,
“阿纲,这么高,我不敢跳......”
“不用担心,麻陶,有我!你放心的跳下来吧!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身后几乎要飘出粉色泡泡的泽田·痴汉·纲吉一脸期待的向高高的围墙伸出双手,啊咧?上面的人呢?
“阿纲,走吧,你在做什么?”站在他身边拍裙角的少女奇怪的看着他。
“咳,没什么。”
好吧他忘了,麻陶并不是那种翻个墙都要怕得要死的柔弱女生,而是运动神经一级棒的女子篮球社队员。
两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麻陶带着他走过自己以前的教室,以前开会的礼堂,以前参加过的社团,每过一个地方,她的脑海里都会不断地涌出那些鲜活的、仿佛还近在眼前的回忆。
“呐呐,阿纲我跟你说哦,我们数学老师超级好的噢,就算有人上课吃东西都不会怎么在意啊!所以我以前的数学课都用来开小差了哈哈哈~”
“国一刚开学的时候,校长就在那上面讲话,那时候我就想说了,我们的校服裙子为什么那么短啊!”
“——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的泽田少年。
“阿纲,没事吧?!”
“没事没事——”
就这样几乎把学校所有的地方逛了个遍,体力再好的他们也感觉脚有点酸了。在花坛中间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泽田纲吉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