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邪恶的咖啡不断散发诱人的香气。
「非常……」被单下传来一阵她奄奄一息的咕哝。「我昨天晚上七点就结束值班,可是才刚开车弯进大门口,电话就响起来。三十哩外发生四辆车追撞。其中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有严重的脑外伤,用直升机送来我们院里。我原车掉头回去,开了三个小时的刀,终於把她的脑袋保住;等我又开车回家,走到一半再度被电话叫回去,一个我成功移除了他神经母细胞瘤的病人,不知道哪根神经发作,突然觉得应该祝贺一下,硬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罐啤酒。」
她翻开被单,控诉地道:「你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麽吗?」
「他不该喝酒?」马可无法不兴味盎然。
「不,他根本不会喝酒,一罐啤酒就让他醉了。醉醺醺的他跌了一跤,你猜他撞到哪里?」
「他开刀的部位?」
「答对了,於是我又被叫回去为他紧急处理伤口,留院两个小时观察他的情况,同时确保主任会调查是哪个混蛋让他溜出病房,又是到哪里弄到的啤酒。等我终於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了!」她一把抢过咖啡,牛饮一口。
「亲爱的,我恰巧知道,医院里有一间非常舒服的医师休息室,因为那是我花钱盖的。」他替她把溜到额前的发丝拨到脑後。
「亲爱的老板大人,你确实为医生准备了一间美轮美奂、堪比五星级饭店房间的休息室,唯一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哦?」他挑了下浓眉,愿闻其详。
「你忘了盖游泳池!」她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杯子塞回他手中,呻吟一声重新拉高被单盖住自己的脸。「等我终於游完泳,上床睡觉,已经快五点了。我觉得我有睡跟没睡一样。」
怎麽就这麽爱玩水呢?他叹息。
「你有没有考虑治一治你的游泳癖?」
「嗯,今天上班第一件事就去精神科挂号。」被单下的声音依然奄奄一息。「现在几点了?」
马可看了下腕表。「六点半。」
「呜……不管,我只需要十分钟梳洗,十分钟开车去医院,表示我还有十分钟可以睡……」
马可同情地把被单拉开。
她双眸紧闭,坚决睡到最後一秒为止。
怎麽会这麽可爱?他忍不住吻上她的前额,然後滑下鼻梁,在她的唇瓣流连。
「老板大人,你知道这是性骚扰吧?」她闭着眼,在他的唇下咕哝。
他微微抬起身子一些。「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个问题?」
「请说。」她睁开一只眼睛。
「这一年来,你为什麽一直避着我?」
她感到荒谬地嗤笑一声。「老板,我们就住在隔壁,你天天早上进来帮我泡咖啡。」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道。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当初他住的那间石砌小屋。马可向莫亚家租下整个农庄,他自己住在主宅。所以现在是每天晚上他会跑到她家来游泳。
从回到西班牙开始,他们就没有再做过爱,她甚至会主动避开一些太亲密的举动。
「任何有脑筋的人都知道,跟老板上床是最不聪明的。」
「我还以为多数人都希望老板可以任自己搓圆搓扁。」马可挑了下眉。
「这男人以为他自己是麻糬……」她咕哝。
「什麽?」
「没事,我要准备上班了!我今天有门诊。」她翻身跳下床,走向浴室。
「凯特?」马可在她身後叫。
「干嘛?」她回头看他一眼。
「我得回巴塞隆纳一趟,过几天才会回来。」
「噢。」跟她报告干嘛?
「凯特?」
「又怎麽了?」她摊了摊双手。
「只是给你一个公平的警告。」马可白牙一闪。「一年的时间够长了,等我回来之後,我打算开始引诱你。」
「……」
为什麽她背心的汗毛竖了起来?
「什麽情况?」
央妙华匆匆走进急诊室,听诊器往耳朵上一挂。
「两起车祸。其中一车的驾驶到院死亡,另一车的女性驾驶三十二岁,右大腿和颈椎骨折,右手臂穿刺伤,失去意识,後座的小女孩轻微脑震荡。」救护车的医疗人员迅速念出一串血压和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