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顶级杀手——猫腮
时间:2022-08-06 06:38:21

  她喜欢诗词琴棋,腹有诗书,具备了一个世家闺阁小姐一切的素养,而他却是行走在刀尖上的杀手,他们天壤之别,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与她更进一步。
  这几天的逍遥日子,过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他已经不像是一个来去自由的鹰隼,被美色绊住了脚步。
  远远的竹屋处,李嬷嬷在喊他们回去,茱萸抱着琴走在前头,无萧故意慢悠悠地跟堇色走在后面,并排走在一起。
  石路还是有些不稳的,堇色一个没注意,被石块上光滑的青苔弄得趔趄了一下,她小小地哎哟一声,随即身边少年长臂一伸。
  无萧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着飞离湖面,两人落入地面时,他动作极慢地放开了她,手指还流连她身体的触感。
  堇色道了谢,莫名有些羞赧,一只大手随即覆了过来。
  “你太不小心了。”他说的一本当然,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中,出乎意料的温暖,却并不怎么安分,修长尾指悄悄地摩挲着,与她的小手指勾在一起,然后五指收拢。
  充满了男性力量的、又同时具备了少年活力的一只手。
  两人十指严丝合缝地交叉在一起,堇色微不可察地悄悄攥紧了一下。心间涌上一股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点热啊。她想。
  。
  “大师兄竟然杀了万剑宗里的狻猊兽,那可是师父的爱兽啊!”
  “这次密林试炼,大师兄竟全然不管我们的死活,真的是,全无同门之心。”
  “为什么每年都是无萧那小子随师父出山,他平时是训练最少的,我们师兄弟们哪一个不比他端正有方,就他?也配!”
  “要不是我们拂天派收留他,他现在不知道早在哪里做孤魂野鬼了!顽劣不堪,目中无人,真不知道掌门喜欢他哪里,事事都维护他!一个没爹没娘管的野种,还真当是自己天下第一呢!”
  “对!我就是看不上你,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我才是拂天派的名门之后,我骂你又如何,对,我就是仗着你不敢动我,你来啊!动手啊!”
  “大师兄杀人了!无萧杀人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本门已宽宥你多次,你却屡教不改,今日更是惹下杀害同门之罪,拂天派是留不得你了,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子,你走吧!”
  又一轻柔佳影背过身去,美人如玉,墨发垂腰,对他淡淡道,“你的伤好了,我不留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他怔住了,立在当场,半晌才开口道,“你也要赶我走了吗?”
  他咬了咬牙,慢慢地攥起了拳头,“连你也要赶我走吗?为什么?”抓起堇色的双肩,他质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无萧急促地喘了一口,从梦中惊醒。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深呼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了下来。
  怀中一只锦囊顺着动作落了出来,掉在了床上,他将囊中之物捡起,慢慢展开。
  ——巴蜀,益州。
  夜凉如水,寂静的深夜只有若有若无的蝉鸣声,他想起今天飞走的幼鹰,眸光若有所思。
  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长指挑开竹帘,久久望向堇色寝室的方向,手指轻轻一捻,信条瞬间化为齑粉,随之不见。
  。
  “殿下,这两件衣裳哪个好看?”茱萸从梨花衣架挂出两身华服来,一件绯红明艳,一件淡粉轻盈,均是光彩华丽,触之妥帖细腻。
  堇色看了看摇摇头,“何必这般费力,取寻常的便是了。”
  “那一天可是迎接宫中使者的大日子,必须得隆重一些啊,殿下你说,太子殿下来迎接我们,也算是很大的面子了!我们不得尽心一点才是啊。”
  “没错,来的可是当今的东宫之主,您的亲弟弟,老奴这几天一定尽心准备,让太子殿下宾入如归。”李嬷嬷附和道。
  “据说太子殿下风姿俊朗,素有贤良之名呢,殿下您难道不好奇嘛?奴婢可是很想见一见呢。”
  “只不过清明谷极为难寻,想必殿下一行人入谷也得费上一点时间,我们都耐心的等着吧。不过好在这一天,终于是来了。”李嬷嬷默默眼角湿润,心中嗟叹。
  那一阵子,始终不见宫中动静,她都有点心灰意冷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那一天。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堇色默默看着,心中动容,“等我回去了,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最好的安置。”
  “我们能侍奉殿下,是我们修来的荣幸,有殿下这句话,就足够了。”
  茱萸思无邪,按住堇色,面色温煦道,“把殿下养好了,才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到时候御前面圣时,殿下也别忘了给我们美言几句才是呢。”。
  李嬷嬷被逗得乐了,“你这赖皮的小丫头,还没回去,就想揽功了?”
  堇色也跟着笑起来,眉目舒展。三人互诉衷肠,场面一度温馨融融。
  “殿下最近笑的越来越多了,奴婢也看的高兴。”
  堇色拂上自己的脸,轻轻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殿下以前呢,虽然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但是脸上少见笑意,就像一幅美人画似的,不能碰不能戳,倒是不如现在,有了许多人情味呢!”茱萸打趣道。
  她怔住,眉目轻凝,心中思绪万千,
  “是吗?”
  。
  暖阳透过雕花窗柩,落在紫檀软塌上,掀起一层如金的雾霭。
  堇色坐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卷书,视线落在书卷上,心中却思绪飘忽。
  见识过了外面的热闹,不知皇宫是不是也如那般繁华如昔,众人也如那般热情友好?
  她的父皇,他的母妃,不知还好不好?有没有想她?
  她其实也很想他们,不管他们对她做了怎样的事,他们毕竟是生他养她的人,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想起那张记忆中模糊的脸,以及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
  她很想念他的母妃。
  可是她也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无非是换了另一个囚笼,与这清明谷也无甚区别。
  堇色视线不由自主的瞥向窗外,看着那一间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他今天没有出来。
  她可能与那个少年的缘分,便止于此了,堇色叹口气,心中涌起丝丝复杂的情感。
  他是她谷中相处的第一个男人,他与她在一起时,是很轻松的,少年虽然危险,却总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她不信他能真的听进去她的话,一朝一夕的性子因对她的几句口头承诺就可改变,也太不切实际。
  但至少,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就让她带着一点自自欺人的希望就此离去吧。
  是夜,隔壁的茱萸和李嬷嬷都已睡去,堇色躺在床上,空荡荡的寝室里,只有安宁香散发着袅袅的香气,可她还是睡不着。
  她披衣起身,轻轻推开竹门。山水像是浸入了浓墨一般,只有清明的月色,是漫天的黑色里唯一的光源,她望着寂寂山水,听着静静的蝉鸣,心情也平静了一些。
  一只突兀的笛声传了过来。笛声清亮悠远,听上去颇为潇洒流畅,高低回转处,又带着点莫名的寂寥。
  身边的众人都在沉睡着,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堇色心中奇异,便提着裙矩,循着那个笛声默默走去。
  越过庭院,推开大门,远远的高石上,一颀长笔挺的少年正手握竹笛,玄衣衣角轻扬,高高马尾在风中自舞。
  他本是分外潇洒不羁,如今披着月光,倒显得几分清冷孤寂之感。
  堇色立在门前默默看了一会,走了过去,“是你。”
  无萧放下手中竹笛,他的眉目掩映在浓重的夜色里,一双眼睛却仍然清亮如星。“这是我用内力催化的笛声,除了你,别人都听不着。”
  这只笛声,就是专门为了引她而来。
  堇色披着月白色的深衣,气质姝然,比天上的月色还要皎洁。
  少年看着站在月色下的少女一会,笑眯眯道。“我要走了。”
  堇色愣在原地。
  心中,渐渐地萌生起了一股不知是何的感觉出来,但是总归不是很妙。
  “想了想,我还没你送你生辰礼物呢。”
  无萧跳下大石,瞬移来到她身边,“这是我随身带着的笛子,就把它送给你吧。”
  堇色目光柔和地摩挲着笛子,把它放在心口,“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四目相对,夜晚更显沉寂下去,无萧挠了挠头,看了看夜空,指了指,“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天边的明月银盆一般,清辉皎皎,堇色也抬头,不禁赞道,“月色很美。”
  “我还记得和你第一次坐在树下赏月,你喝了很多酒。”
  无萧很惊喜的看她,对她的这句话感到颇为意外,笑了一下。
  原来她也是在意他的。
  其实那一夜他的印象比她更深,但是这个是他不打算对她说的小秘密。
  “你说你不喜欢欠人东西,”堇色突然开口,“那你还欠我一条命,应当怎么还?”
  “答应我,不要轻易杀人了,好不好?”
  无萧怔了怔,应了声好。
  气氛又再次沉默下去。
  不太喜欢现在这个氛围,无萧想了想,语气轻快道,“我都送给你礼物了,你有什么要送给我的吗?”
  无萧长得很高,堇色身形算是修长,但在他身边还是足足矮了一个肩膀。只见他低头,在她简单盘饰的乌发上略了略,修长手指一一掠过,满意地看着她日日戴着的水蓝色步摇,然后停了停,取下旁边的另一只珠钗。
  “把这个送给我可好?”他摇了摇手中珠钗。
  堇色羽睫轻轻垂下,“好。”
  无萧将朱钗放在怀中收好,然后闪身,再次落到大石上,“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临走之时,他又忍不住转头,便看到一袭月白色衣裙的女郎默默立在月下,沉静地看着自己。
  他默了默,心中一时涌起不知是何滋味。
  微风吹拂她的裙矩翩翩,墨色下如舞。
  眼前的女郎仿佛一直都是这样,寂寞的,有些让人忧伤。
  他顿了顿,飞身又奔了回去,一抬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身上还是那抹让他迷醉的芬芳气息,没有抗拒他的亲近。
  他抱着她,细细凝着怀中的人,“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堇色不语,但看着她惆怅又隐隐闪烁的目光,无萧马上便知晓了她的意思,眼睛亮了起来。
  清雅的月光下,他慢慢向她俯下身去,眼眸像压碎一船的星光,在月光下犹亮。
  “我可以吻你吗?”
  不等她回答,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无萧沉下肩膀,双唇辗转在她的嘴唇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拂在堇色心底,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食她的心脏,她的指尖缩了缩,身形似要倾斜,无萧顺势搂住她的脖颈,不让她后退半寸,然后寻得了一丝契合的角度,更加贴合了这个吻。
  她的唇饱满柔软,唇瓣触碰唇瓣,身体触碰身体,他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遍遍辗转在她的嘴唇上,最后唇与唇分开,他目光澄亮的看着她,又禁不住低头亲昵地啄了啄。
  “我还会回来的,只要你想。”
  堇色心下一悸,忙下意识伸出手,但是少年已经擦过她的指尖凌身而起,只留下玄色衣角的冰冷触感。
  他在高空中猎猎飞起,像一只遨游天际的鹰隼,对她大声道。
  “我是风,随心所欲的风!”
  说完之后,他像只鹰隼一样凌空而下,凌绝万里,在天地间化为一个渺小的黑点,转眼间,便再也不见踪影。
  “——我可以吻你吗?”
  堇色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点了头。
  幼鹰走了,他也走了,就像是一只风中苇叶,匆匆而来,又飘然而去,来去浑若无物,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堇色立在墨色天地之间,静静看着天上的明月。
  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她还没有让他保护好自己。
  如墨的黑夜,堇色喃喃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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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会见面的!更好的见面!感谢在2021-09-27 23:06:16~2021-09-28 23: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晚安与情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奉天十六年,立夏中旬,小满未至,六皇子堇凌被冠以结党营私之罪幽居于瑞阳府,户部尚书、京兆尹被撤职,扣押于大理寺。
  几日之后,户部尚书、京兆尹在狱中呈上亲笔供词,承认是容王指使他们去笼络青城地方官员,镇压百姓,串通盐铁使从中谋取私利。而此时的盐铁使李卫芥,却被查出畏罪潜逃途中被容王刺杀于望月楼。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容王,六皇子容王的罪行终于大白于天下。
  皇帝大为震怒,幽居堇凌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探望,正一品降为从一品,褫夺容王封号,改为铭王。
  这算是继东宫册封之后的第二个大事,一时间引起朝野震动,议论鼎沸。
  太子全程没有参与其中,不费一兵一卒便扳倒了容王,此刻朝堂风云变幻,而他此刻正坐在去往清明谷的马车中,掀帘悠然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马车外一英姿勃发的年轻护卫骑着马,名曰挽丰。见到堇容探窗,凑过去道,“殿下,属下已经仔细打探了四周,并无异样。”
  堇容颔首,欣赏了许久山水之后,面色悠然,又重新垂下帘。
  。
  微澜宫内。锦妃将手中滚烫的热水泼在了宫女脸上,宫女惨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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