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疑惑脸,“什么其他的要求?”她每天都要吸收掉不少祁璟身上溢出来的龙气,本来就是她一直在占便宜呀。
祁璟看着她那双无辜的杏眼,实在没办法把‘男子的精气’这几个字说得出口。
“没有,寡人……”
“你可知道寡人让你做什么?”
萧白疑惑:“什么?”
“帮寡人洗清这个谣言。”
“!!”萧白听到祁璟的话,眼睛突然就变亮了起来,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双手合在一起,星星眼看着祁璟,“怎么会这么巧!”
上书房的窗户打开着,萧白背对着窗户,祁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反倒是向她背着整个阳光看着他笑。
她笑的实在是太过开心,也许是阳光也刚刚好,祁璟突然也想笑。
他弯弯眉眼,就见对面的女子笑的更肆意了。
“祁璟,你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说完这句话,萧白一手拄着下巴笑,“不过还有一件事情也好巧啊,我还认识一个人,他叫苏璟,你们的名字很像呢。”
祁璟的笑意僵硬,他转过头继续看书,不在意的问道:“是嘛。”
“嗯,说来你也知道他,就是那把匕首,不过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萧白试探的问道:“要不——”
“不行!”还不等她话说完就被打断。
“啊~为什么?”萧白不明白,她还以为两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差不多相熟了,至少关系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样生疏,刚刚她叫祁璟的名字也算是一个试探。她知道古代的君王比较介意被直呼姓名,可是她刚刚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的反感。
所以她才会再次提及匕首的事情,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顺利。
萧白也不气馁,这个不行就来说另外一个,“那不说匕首了,林蒙呢,你之前不是说要放了他。”
“是你刚刚说什么都不求的。”祁璟淡淡的说道:“现在却一会说匕首,一会说林蒙。”
“哈那啥,这不是,你之前答应的。”萧白用手在桌上画圈圈,她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了,果然伴君如伴虎,王上的心思你别猜。
林蒙被抓起来已经一个月了,之前他受了伤祁璟答应给他医治,到现在他的伤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祁璟嘲笑的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萧白,脸上再无丝毫的笑意,“寡人是答应过,可只说过放过他,可没有说放了他。”
“小白。”他唤道
见萧白抬起头看他祁璟继续说道:“你可别忘记了,之情你答应过寡人的,你忘记了寡人就再和你说最后一次。”
他的语气一如萧白刚刚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恍惚之间,她以为这些日子形影不离的相处,天雷来临之时这人的不离不弃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是她幻想出来的他对她的好和在意。
“你只是寡人的玉玺,知道吗?”
萧白静静的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猛然觉得秋天是真的到了,要不她怎么就感觉到冷了呢?
“好,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赌气不再看他。
目的达到,祁璟却并没有松快,看着萧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口堵的更厉害了。
两个人憋着气,谁都不愿意再理谁,刚刚一刹那的温馨像是一阵烟雾,一吹即散,了无痕迹。
萧白是真的生气,想想她这段时间是真的拿真心在和这个人换真心,可换来的是什么?一颗冷冰冰的石头心,捂不热!
她气祁璟的冷硬无情,也气自己这么轻易的就相对别人好。他是大周的国君,而她不过是一块玉玺,有那么多的人想拍他的马屁,她的好意又算几斤几两。
现在她不仅把赵国的玉玺吃了,还把周国的也吃了,欠了人家这么多,人家还不稀罕她的真心,这回倒好,还都还不清了。
萧白整个人都委顿下来,她来都门口,抱着膝盖坐着,阴抑的模样像是头顶了一大片乌云,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祁璟心里更堵了。
他手上拿着书,眼睛看着书上的字,这一页统共百十来字,他整整看了半刻钟,却还是没有读懂这页到底写了些什么。
第二日的时候,萧白如往常一样,看着没再继续像昨天那样闷闷不乐了,可祁璟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她的不同。
她虽让还在对着自己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杏眼弯弯,可里面却没有光,一片沉静。他坐了一个离她近些的位置,她就立马找个借口离开。
林蒙不是不能放,匕首也不是不能给,可他就是不想。
祁璟心里堵,可他宁愿就这样堵着,也不愿将这堵疏解开,如了她的意。
*
时间飞快,秋分这日很快就到了,往年秋分过后的第七日大周国的王上都会亲自前往城郊外的天恩寺举行秋祭,以此来祈求第二年的风调雨顺。
王上可以亲自前往,也可以派遣信任的大臣前往,这代表着王上的信任,先王在的时候不愿来就有大臣争抢着要这个秋祭的名额。
不过祁璟向来重视农事,所以一年两次的祭拜都是他亲自来。
春祭时,需王上亲自拿起锄头工具种上一片农作物,不拘于什么种类,也不拘于大小。可这种下去的农作为必须要长的好,必须要丰收,这样才能代表大周一整年的农事都会如这片地里的一样也是顺顺利利。
而秋祭则完全不相同,需献上当年的贡品,来祈求来年依旧保佑大周风调雨顺。
对于之前关于天雷的谣言,萧白想的办法很直接,对于一个子虚乌有的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谣止谣。
利用天雷这件事情,再在祁璟身上造出一个谣言来,只要这个谣言足够可信,之前那个也就自然不攻自破了。
而最好的时候,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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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秋祭(一)
邺城城外西北郊区三十里外有一座山, 并不十分高峻险要,却因为大周建国之初被选作祭天的地方所在而常年被重兵把守。
一年之中也只有这一日允许邺城的普通百姓上山观礼。不仅可以看见盛大的祭祀活动,甚至有幸运的, 还能占了前位儿,有机会得见天子的容颜。所以在天还未亮,就早早的有百姓等在这里, 把守的士兵一声令下,允许进入的瞬间,众人便开始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入。
而这个时候天色尚早, 浓稠的夜色, 半弦的月亮挂在如墨的夜空,只有零零点点星子点缀其上。百姓还继续等在山脚, 队伍绵延, 有人打着灯笼, 星星点点,倒更像是一条蜿蜒不绝的星河。
有人拖家带口, 男人扶着双亲, 旁边的妻子抱着幼子。孩子不过六七岁,此时早就已经困的不成样子, 趴在女人的肩膀上, 流出来的口水洇湿了女子肩膀的衣料。
他们一家昨天吃完晚饭就过来了, 还带了今早的干粮,就是为了能排到靠前的位置。可他们还是低估了邺城百姓的对于见帝王家的疯狂。
他们来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出近半里远,他们今年怕又没有资格进去了, 毕竟邺城百姓如此之多, 祭坛地方有限, 让每一位百姓都进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每次只有前一百名有资格能够进去。
到他们这里前面肯定不止一百了,他们一家的后面也还有不少的人排队,大家都抱着一个侥幸想法,万一呢,前面有人突然拉肚子了,不想去了,这样不就轮得上他们了?再说,只要王上一声命令,将原本的一百人扩大到两百?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他们还是想等一等。
有一大腹便便的商人自山下慢悠悠的上来,他来的时间巧,再过三刻钟,就可以入山了。他径直的往前走,走到队伍中间的时候,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走到最前面十几人的时候,有急性子的开始叫嚷,声音引来了把守的官兵,官兵手握三尺长刀,横眉冷对叫嚷的众人,‘铮——’的一声长刀出鞘。
“何人敢闹事喧哗!”
叫嚷的最厉害的都没了声音,民怕官,再厉害的大汉都要委顿下去。
见恢复平静官兵转身要离开。
“大哥哥,他插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她与父母昨天中午就开始在这里排队了,队伍比较靠前,渴了喝自带的水,饿了就吃干馍馍。女孩的母亲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连连弯腰道歉赔礼。
官兵不管插队那个商人,反而呵斥他们,必定是与那商人有关系。
这个喊声一起,众人都低着头,小心觑着商人和那官兵。官兵稍一犹豫,转过头看向那个商人,神色之间二人分明相识,“是你要插队!”
官兵觉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秉公执法。
商人赔笑,伸手指向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官爷,哪能啊,那是小的侄子,我让他替我排的队。”
说着招手让他过来,得了确认,商人才代替了他的侄子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这下所有人倒是没有话说了。
两日前才允许百姓开始排队,这商人在守卫的官兵中认识人,这才得了准信,第一时间派人前来排队。
时间一到,众人鱼贯而入,按照惯例,到一百人为止,果不其然,之前那携父母妻子的一家还是排在了一百后面。
男人虽失望叹息,可一时也并不着急离开,翘首站在外面看着,以为能凭借良好的视线能看见些影子。
男人的儿子被混乱的声音吵醒了,六岁的孩童有起床气想要哭闹,被父母制止,他哪懂得这么多,四周还有乌压压的好些人,他又累又饿,眼泪鼻涕抹的满脸都是,“爹不是说王上不孝顺,让我不要学,为什么爹爹还要来……呜呜——”
稚子的声音最是清脆,且无畏,哪怕男童被他的母亲及时捂住了嘴巴,可那声音还是清楚的被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包括前来传话的赵大伴,赵公公。
赵公公冷笑一声,那一家人转头也发现了他,哪怕他们不知道赵公公就是王上的贴身太监,可也不妨碍他们认出这是宫里的公公。
是能和王上说的上话的!
这倒霉的一家子,立即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软了腿,没想到来蹭个祭祀的福气还能蹭出杀身之祸来。
四周还没有离开的,此时见他们一家人跪了,也乌啦啦的跪倒一大片,口里嚷着饶命。
赵公公将手里的拂尘甩到左边的胳膊上,看了看跪着的众人,心里约莫估计个大概,开口道:“羽林军听令,传王上口令,把还在现场的所有人都给带到山上去。”
这下还没来得急走的所有人都可以进山里去观望秋祭了,可却没有人高兴的起来。
所有人都哭丧着脸,有人小声哭出了声,还有人恶狠狠的瞪着那一家五口,像是要用眼神杀人,有人直接吓软了腿,被官兵扶着上山,王上说了,现场所有人。
大家都知道此行怕是凶多吉少,王上这是要严惩他们。
之前他们大多都是邺城的,见过那天乌云盖顶,天雷滚滚的场景。再听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不由得就信了。
天家的事情一开始还没人敢说,哪怕是心里嘀咕,也是关了门在被窝里说两句。可后来就有人带头明目张胆的说,说王上如何杀的仲父,如何搓磨亲母,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最关键的是,那个说这话的人,他没事!
不仅没事,原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现如今倒是还混的有模有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笔钱财,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见一个人说没事,一群人说没事,那不说的,就像是被排出在外一样。
还有拿这事教育子孙的,你看看,不孝顺,连当今王上都不容于天理。
管他真假,反正说多了,就连他们自己也信了。
现在可好,被稚童学去,要连累众人性命。
众人被羽林军赶着,不一会就来到了祭祀的天坛下面,虽还离得有些距离,可地势广阔无遮拦也能将祭坛上的一切看的十分清楚。
而在他们前方的正是先前一批进来的那一百人,再加上他们大概能有个二三百人之数。
之前先进来的一批人见到他们也很惊讶,又看所有人都一副赴死的模样,心中好奇,等带他们来的官兵一走,就小心询问起来。
“还不是那个谣言!”
谣言?问的人眼神闪烁,没敢继续问下起,最近整个邺城传的最广的是哪个传言,恐怕连三岁孩童都知道。
也有机灵的,反应快,见官兵只是把他们赶到此处和之前的人呆在一起,没再做其他的,不由的眼珠子一转,发现事情或许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糟糕。
心下放松,才有心思打量四周。
前方最显眼的,就是被汉白玉的栏杆层层围着拱起在正中的天坛,天坛在山的最高处,此时迎着朝阳,颇有几分神圣的感觉。
又过一会儿,众位大臣也出来了,天坛之上,大臣分列通往祭祀之所的阶梯两侧,静静的等待着。
第一声钟鸣声响起,奏乐起,是迎神乐。
迎神乐一起,神明来,天子请礼。
祁璟身穿黑色金绣龙纹的盛装,头戴挂珠冕冠,身后跟有两个身白衣雀尾的祭司,从天坛下的最低一层台阶开始,抬步拾阶而上。
无人发现,在他的旁边其实还有一个人跟着。
萧白此时有些犹豫的看向正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祁璟,不由的面露难色,“要不我还是不和你一起上去了吧,我在下面一样可以帮你。”
说实话她看着这么庄重的场景,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十分的不适合,虽然不知道请来的究竟是何方的神明,可她一个妖,呆在这里还要和祁璟一起秋祭,委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谁让祁璟坚持。
祁璟脚步微停,扭头看向她,嘴唇微动,“晚了。”
他没有说出声音,可萧白还是看懂了他的唇语,一脸的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