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悦人只跟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就把梁空扶走了。
车子是家里的,梁空认得。
骆悦人说今天晚上在他家睡的,奶奶硬要她留下,说明天早上还要跟她一块吃早饭。
她在车上坐好,将梁空那件外套搭在腿上,问梁空:“那你现在要去哪儿?送你去酒店?”
话音刚落,骆悦人手被他攥住。
他掌心也是灼烫的,在这样入秋的微凉夜里,这样的温度,蹭起来特别舒服。
他手指缓缓扣进她五指间,闭着眼,声音很沉:“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无需骆悦人再说,司机自动开起车,往梁家去。
老太太一早睡了,骆悦人夜起,来接梁空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她本来都想着自己开车的,也不用麻烦司机。
但是特别尴尬,家里现在停着的那辆车是加长车,得要A1驾照。
她不得不麻烦一趟司机。
听骆悦人的意思,管家只在梁空的房间里放了醒酒汤和一小份水果,就去休息了。
梁空不会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让自己过分失态,骆悦人扶着他进房间,只能感觉到他脚步比较沉。
骆悦人让他靠在沙发上,自己去洗手间拧了一把毛巾。
之前吃饭,梁家她来过多次。
但梁空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进来,跟他家中式的宅子风格统一,不过他不喜布设那些花瓶铜器,房间显得略空,反而有别样的味道。
她展开毛巾重新折,正要给他擦一下脸,梁空猛一施力,她被拽到他身边。
而他,在她面前蹲下去,半膝着地,贴在毯子上。
骆悦人问他干嘛。
他声音很轻说:“让我看看你。”
骆悦人就由着他看,用毛巾擦他的脸,他的脸没有怎么红,但看脖子能知道他绝对喝了不少。
她问他难不难受。
梁空思绪是乱的,恍神间听到她那么近的声音,记忆像精确提取信息一样,脑海瞬时浮现无数关于“难受”的画面。
她跟别人在澜中的礼堂四手联弹,她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的女生,她在行知楼抱着别人、安慰别人,她从他身边走过,他那样满心满眼都是她,可她视而不见……
他一直没说话。
骆悦人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去抚他冷峻的眉骨,手刚伸到一半,被他攥住。
他那样高,可单膝跪在地上,也只能仰望她。
忽然,他问她:“骆悦人,你爱不爱我?”
她点头。
梁空:“说话。”
“爱。”
“说全了。”
骆悦人说:“我爱你。”
他眼睛里有星星似的一灿一灿的东西,未待她看明,那些星星就像坠落一样,朝她靠近过来。
她感觉到唇上的灼热,启开她的舌齿,烙印一样,热烈又温柔的占有着。
梁空按她白皙后颈,自己仰头吻她,吻了很久很久,才慢慢与她分开。
他无比专注,喝醉应该是一种混沌的状态,应该失去分辨能力,可直到唇与唇分开,他眸子里都是澄亮的,有一种浑浊酒意被烧透的清澈。
望着她,叫她映在那片最干净赤诚的眼波里,她幻象一样的不定,美好又引人虔诚。
她是什么呢?
他想到她高三赌气扔掉的那本《窄门》,上面还有她爸写的赠语。
他捡回去,还认真读了。
那会儿看书目的性很强,想知道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想模仿她喜欢的样子,想跟她聊那些书里的内容。
可他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又拉不下脸主动开口,她当然也不会察觉无数个欲言又止的时刻,他身上的别扭,也永远不会分他这样的角色,做了好多都是无用功,总有其他人更擅长跟她侃侃而谈。
听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多数情况,他都是一副烟酒在手,漠不关心的浪荡样子,跟人聊球赛,聊改装,可听觉神经敏感,她的诗词歌赋神圣不可侵犯地置身于三分球和赛道车之间,之死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