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惠把小镜子搁在桌上,脸色瞬间拉下来:“假期你都这么松懈,开学怎么办?十级你还考不考了?”
“本来就没天赋,还不努力?你萍姨家的女儿小你两岁,去年十级就考了。”
“用点心啊悦人。”
“你那个轮指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一定要多练,熟能生巧,这么基本的道理不懂吗?”
正午的日头鼎盛,空气闷热,曝露在炽阳下的月季晒蔫了花瓣。
阳台通风,梅惠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像是吹遍整个屋子,无孔不入,骆悦人听着,低低说一句知道了。
抽开琴凳,将泛黄的琴谱翻开。
琴音响起时,梅惠走过来指点她,说慢练要注意手部弧度,快弹时才至于错音过多。
她并没有什么超强的领悟力,能让梅惠获得即时教学的成就感,又讲了几句,梅惠留下一句多练几遍就走了。
骆悦人一个人在客厅弹琴。
黑白琴键上的手指仿佛不是她,仅是凭借着肌肉记忆,机械地在跳跃摁落。
她想,或许这就是妈妈说她没灵气的原因吧。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不费力就可以很厉害的人。
落日西沉。
骆悦人换上夏季校服,去了学校。
作为“三公一私”的重点高中之一,澜城中学一直在校服审美上领先其他三校,所以即使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穿校服的晚自习,也能看到不少格纹校裙的身影。
高一高二还没有报名,夜晚的校园在开学的热闹里,透出一些氛围有限的寂静。
高三换了新的教学楼。
据说有个坐轮椅的转校生,是学理的,学校为了照顾他的日常出行,把原本在一楼的八个文科班调到了楼上。
骆悦人所在的十九班,换到了三楼的天井楼梯旁,旁边还有十七、十八两个理科班。
刚进班级,就见几个女生凑在一起,一边对答案一边聊天。
“刚刚在三楼看到梁空了唉。”
“他来十七班找裴思禹的吧。”
“那以后是不是能经常在三楼看到梁空了?”
“有什么用?人家又不看你。”
“唉,十四班就在我们楼下吧?”
“干什么啊?你在楼上跺脚,楼下梁空能听到是吧?”
女生被揶揄得不好意思,推说话的人一下,说去你的。
话题风向很快换了。
“你们说,他跟俞晚梨会复合吗?”
“感觉他不是那这种会吃回头草的人,如果吃,麻烦选项曦,我投项曦一票,双A比较带感。”
“我也觉得,俞晚梨美则美矣,茶里茶气。”
骆悦人背着书包,路过她们,被其中正说得吐沫横飞的江瑶一声喊住:“悦人!数学加练的卷子写了没有?”
骆悦人点点头:“写了。”
江瑶立马捧起双手,一脸乞求垂怜的表情,准备迎接卷子。
“明明之前说了加练卷自愿写,现在课代表又要收,自愿了个寂寞!”
“真的无语。”
骆悦人的卷子被她们拿去摊开,几只手笑闹着挪来挪去,卷子最后被摆在中央。
骆悦人放下书包,简单收拾桌面,将文具和书本摆得整齐。
拿上自己的杯子和江瑶的杯子准备去水房,旁边正奋笔疾书的女生眼尖看见,忙从书包侧兜抽出自己的杯子,可怜巴巴递过来说:“亲爱的语文课代表,也帮我打一下吧。”
骆悦人怀里的杯子变成了三只。
临走前,江瑶伸着脖子在喊:“悦人,三楼的打水机坏了,去二楼啊!”
作者有话说:
[1]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