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安排一下见面吧。”他突然说。
“啊，什么？”
他弯了个笑：“在我们领证之前，你不用跟你姐姐交代清楚？不见面，怎么谈注资？”
江萤莫名抖了一下……
最难过的一关，其实是姐姐这关，但协议都已经签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何况公司实在耗不起，多耗一天，欠债主的那些钱，光利息就得多少多少……
于是改变了计划，说道：“那你把我送到江源吧，我去找我姐姐。”
他好像有些欣慰，点了一下头，又问：“需要我陪你么？”
“不用，我先跟我姐姐说清楚，你们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谈合作的事了。”
路上和姐姐联系了一下，来到江源大厦，下车时他又问：“真不用我陪你上去吗？”
“真的不用……”他要是在，她们就没法把话摊开了说。
“那么你回校后给我发个信息。”
“好。”
摸着良心说，跟沈玦在一起总是那样舒服，他要不是那方面的缺憾，她能把这段婚姻当成真的来相处。
但反过来一想，如果他没问题，早就找了女朋友了，也许和他发小一样，连娃都有了，哪里轮得上她。
可见，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先做好当下要紧的事。
*
一进大厦，江萤就觉察很不对劲，大堂有些脏，地上有许多印记，好像没怎么打扫过，保安不见人影，前台也蔫蔫的。
虽然说自家集团体量小，和新舒集团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大厦楼层也不高，但好歹平日里也能保持整洁，窗明几净吧。
现在却这样荒芜了。
江萤很少来，前台也是新人，根本不认识她。她拿出卡，刷机过闸。
正好有几个人抱着箱子走出来，他们边走边摇头，说道：“可算能走了。”
江萤愣了愣，都是离职的员工？还是被裁的？
与那几个员工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还好谈妥的赔偿金不错，我已经找好下家了。”
江萤心里有些沉重，又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她就是江总的妹妹。”
随即身后刷刷扫过来几道目光。
江萤不敢回头，只迈步去坐电梯。
来到姐姐的办公室，江雨正在跟一个股东通电话，愁得眉头紧锁……
江萤乖乖地去给姐姐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乖巧坐在沙发上等待。
等了几分钟，江雨挂掉电话，虚脱般靠在椅子上。随后拧了拧眉心，叹了一声：“唉，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姐，我要跟你说件事。”
“嗯，什么事情？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江萤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们集团，有救了。”
“什么？”江雨有些吃惊，随后笑道，“现在的情况，一摊烂泥，神仙都难救，你别安慰我了。”
“不是的姐姐，真的有救了。”
江雨看向仿佛长大了些的妹妹，好奇起来：“怎么说？”
“沈玦他会给我们集团投资。”
江雨望着妹妹纯净的眼睛，突然笑起来：“怎么可能，你知道要投多少钱才能盘活公司吗？沈玦才不傻，他一定是忽悠你的吧。”
“不——”江萤拿过了帆布包，摸出协议书，走到姐姐的办公桌前，递了过去。
“你看这个就懂了。”
江雨一眼扫到了协议书封面的四个大字，突然愣住了。
“这——”她匆匆翻阅着，蹙起了眉头，“契约结婚？！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不是做梦，也不荒唐，是真实有效的。我已经跟他谈妥了！”江萤笃定地说。
“我已经想过了，两年形式婚姻而已，对我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可是爸爸留下的公司却能留存下去。”
“一些分配、管理的问题，我都写在协议里了。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江雨还是不敢置信，甚至想不通。
“他怎么会跟你做这样的交易？就算他是为了让爷爷放心，哄骗爷爷，也犯不着找你，找任何一个人都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姐姐的反应果然有点强烈，江萤回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问了他，他说也有念在父辈旧情份上，不忍看着曾经创造过辉煌的公司就这样销声匿迹。他觉得我们集团还是可以盈利的，他不过是在商言商罢了。”
“那么也没有必要和你结婚啊？直接要股权不是更好？”
“他……”江萤鼓足勇气说，“他说想体验一下结婚……”
“可是，妹妹……”江雨摇头道，“万一有坑呢？万一这段婚姻影响了你一辈子，我怎么跟爸爸交代？”
江萤笑了笑：“只要好好活着，怎么能影响一辈子啊，按协议，两年就结束了，两年后我才22岁，人生正是好时候，多少离婚生娃后的女人都能找到幸福，我当然也能啊！”
“而且他都答应我了，我们的关系，不会暴露出去，就当是在恋爱也无所谓呀。”
江雨听了觉得有一定道理，但是想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万一，万一他是个变态呢？！”
江萤顿住。
变态……斯文败类，人面兽心的那种？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层。
影视剧中有的太监就是这样，因为自己做不了男人，就会用各种手段虐妻子。
“不会的！”江萤肯定地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江雨站起了身，走到了妹妹跟前，扶住了她的肩膀，“万一他真的是呢？你也说了，他不行，万一真的是个变态，那你这一辈子都毁了，公司发展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江萤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看起来是那样光风霁月，是那样温柔体贴，除了偶尔变脸……
等等，变脸？有没有可能他有一天也会这样严厉对她？
“你看，你是不是也觉得不正常？”
江萤望着姐姐，听她说：“我已经决定了，该破产就破产吧，反正我也累了。”
“等我一下。”江萤折回沙发处拿了手机，随后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过道……
*
市内某酒店会议室，趁着茶歇时间跑回公司的沈总归来，还没坐稳，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江萤邀请的语音通话，他只得再度歉意满满地向各位领导致意：“还有个尾巴没收”
“怎么了？”沈玦走到了安静处，问道。
“唔……”江萤有些难以启齿，但不得不开口说，“我姐姐不大同意。”
“嗯？说说看？”
“她怕你是个变态，以后对我造成伤害。”
咦，居然押韵了……不是……
“变——”沈玦用力地咬了一下后槽牙，才没有说出后面那个字。
“你觉得我是吗？”
“很难说。”
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没有让火气发出来，费劲地挤了一下微笑：“既然如此，你再增加一个条款，如果我是那什么……有欺负你，对你造成身心伤害，那么婚姻关系就当即作废！”
江萤眼前一亮：“对哦，这样有保障一些。”
沈玦无语至极，但还是耐着性子：“你既然担心这么多，我容许你再斟酌斟酌，把能想到的，可能会对你不利的地方，全都写上去。”
“不，不用的，只要能保障我身心安全就好。”江萤说道。
沈玦气结：“你刚才的话，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任是哪个男□□头都会捏紧！我是费了多大力气，才没发火？”
江萤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嘛，我也是一时被我姐说服了。”
“这么说，你是相信我的？”
“对呀，不然我也不会没跟姐姐商量就自作主张签协议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和语气变得得意了一些：“还算你有良心。”
“那我跟姐姐去说了。”
“转告她，明天我便带着公司团队过去洽谈合作，让她也做好准备，我不喜欢不专业的团队。”
“哦好。”
挂掉电话，沈玦憋在心中的气很久才吁出，回到会议室时，有位大领导关切问询：“小沈，事情解决了吗？”
沈玦一惯微笑点头：“谢谢张副市长关心，已经完美解决。”
作者有话说：
某人咬牙切齿：居然敢说我是变态！先把你娶回家，再慢慢收拾你！
某萤无辜脸：可是还有一件事，你会觉得更耻辱的！嗯。
第21章
见家长
听了妹妹的解释, 江雨依然半信半疑，但是在两者之间博弈，她的理智自然更偏向于拯救公司。
理智考量, 一旦破产，东山再起几乎不可能, 她守江山都守不住, 何况现在打江山的环境越发艰难。难道真的要把爸爸的心血丢掉，自己也过平民生活么？
至于沈玦，她认识沈玦比妹妹久一些，又在商场上见识过形形色色各种人，有自己的判断。沈玦为人是没有问题的，这点她相信。这个年轻人看向妹妹的眼神都不一样, 察觉得出来, 他是真的喜欢妹妹。
只是妹妹单纯, 没有想法。可正因为妹妹单纯，她更不愿意让妹妹来承担……
江萤见姐姐还在猜疑，索性说：“姐，反正我不管哦，明天他就带团队来谈合作了, 你也得准备准备, 就算你觉得不妥，我也会和他领证的, 协议我都签了, 户口本我也是独立的, 这件事, 没有反悔的余地。”
见妹妹态度这样坚决, 江雨叹了一声, 心中只能默默祈祷妹妹的命比自己好。
*
晚饭时间，江萤给沈玦发了一条信息，说已经回学校了。
他很快回复：“晚上有应酬，怕是要被多灌几杯。”
撂下这些大领导，中途又接语音通话，他们能放过自己就奇怪了。为了达成这次的政企合作，他也只得放下面子，罚酒三杯。
江萤：“嗯好。”
本想再多写一句“不要贪杯”之类的话，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他们只是签了个契约协议，不是真的结婚，没必要劝诫吧。
便笑问：“你要是喝醉了，怎么回家呀？”
“司机送。”
“好吧，我先吃饭了，等下要去自习。”
“好好学习。”
江萤笑了笑，心里莫名轻松了下来。
想想以后就算要住一起，她是学生，是可以住校的，四舍五入，也没几天好相处。况且他还不忘交代她好好学习，可见是支持她的学业的。
那还担心什么呢？
*
李欣悦看着饭桌对面的江萤，嘴巴噘了起来：“江萤，你不对劲。”
“哪有！”江萤立即否认。
“嗯，确实不对劲，傻笑什么，发生什么好事了？分享分享？”蒋彤彤也说。
既然都说了结婚的事不让学校的人知晓，自然也不能告诉小伙伴，虽然有些对不住这些小伙伴，但更怕一旦泄露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非议，便说：“我家好像不用破产了！”
“哇！”
“真的吗？”
“太好了！”
“虽然还没有落实，但这次八九不离十，这两天就出结果了。”江萤藏不住微笑地道。
“这确实值得庆贺！”
一行人走出食堂，李欣悦问：“对了，上次沈总把你叫过去是做什么？合作？难道就是他要跟你们家公司合作？”
呃，佩服她的推理能力。
江萤点头：“是的。”
“哇，沈总太牛了！”一群人又星星眼起来。
簇拥着回宿舍，孟可媛的身影在公寓下面的超市门口出现。
这一次，江萤觉得扭转了乾坤，干脆主动打起了招呼：“学姐，吃了没？”
孟可媛正等两个跟班下楼，忽见江萤好似容光焕发，丝毫没有受到破产的影响，不由讶住，一时没了言语。
李欣悦等人的腰杆也硬了起来，纷纷嘴甜地打招呼：“学姐。”
孟可媛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
这才趾高气昂起来：“上次沈玦找你做什么？”
江萤微微一笑：“你猜呀？他说合作，还能合什么作呀？当然是公司合作。”
孟可媛气气地道：“别忽悠人了，他那么能干，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跟你们公司合作？”
“正因为人家不是傻子，才选择与我们合作。大家都想看我们家破产，偏偏我们破不了，有的人总想落井下石，但是没办法，要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失望了。”
孟可媛气得说不出话，江萤却继续笑着挥了一下手：“学姐，我们先走了。”
江萤说完，带着小伙伴就走，心里爽死了。
李欣悦等人不住地说：“哈哈哈，我看她气得脸都青了，嘴都歪了！”
回到宿舍后，伍清雅有些不解地问：“不过江萤，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着急想看你们家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