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跟高达对话的感觉挺神奇的，比对着空气“瞎想”要好得多。
“所有部件全部安装上也只有一公斤多点，”424稍微扭动了一下身体，用双手攀着苏玥安的手指，仰头对她说，“平时出门很多装备可以放在宿舍，就不重了。”
“但我既没看过动漫，也不玩这个游戏，突然每天带个高达去办公室也有点奇怪呀，”苏玥安道，拿起标签随便看了看，立刻睁大眼睛道，“两千多！我们买不起。”
“你有六千块……”高达版424眼睛暗了暗，低头小声道，“而且这个型号还带芯片的在24世纪已经绝版两百多年了，全世界只剩下十来个古董级别的，都收藏在博物馆，六百万都买不到。”
“有三千准备给我爸呢，这样他可以少跑很多夜班，”苏玥安道，见它居然好像有点难过，跟家长不给买玩具的小孩似的，突然“嘶”了一声，撑着下巴道：“人工智能也会沮丧，也会在乎手办模型绝版不绝版？”
还试图跟她讲价还价，也太像人了吧？
424沉默了一秒，重新抬起头，说：“当然不会，系统虽然有拟人设定，但不具备真正的情绪和喜好。宿主您自行决定是否购买即可。”
“那就不买这个了，”苏玥安干脆地把高达往货柜上一放，戳了戳它的脸，说，“走，我们去选个便宜的娃娃，不要太大，更不能超过五百块。”
今天已经花了一千三了，剩下的钱她还得去剪个头，拯救一下被某些抖S系统剪成狗啃的发尾，她刚好也想修一下过长的刘海了。
这个地方的Tony洗剪吹应该都不便宜，得预留个两百块。
“……”高达版424摸了下脸，眼睛上的灯彻底灭了。
苏玥安发现这一块的玩具都非常精致，价格也都很贵，便走了几步到一个看上去就便宜很多的货架附近选看。
宿主在选娃娃，424也没闲着。
它在五百块以下的玩具里四下乱窜，试图挑选一个和高达帅气程度最接近的娃娃来装载自己。
好在玩具区够大，客人也不多，424还提前黑了一下这一块的监控，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偶尔哪个货架上某个娃娃突然抽风乱动或者眼灯狂闪。
当它把自己藏进一辆卡丁车里，在货架后排的空位里借着前排玩偶的遮挡开始飙车时，苏玥安说话了：[424，你去哪儿了？]
424立马刹车并火速把卡丁车倒回原位，回到苏玥安身上一本正经道：[玥玥，我在。]
[喘什么，刚才跑步去了？]苏玥安道，她已经手上正拿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背带裙、类似BJD（球型关节人形）娃娃的小玩偶。
这个娃娃比高达模型还小，只有手掌大，也轻。
但是它也装有发声芯片，四肢和大的关节都可以活动，不过手指就不能像高达那样每一个都动甚至弯曲握拳了，那些炫酷的机甲和武器装备更是没有，身上除了一套蓝色的裙子和小靴子，就只有一个斜跨的小皮包。
娃娃的脸非常可爱，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很长，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
苏玥安小时候有过一个芭比娃娃，但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后来上初高中看到同学买BJD娃娃拿到学校玩，心里其实也很羡慕，但是从没回去跟张庆春说过。
她看了下价格，三百多块还送一套卡其色的替换裤装，当即就决定买它，便对424说：“就这个了，你进去吧。”
424没动：[玥玥，我是男生，穿裙子是不是过了点？]
[那就是个设定，]苏玥安道，[你又不是真的有性别，不要紧嘛。]
424:[……]
苏玥安：[我好喜欢这个哦。]
424:[……]
苏玥安：[你看它多可爱呀，头发还是金色的，我小时候丢失的芭比娃娃也是这个发色。]
424叹了口气，钻进娃娃里，说：“你不觉得我的声音跟这个外形实在不搭吗？”
“噗！”苏玥安连忙憋住笑，说：“挺好的，这叫反差萌，谁知道超级小萝莉的外表下居然是一个设定为26岁的187大高个男生呢？”
424一屁股坐在货架上，扭着头不知道看着哪里。
苏玥安越发觉得这个娃娃可爱了，轻轻拉了拉它的小辫子，道：“别生气嘛，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娃娃，而且带去哪里都不会引人注目。”
424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眨了一下卡姿兰大眼睛，说：“你喜欢就行。”
[屏蔽]
苏玥安偷偷在心里狂笑：妈耶这性感低音炮配上这萝莉外壳简直了！
谁叫这破系统前前后后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叫她成天心情坐过山车，今天还剪了她心爱的头发的？
小小捉弄它一下。
而且这个娃娃她是真心喜欢。
等下个月再给它买那个高达好了。
“那你活动一下？”苏玥安道，“看看哪里有问题。”
“有问题就换一款？”424立刻站起来，叉着小短腿指着旁边说，“这娃娃有男生形象的。”
“有问题就找服务人员帮我们拿一个新的同款。”苏玥安眯着眼睛笑了笑。
“……”424垂头丧气地做了一节广播体操，然后说：“没问题。”
“好，结账去。”苏玥安把它捏在手里，看都没看那个男生款，径直走向了收银台。
娃娃的裙子有点短，她的手指碰到了它的粉蓝色四角小内裤。
424的手只有大拇指是和其他手指分开的，它用虎口卡住苏玥安的手指往下压，好歹把自己的腿抽出来了一截，让她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屁股。
就算它现在在一个女孩形象的娃娃里，对于自己真正的性别它依旧有强烈的认知。
可惜并没有那种规定实体装载物的外观一定要和原本设定一致的规定。
“……”424又默默叹了口气。
苏玥安则心情极好，把424放在包包上让它抱着带子坐稳，转身找理发店去了。
第二天上午8点58分，本来已经对苏玥安的卡点到见怪不怪的前台在听到打卡声之后无意识地抬了下头，而后使劲揉了揉眼睛。
那个踩点实习生昨天晚上是去换头了吗？
只见苏玥安顶着一头新染的亚麻色披肩长发，留着清爽的空气刘海，化着淡妆，涂着不知道什么色号但是超级好看的唇膏进来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驼色长风衣，里面是米白色收腰针织衫，下面配和风衣同色系的高腰阔腿裤。
明明鞋子也没有多高，但是看上去条儿顺舒展，脸上的神情也轻松，整个人和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少了些许严谨呆板、生人勿近，多了很多靓丽轻快和亲和感。
喜欢看网络穿越小说的前台心说：这程度应该不是换头，是直接皮下换人了。
第17章
苏玥安见前台一直微张着嘴看着自己，便笑着打招呼道：“早啊，茜茜。”
前台刘茜茜24岁生日还没过。
但此前有实习生为了表示尊敬喊她茜茜姐，弄得小姑娘一脸郁闷。
大家明明都相差不了几岁，感觉辈分都被喊大了。
苏玥安这种叫法让她瞬间挂上了笑脸，回了句“早”，又起身道：“你的口红很好看，能不能分享一下色号呀？”
“好啊，店员说这个是新出的，挺受欢迎的。”苏玥安走过去从包里把口红拿给她看。
“颜色很显白，回头我也去买一只，”刘茜茜拿出手机给口红拍了个照片，忍不住又说，“你今天真漂亮，这个妆很适合你。”
苏玥安之前肤白发黑对比强烈，气质整体偏清冷，又有点特立独行，刘茜茜是很喜欢漂亮小姐姐的，但一直不太敢和苏玥安搭话。
“我是手残党，妆是室友一早起来帮我化的。”苏玥安有些不好意思，她画稿子还行，画妆真的是灾难。
“你室友真好，妆虽然很淡但是看得出她很用心，和你的发色还有衣服都很搭，”刘茜茜道，又问，“我能不能拍一张你头发的照片？”
“好呀。”苏玥安笑着让她拍完照，往内部电梯去了。
昨晚王晴和许诗宁看到她新染的头发也和刘茜茜刚才的表情一样，一个劲儿夸她好看。
苏玥安从前总是独来独往，一心扑在学习上，经济条件限制也很少跟舍友们出去吃饭逛街或参加什么集体活动，虽然性格不算孤僻，但和她们也算不得亲密。
不过四年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室友们并没有因此冷落或孤立她。
有什么事多少还是会问她要不要一起；得知她拿了奖学金或比赛名次，也从没挖苦讽刺过；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每次领了钱都只让她请吃点便宜零食就当庆祝。
“你头发好靓！”王晴仰靠在椅子上，羡慕地看着苏玥安道，“我也想染个新发色换个心情，天天学习实在太闷了。”
“还有我，”刘诗宁拉了拉自己的发尾，“我这杂草也得修一修了，给你剪头发的托尼老师手艺不错的亚子。”
苏玥安见两位室友这么说，便试探着问：“你们要是有时间，这周六我带你们去我染头发那个店？”
“去去去！然后一块去吃火锅！我请客！”
“我还想看新上的电影，我两个月没看电影了！”
“好，”苏玥安笑起来，“那我请你们看电影。”
三个姑娘一拍即合，当即就把周六下午和晚上的活动安排好了。
刘诗宁听苏玥安说隔日要去参加聚会，第二天又一早起来帮她化了个妆。
王晴也没赶着去图书馆，三个人七嘴八舌搭配好整套行头才放她出门。
苏玥安很少过这么亲密的宿舍生活，一路上的心情都美美的。
好在还没毕业，还来得及和她们成为朋友。
她拿出手机，在宿舍群里@不住校的冯思，问她周六下午有没有时间一块出去玩。
冯思很快就回了，说：【天，太阳打南边出来了？玥安居然主动约我！去玩！！！】
王晴发了今早和苏玥安的合照，道：【我们卷神被夺舍啦。看，是不是换了个人？周六我们打算去换头火锅电影三件套，你来不来？】
【啊，好美！你们太坏了！】冯思发了个哭脸表情包道，【可我去不了，周六有大型活动，一整天都得加班！】
冯思是宿舍唯一一个非建筑系的，在一家策划公司实习，因为老加班、公司又远才搬出去。
许诗宁：【不是吧，玥安不卷你开始卷了？】
冯思：【我是被迫的，我也想躺平T-T，哎领导来了我得帮忙布置现场去了拜。】
【行，下回你有空提前群里说，咱们再约。】苏玥安回完收起手机坐到位置上，这才察觉有点不对劲，扭头看着围观她的同事们，问：“怎么了？”
“没事！”雷恒立马摇了摇头，对众人挥了挥手道：“别光顾着看美女，人家以后天天都来。干活去！”
“师妹，”吴良走过来小声问，“今天这么美，这是谈恋爱了？”
刚散去的男生们立刻竖起了耳朵。
“没有，”苏玥安笑了笑，说，“就是转换一下心情。”
本来她并不打算染色，经不住给她剪头发的造型师推荐，价格也在预算内，便试了试，想着从头开始彻底改变一下也不错。
看来效果确实很好。
等周围的人都各回各位，她才从包里把424拿出来放在桌上，小声问：“醒了没有？”
控制实体物品比克隆出虚拟武器更耗费能量，424昨天过度兴奋，在商场各种玩具里乱窜了半天，结果回了学校就差点断线了。
说话卡了又卡，睡前给苏玥安的安眠曲放得像念经。
早上出门前，苏玥安让它像昨天那样坐在包包上，被眼尖的许诗宁发现，嚷嚷道：“这个娃娃真可爱！”
“昨天在商场买的，”苏玥安道，“还送了一套替换的衣服。”
许诗宁便拿过去把玩着，将它摆弄成各种动作。
424现在没力气整个系统都回到苏玥安身上，又不能在别人面前乱动，只好装死任凭摆布。
“小裙子这么蓬，里面有迷你裙撑吗？”王晴好奇道，然后把它的裙子掀了起来，“嘿，还穿了这么可爱的小内裤呢！”
[玥玥，她摸我大腿！]424一改之前的从容不迫，在苏玥安脑子里焦急求救。
未来世界对性骚扰的界定极其严格。
不管对象是同性还是异性，只要违背对方意愿触碰泳衣能遮挡的部位，或让对方感受到被性骚扰，一旦被起诉，就有很大可能被定罪。
424的声音虽然性感，实际上压根就没什么跟异性接触的经验，顿时慌得不行。
苏玥安眨了下眼睛：[摸下怎么啦？]
424急得上火：[我真的是男生，不可以这样！啊，她又摸我！她摸我那里！]
这种娃娃其实并非真的有性别之分，只是外观造型看着像男生或女生罢了。
只要改变妆容发型和服饰，女娃娃可以变成男娃娃。
也不知道424一个人工智能在这里尖叫什么，难道被摸了还能有感觉？
苏玥安听着它的控诉忍俊不禁，借口要给它换一套和自己衣服颜色更搭的裤装，把它从她们手里解救出来。
424慌忙用小手把裙子压下去，哭哭啼啼跳进了苏玥安的包里，说：[不可以在她们面前脱我衣服！]
[别哭了，你要笑死我。]苏玥安差点笑出声来，这人工智能也太可爱了，还会撒娇。
424:[我只是一个无力反抗性骚扰的小娃娃，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哭一下怎么了？]
得，抖S系统这么经不得逗，这就精分了。
苏玥安用手背拦了一下翘起的嘴角，对室友们说：“我得去赶车了，回来再给它换衣服。”
424这才逃过一劫。
现在它坐在桌上耷拉着头，显然是还没恢复精气神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