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上午被董事长喊去了。”这还是吴良告诉苏玥安的小道消息，老板一般不喊儿子上楼，喊了基本就是去挨批评。
“我爸最大的乐趣就是背着我妈对付我，”曹楚夕无所谓道，“就算没有那些传言，我鸽了我妈安排的相亲，他今天还是得骂我，跟你无关。”
其实也不算和苏玥安无关，不过曹楚夕不希望她有心理压力。
曹云逸当时是这么骂他的：“人家姑娘昨天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妈昨晚刨了我一晚上！你倒好，忙着跟自己的下属乱搞！现在全公司都传遍了！”
“谁乱搞了？”曹楚夕皱眉，耐着性子跟老子解释，“小苏是个好苗子，专业方面值得好好培养一下，我跟她就是工作关系，您别听下面人乱讲。”
“你少糊弄我，”曹云逸铁着脸道，“哪个好苗子会认为加会儿班就是被资本吸血？就知道爱美，工作不积极，一堆男的成天围着她转，把部门风气都带坏了。”
“那我们组也没女的啊？女孩子爱美不挺正常？员工手册也没说不让染头发，其他人的妆比她浓的多了去了，搞设计的谁没点个性？活干得好不就得了，”曹楚夕一连怼了好几句，又小声道，“再说了，人家说得也没错，哪个公司加班有我们家厉害？”
“住嘴！你以为公司靠什么起来的？靠个性？”曹云逸站起身指着儿子道，“你自己上班跟玩似的，现在又弄个一样的在身边带着，外边还说你把她宠得跟宝贝似的，这种实习生趁早……”
“干什么呢？有仇啊大早上吹胡子瞪眼，就因为你这样，儿子才不愿意回家住。”
方慧茹推门直接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对老公道：“给我拿双鞋，全湿了。”
“……”曹云逸刮了儿子一眼，转身弯腰在柜子里找了双室内拖鞋拿到太太跟前，蹲下身帮她把高跟鞋脱了换上，又喊秘书进来把湿鞋子拿去烘干。
方慧茹把早上的事说了，当老公面夸了苏玥安一顿，又怨儿子谈了恋爱也不往家里说，早知道就不安排相亲了。
“妈，人家对我根本就没意思，”曹楚夕无奈，“您就别瞎掺和了。”
“什么？”曹云逸道，“这么久了连人都没追到，你就这点出息？”
光听传闻他都以为自己不久就要当爷爷了。
曹楚夕：“……”
他这爹永远是个两面派，前一秒跟他针锋相对，老婆一来立刻爬墙。
方慧茹打了老公手臂一下，对曹楚夕道：“你放心，妈帮你去探探底，今天我说了要找小苏吃饭，你把她电话给我。”
“什么呀就找人吃饭？”曹楚夕不给，“我没追人，你别去吓唬她。”
曹云逸找了员工手册翻半天，给了。
曹楚夕：“……”
到底谁把谁宠得跟宝贝似的啊？！
方慧茹存好电话，又把老公怼了一顿，说：“我儿子就算跟下属谈恋爱又怎么了？又没影响工作。”
“我是听说那个实习生风评不太好，招蜂引蝶的，”曹云逸道，“没说不让在公司谈恋爱……”
方慧茹：“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你当年也是我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你是蝶还是蜂啊？”
“她跟你能一样吗？”曹云逸满脸堆笑，“你可是人美心善，冰雪聪明。”
“你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听人说几句就信，”方慧茹不吃他这套，横了他一眼，“今天路过好几个人，只有小苏停下来帮了我，还知进退懂分寸，多好的孩子啊。我听你刚才那意思要把人辞了？”
“没有的事！”曹云逸一口否认，接过秘书烘干的鞋，一边帮她穿一边道，“个人品行又没数据方案可看，我也只能听人说说，既然是个好孩子，听楚夕说还是个好苗子，当然不能让她走了。”
方慧茹：“算你识相，否则以后孙子孙女都不给你这臭老头抱。”
曹云逸:“……”
方慧茹才不管老公脸色发乌，从他柜子里翻出一堆零食让秘书包了就跑了。
曹云逸见太太不再纠缠昨天相亲的事，曹楚夕又给他看了苏玥安之前获奖的设计稿，便也不再说什么，让儿子滚蛋了。
苏玥安不知道她已经被方姨保过一次，听曹楚夕说和她无关，便点头说：“哦。”
“哦什么哦，”曹楚夕被她气笑了，“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我是你师傅，不是你对头，别一看见我就后退三米，也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嗯。没管，”苏玥安道，“清者自清。”
“你还挺淡定，”曹楚夕笑，又想起一件事道，“我妈把你电话要走了，回头她要是骚扰你，你不用理她。”
“没关系，我也想感谢她给的零食，很好吃，”苏玥安把手里拿着的两小包放在曹楚夕桌上，笑道，“呐，这是给师傅你留的。”
“滚蛋，”曹楚夕笑骂，“这是你师傅我去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
传言的事在两个当事人这儿就算翻了篇，其他人苏玥安也懒得理会，否则她身上得长八十张嘴。
倒是那刘群从此之后见到苏玥安简直像老鼠遇到猫，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装没看见。
而陈子峰每天不仅有干不完的活，时不时还要挨骂，见苏玥安居然已经连董事长夫人都拿下，大有真要“登堂入室”的趋势，更加不爽她了。
两人坐得又近，陈子峰恨不得天天找机会跟她斗嘴。
苏玥安也不恼，时不时跟他抬两句杠权当解闷。
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周末，这也是苏玥安和424最后一次去画室日子。
方姨打了电话约苏玥安晚上吃饭，她打算见完吴子璐就去赴约。
苏玥安到画室的时候，吴子璐正在收拾画笔和颜料。
“来啦？”吴子璐把东西放到一边，道，“已经完稿了，今天给你看看最终的样子，再一块吃个饭，我明天就回京城了。”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挺投缘的，每次画完画都一块吃饭，已然成了朋友。
“这么快就走？”苏玥安道，“可是我晚上有约了。”
“那一会儿去喝个下午茶，”吴子璐带着她往里面走，道，“看看画去。”
“终于舍得给我看了？”苏玥安笑着打趣。
吴子璐有个习惯，画没完成前不让模特看到，以免影响模特的状态。
“424呢？”吴子璐道，“它可是主角啊。”
“这儿呢。”苏玥安把右肩上的头发撩起来，424果然坐在她肩上。
四月下旬的繁城已经很温暖，苏玥安把薄风衣搭在手臂上，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荷叶领雪纺衫，露出细白的脖子和一小截锁骨。
424今天穿着白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坐在她的骨窝和肩相连处，一手扶着她的脖子，双脚垂在空中。
苏玥安说话算数，这个月拿了钱就把那个高达给它买了回去，但它只是趁没人才钻进去玩一下，平时出门还是呆在这个按照它原本的脸画的娃娃里。
除了之前买的运动服和西装，424还有好几套日常的服装和一套睡衣。
原本苏玥安还不是很理解玩娃娃的人为什么那么舍得给娃娃花钱，现在有了424，渐渐也得到了乐趣，后来连王晴和许诗宁都觉得她魔怔了。
她不仅给424买了衣服，拿到第一笔工资除了给张庆春打钱，还给424买了套小房子。
现在她买不起自己住的房子，给自己的系统买一套总可以。
那个小房子占据苏玥安书桌一半，里面的小家具做得很精致，几乎什么都有。
房子面朝苏玥安，其他人从背面看不到424在里面活动。
苏玥安去运动，424就钻进卧室打开衣柜拿出它的运动服换上，再爬到她肩上陪她去操场。
晚上她在桌前看书或画稿子，424也坐在它的小书房沙发上看书。
虽然房子里的书是假的，但苏玥安知道它就是做做样子，肯定又是在看电影。
这家伙最喜欢看这个时代的电影，讲话都时不时就冒一两个电影里的梗。
不过它把它的床弄到了苏玥安床上，放在她枕边。
“当当，两位请看。”吴子璐把画架转过来，让画布对着苏玥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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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画面中，一个黑衣黑裤的球型关节人偶坐在某个白衣女人肩头，一手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撑着曲起的膝盖托着下巴。
它绝美的侧脸微微仰着，眼尾点泪痣红得像血，它正神情专注地看着眼前那幅《相遇》，视线落在画中坐在闹钟上的白色灵魂身上。
被人偶坐肩头的女人和人偶相比体型过大，只有鼻尖以下、手肘以上的部分呈现在画布上。
她的肤色白到让人分不清是衣服更白还是她更白，微启的红唇十分饱满，小巧的下巴连着紧致顺畅的下颌线，颈脖修长，亚麻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
有几缕发丝垂落在人偶身上，像无声的纽带将她和人偶缠绕其中。
吴子璐的光影和色彩处理得很妙，画中虽然只有苏玥安一部□□体，但她占据了更大的面积，却又因身上光线柔和而不显得喧宾夺主。
她像一团柔软的白云把黑色的424包裹其中，使它不像对面画中的鬼魂那样孤单而无助。
“灵与肉？”苏玥安看了看这张画的命名，不解地问，“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就是觉得这个名字424会喜欢，”吴子璐道，“有了灵魂，它也就有了真正的生命吧？可惜它现在只是一具空壳。”
苏玥安侧头看了下424，问:“你觉得如何？”
[要不是检测到她身上没有任何异样，]424道，[我会怀疑她也绑了个来自未来的系统。]
如果吴子璐没有说最后那句话，它差点以为连苏玥安都不知道的秘密被这个年轻的画家洞悉了。
“424也觉得很好，画得好有意境，”苏玥安对吴子璐道，“你很快就会火的。”
“哪有那么容易火，我师傅也是三十出头才出名的，”吴子璐笑了笑，道，“不过你们喜欢就好。”
苏玥安又帮吴子璐收拾画画的工具，整理好之后和这幅画一起打包好，叫了物流运到京市去。
喝完下午茶，吴子璐和苏玥安道别，明天一早她就会坐飞机离开。
“我正在筹备个展，大概六月吧，到时候给你寄票，”吴子璐抱了抱苏玥安，道，“这是我第一次开个展，规模不大，你一定要来给我捧场啊？”
“好，到时候我也毕业了，”苏玥安拍了拍她的背，道，“公司这本我会请假。”
她也想去看看被陆欣彤买走的到底是哪幅画。
繁城和京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坐飞机都要三个多小时，来回光机票都要两三千，算上食宿，去一趟就算只看个展也得几千块钱。
放在以前，苏玥安很可能没钱去。
但现在不同了，短短一个月，424已经把她的额度提高到每月两万，她不再需要过得那么拮据，可以飞去其他城市看自己的朋友。
原本424还打算让苏玥安搬到公司附近，找个公寓住，这样上下班都不需要再花那么久在路上。
但和室友相处的日子也没多少了，苏玥安还是打算等毕业再说。
和吴子璐告别后，苏玥安到商场逛了逛，到专柜给方姨选了一瓶女士淡香水。
这款香水并不甜腻，前调是舒缓的艾草，中调是雅致的清香白茶，后调是馥郁迷人的木质琥珀味，很适合方慧茹这样的年纪。
晚上，她将香水送出去，方慧茹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愉悦，道：“方姨找你吃个便饭罢了，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选了这个白茶淡香水，”苏玥安道，“我那天不知道您是我师傅的母亲，就那样把您丢在楼下，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儿，当然吃饭要紧，不然得饿着肚子上班，”方姨笑着把香水拿出来打开喷了一点在手腕上，慢慢挥了挥手，道，“嗯~真不错，闻着很安心。”
苏玥安便笑了笑：“您喜欢就好。”
方慧茹约的是一家私房菜，怕苏玥安拘谨，特地没有坐包间，点菜的时候也都问苏玥安喜欢吃什么，等上了菜，两人一边闲话一边吃，倒也融洽。
苏玥安家里亲戚少，因为母亲的病曾经找他们借了很多钱，后来走动也不多，见方慧茹一点架子都没有，心里倍感亲切。
方慧茹早就找老公调过苏玥安的详细简历，又见她吃相斯文，不卑不亢，对答有度，也是越看越喜欢。
曹家家底厚，公司蒸蒸日上，曹楚夕长得又帅气，除了喜欢玩玩跑车，没有过什么不良嗜好，所以想和曹家联姻的人家并不少。
但方慧茹一直反对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也不许老公动这方面的心思。
她是富家千金，当年和门不当户不对的曹云逸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感情到现在都很好。
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不允许他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拿去做利益交换。
奈何她和老公把联姻这条路堵了，儿子却一直没什么动静，感情上的事从来不跟他们说，这么多年也没带过女朋友回家。
他不积极，只好她这个做娘的积极了。
想到这里，方慧茹用公筷给苏玥安夹了一个虾球，温声道：“你们年轻人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呀？”
苏玥安没多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逛逛街，看看电影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