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喜笑颜开，他不缺这点钱，但大概没人不爱抢红包的时候手气第一。
“果然是镶了钻的手，”他一边在群里炫耀，一边问，“毕业旅行你准备去哪儿啊？”
“打算去趟京市，”苏玥安道，“吴子璐的画展要开了。”
南大就在繁城，她只请了一天假回来参加毕业典礼，还剩两天加上一个周末，够她去趟京市了。
“我也好久没去京市了，”秦商道，“不然让书凯在那边等我们两天，反正他失恋了，估计也没心情上班，约他也去看看画展散散心。”
“行，”苏玥安道，“问问群里还有谁要去，我找吴子璐多要几张票。”
秦商便在群里问了一嘴。吴娜的学校在南方老家，打算在老家呆几天，张妍倒是可以从学校去京市跟他们会合。
商量好行程，苏玥安去酒店接父亲出来吃饭，半道上他的短信就进来了。
【闺女，我已经到家啦，你好好跟同学们再聚聚，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爸爸随时都在，下次再去看你。那酒店很贵吧，你赶紧去把钱退了。】
苏玥安驻足苦笑。
这傻爹，酒店钱不能退了呀。
“不哭了，玥玥，”424爬到她脸旁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道，“很快就能把叔叔接过来一起生活了。”
“嗯。”苏玥安点点头，毫不客气地拿过424用它的小衬衫擦了把脸。
“……”424挣扎着，“你鼻涕蹭我身上了。”
“回去给你换新衣服嘛，”苏玥安破涕为笑，“小气鬼。”
第二天，苏玥安和室友们吃过散伙饭，又挨个送她们离了校，跟其他同学道了别，准备自己也搬到公寓去。
回到宿舍，她发现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好，该装箱的装了箱，该处理的书籍已经摞好扎成捆，只剩下她一些女生用品和内衣裤没动。
424一手撑着膝盖，吊着另一条腿，坐在桌沿上等她。
第27章
“我们家系统真能干，谢啦！”苏玥安满意地看着被打扫得几净窗明的宿舍，伸手把它拿起来按在胸前抱着，微微晃动身体：“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我的亲亲小系统？”
天气很热，她穿着轻薄的雪纺衫，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424在一片柔软里被揉来滚去，简直如临大敌，连忙手忙脚乱挣脱开，跳到桌上的时候还摔了一下，连滚带爬躲到书架里，喘着气瞪了苏玥安半天。
良久，才憋出一句话：“苏玥安，注意你的言行。”
这是424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噗，程晔，”苏玥安抱着手臂道，“你一个人工智能别给我装人类，过来我就不亲你。”
424：“……”
自从知道它的脸是照程晔的长相画的，这姑娘时不时就喊他名字闹它。
然而此时这么喊真的很要命。
苏玥安见它磨磨蹭蹭才走过来还捂着嘴，好像生怕她亲它，不由失笑：“一天到晚跟贞洁烈夫似的，难不成你还有相好的女系统，要守男德？”
“无可奉告，”424没好气道，又催她，“搬家的车已经快到了，你快收拾。”
苏玥安迅速把剩下那点东西放进干净的袋子里，又把从管理员那儿借的小拖车拿进来，拎起424往肩上一放：“走吧，男德小系统。”
424为了报复宿主，居然双手抱臂把头扭向一边不帮她装车。
苏玥安作势又要亲它，箱子们立刻挨个飘到推车上码好了。
公寓提前找人打扫过，424又拿消毒水擦了一遍，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搬进来，自己再拿出来整理放好就行。
苏玥安才打开第一个箱子，吴子璐的电话就过来了，让她订了机票告诉她航班，她来接。
“不用，秦商跟我一起，”苏玥安道，“酒店住他们家的，都安排好了。你忙你的，我安顿好去找你吃饭。”
吴子璐也不坚持，挂了电话把她要的几张电子门票发了过来。
打完电话，424也已经把东西按照苏玥安的习惯替她整理好，坐在它的小沙发上休息。
操控实物不是一般的费查克拉。
“真贤惠，”她把424的小房子搬起来往卧室走，道，“我要是你那个系统女友，一定对你死心塌地的。”
“哎呀，这个不能放卧室，”她突然转了个身，“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女朋友要生气呀？”
424在房子里被她晃得东倒西歪，扒拉着门框黑脸：“不是。”
在宿舍同床都多久了，现在来介意共处一室？
她分明是故意的。
苏玥安把房子搬进书房放在桌上，把下巴垫在手背上道：“我问你啊，你心心念念想回未来去，是不是因为你的女朋友在等你？”
424整理着被弄乱的房间，不搭理她的胡说八道。
苏玥安转动眼珠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的系统女朋友应该还很美艳，要是你太久不回，它可能就要跟别的系统好了。”
“诶？”她一脸八卦地问，“你们系统也有劈腿和戴绿帽一说？”
“……”424忍无可忍，转身看着她道：“这位人类，请不要把系统的世界想得那么复杂。”
“没有什么系统女友，但我是男生，请你不要再随便对我又亲又抱。”它别了她一眼，重新坐回沙发上。
“养个宠物还时不时就亲亲抱抱呢，”苏玥安撇了下嘴，“公猫公狗我就不能亲啦？小气鬼。”
“……”
这女人居然把它当成公猫和公狗！
424当即跳下沙发跑回卧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这房子虽然五脏俱全，却是个敞篷的，424虽然关了门，但苏玥安可以从顶上看到它在哪。
为了不丢小件的东西，搬家时424的床暂时放回卧室了，现在它正脸朝着墙躺在上面，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生气啦？”苏玥安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曲起食指在它门上敲了敲，“今晚不跟我睡啊？”
424不说话，还闭上了眼睛。
苏玥安也不再纠缠，哼着歌转身走了。
她不会做饭，点了个外卖就去洗澡，出来吃了饭，买完机票又玩了一会儿就回卧室了。
三十分钟后，苏玥安还没睡着。
她早就离不开424的哄睡服务，又在新的环境里，愈发毫无睡意。
“424？”她喊了一句，声音不大，424也不靠音量大小来感知她。
但系统居然没有回应，似乎还在生气。
“程晔？”苏玥安又喊了一声，依旧没回应。
“哪怕是鬼故事，你给我讲一个也好啊？”她嘀咕着爬起来开了灯，决定亲自去隔壁房里抓那个小气巴拉的人工智能。
拉开房门，发现脚边一个手掌大的娃娃正往里扑。
424推门推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苏玥安见它趴在地上不动，蹲下身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发现它坐都坐不稳。
“怎么了这是？”
“困……”424声如蚊呐。
控制实物实在太费查克拉，424打扫了两边的卫生，又来回收拾了几乎所有东西，现在已经在下线边缘了。
“今天辛苦你了。”苏玥安轻声道，在它脸上亲了亲，转身把她放在自己枕头上重新躺上床。
424躺在她耳畔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更没力气放安眠曲，但她很快便睡着了。
机票买的是下午的航班，第二天，一人一统睡到自然醒才起身出发，到机场跟秦商会合吃了顿饭，登上了飞往京市的飞机。
吴子璐当晚给他们接风，告诉苏玥安：“那副《灵与肉》明天也展出。”
“期待啊，”秦商道，“早就听安安说过这幅画，这次终于要看到本体了。”
“424带来了吗？”吴子璐朝苏玥安肩膀看了看，没瞧见那个娃娃。
“带来了，”苏玥安看了看放在空椅子上的包，道，“在包上。”
“你这个宝贝娃娃还真是去哪都带着。”秦商坐在放椅子的包旁边，勾着食指抬了一下424的下巴。
“？”424抱紧包带怒目而视。
“？”秦商揉了下眼睛，定睛再看时，发现娃娃又没什么表情。
“你别乱摸，”吴子璐道，“这娃娃有灵性的，不经过主人的同意摸它会不高兴。”
苏玥安捂嘴笑了笑，权当没看见。
第二天，424说什么也不肯呆在包上，藏在苏玥安头发里去了画展。
吴子璐的画展影响力远不如她师傅张艺，只开三天，来的人也不多，且大多数都是和苏玥安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陈书凯和吴娜昨晚很晚才到京市，今天直接来画展跟他们会合。
“秦商~”陈书凯老远就看到他们，奔过来一把抱住秦商就要哭。
“行了别哭了，看展呢，”秦商拍了拍他的背，道，“看完展陪你喝酒去。”
陈书凯这才放开他，推了下眼镜跟其他人打招呼。
吴子璐和他们见过面就忙去了，今天有几个前辈过来给她捧场，她得接待。
大家除了来京市玩，还想看看吴子璐给苏玥安画的那幅画，便一边看展一边去找那幅画，走着走着慢慢就散了。
有一小部分作品苏玥安上次在繁城看过，速度比较快，逛到自己那幅画跟前时，其他人都还在别的区没过来。
“再看到也还是觉得挺神奇的。”她低声对从头发里钻出来的424小声道。
今天要再来看这幅画，她和424穿的都是和画上相同的衣服。
不同的是，他们比之前更熟悉对方，更习惯对方的存在，关系也更亲密了。
424静静地看着画中画，看着那个小小的鬼魂出神。
一人一统静静站着，没留意旁边有个穿着短裙的高个姑娘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如果苏玥安转身，就会认出来她是陆欣彤。
这时，秦商他们也过来了。
“这意境可以啊，”秦商道，“要不是不能拍照，我都想给你跟这幅画拍个照片纪念一下了。”
“对，”张妍道，“娃娃也在你肩上，一样的动作。”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准备去看下一张画时，一旁的陆欣彤已经找了工作人员喊来吴子璐了。
“这幅画我要了，”陆欣彤道，“你开个价吧。”
吴子璐愣了愣，道：“感谢欣赏，但这次的画都只做展览用，概不出售……”
“最终还是要卖的，”陆欣彤道，“我不介意出高点。”
苏玥安也愣了，对424道：[怎么她要买的是这幅画？]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之前我翻不到画的内容，]424道，[那只有一种可能，她买的画跟我有关。]
而它来自未来，即便只是藏在娃娃里也无法提前显示。
吴子璐已经被陆欣彤的随行助理请走，大概找地方商量买画事宜去了。
秦商他们看了会热闹，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看完画展就找地方吃饭喝酒，给陈书凯治疗情商去了。
第二天，几个人又找了个大型游乐场玩了一天，很晚才回酒店。
苏玥安没想到424一个人工智能居然会晕过山车。
她玩得太开心了，听他们提议去坐过山车二话不说，找了捆透明胶把424粘在身上就上了。
424大概也没玩过，上去之后才觉得不妙。
它本来就小，在苏玥安肩头随着过山车上上下下的翻，效果比普通人感受到的更刺激，叫得比苏玥安还大声。
好在大家都在叫，谁也没听出来这趟车里多了一个声音。
后来它一直很安静，直到回了酒店，苏玥安要去洗澡，喊它下来它也没动静，这才察觉不对劲：这家伙好像真的掉线了。
她摆弄半天又喊了它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可这种感觉和它平时太累了休息时的无声无息又不一样：她彻底感应不到它了。
苏玥安急得病急乱投医，在手机搜索栏里搜：系统掉线了怎么办？
网上不可能有424这种来自未来的系统掉线的解决方式，她胡乱看了两页答案，依旧不得其解，只好一遍遍喊着它的名字。
与此同时，某私人医院高级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好吵。
……
“24，424……”
……
她在叫谁……
……
“程晔。”
“程晔？你在哪？”
……
“回来好不好？”
……
第28章
“醒醒，424？”
好吵……
424微微睁开眼睛，苏玥安的五官看着比平时还大。
脸上有湿热的触感，还有空气不断灌过来，胸腔也不时被按得发疼。
“……”424反应过来，抬起手费力地在桌上拍打。
这娃娃又没有呼吸系统，她给它做人工呼吸有用吗？
傻瓜。
“424!”苏玥安见它终于有所反应，一把抱起它放在自己脸颊上，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我以为你死了……呜……”
人类的一颗眼泪有424的手掌大，从它脸上滚过去，一路打湿了它的衣服，烫得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