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颤一下。
将才我所言,他指定是听见了的。
我与小叶担忧地对视了一眼,小叶僵直着身子缓缓转眸,讪讪笑了一声,垂首道一句主人,叶慕风冷冷飘去一眼,小叶脸上的笑凝住,立刻噤了声。
今日被主人抓个正着,我知道指定是逃不掉了。
叶慕风平常斯文温和,可一旦生气,就如鬼煞一般骇人。
左右躲不过,便由他撒气去,反正我于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总不能一气之下将我除了。
我扯了扯小叶的衣袖,将他拽到我身后,轻声告诉他让他先走,而他略有迟疑,欲要开口,我立即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表示没事,让他安心离去。
小叶这才作罢,垂首向叶慕风行了一礼,“属下先退下了。”
叶慕风未拦他,小叶走后,大片的松青色影子朝我逼近。
“将才你们谈得看起来很开心。”
听出了叶慕风话中有刺,心尖一颤,我即刻低头请罪,“主人,是青苔失言,请主人责罚。”
空气沉寂许久。
我心跳如擂鼓,不知叶慕风究竟想要怎样,也不能一直这样对峙下去吧,正不知所措,他没由来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对魏竹生动情了吧。”
我瞬间怔住,我与魏竹生青梅竹马的事情我曾告知主人,但我从未承认过我喜欢魏竹生,难道真有这么明显吗?
大脑一番思索,我确认从魏府离家出走的那一个月,小叶特地为我隐瞒了的,主人并不知情。
我想不通,便一直沉默不语,生怕又说错了话。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一句句刺激着我的神经,将我浇了个透心凉,“你手上可不干净,你以为清正廉明的魏竹生会容忍一个罪犯做枕边之人吗?”
他挑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一字一顿道:“你不会忘了从前你是怎么杀的人了吗?”
我大脑‘轰’地一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殷红刺目的雨夜。
两年前的七月十五,是我第一次杀人。
那个染血的雨夜令我毕生难忘。
主人要我杀一名金吾卫,他手把手教给我一个方法,既能除去金吾卫,又能让自己脱身。
我知道他是要彻底拖我下水,变成像他那样的人,一旦我双手沾血,就能任由他摆布了。
我反抗过,但无效,只好听从他的命令。
子夜时分,我依计用摄魂香迷昏了小迟和她的顾客金吾卫,然后用匕首刺进金吾卫的心脏,并且成功栽赃给了小迟。
而我则成功从这件凶杀案中金蝉脱壳。
做完这一切,主人看着我满意地笑了,他夸我做得很好。
自此,我整个人就彻底麻木了。
而魏竹生的到来却将我封闭的心撕开了一道口子,将刺眼的阳光重新照进了我的心扉,灼热而夺目。
可他是清风,是明月,而我却是一滩烂透了的淤泥,在污泥里,连月亮的倒影都不会有。
叶慕风拨了拨我的下巴,清冷薄怒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绪,“还是说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了,那既然这样,每月的解药就省了。”
我愣了愣,否认道:“青苔没有。”
他眉宇慢慢舒缓了下来,可神色带着不可理喻的占有欲,“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人。”
下巴被他掐得微痛,我皱了皱眉,“青苔不会忘,青苔永远是主人的人。”
“既然清楚,都一个多月了,关于刑部尚书案的私密案情你一个都没传出来,我都不知他们哪里搜寻的证据,都快要查到我这里了,你知道吗?”
“若不是我谨小慎微,提前一步毁了证据,你如今连解药都不知道去哪里拿。”
我倏地睁大双瞳,他的话仿若魔音般砸在我耳畔,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想笑,但我一想到可怕的后果,就强行忍住了。
原来他是因此才怀疑我。
自己没本事做干净,还每次都要手下替他擦屁股,一旦没按他预期完成,又恼羞成怒把气撒在我头上,偏不承认是自己能力差。
他微凉的薄唇在我耳畔摩挲,逼道:“我一日做不得尚书,你一日都别想要自由。”
心里冷嗤了一声,但面上还是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软了声音,“是魏竹生因为我和莫修尘的事情冷了我,近日他一直防着我,还给我塞了一个奴婢,日日盯着我,我实在是......”
他厉声打断了我的话,“你是在怪我让你接近莫修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