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低头,“是属下办事不利,青苔绝无埋怨主人的意图。”
头顶的两道目光盯了我良久,他才松开手,我内心默默松了一口气,抬指抚了抚微痛的下巴。
他一直挡在我身前,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一方狭□□仄的地方,一个动身就会惊动他,我抬眸瞥了一眼他那冷漠的眉眼,只见他掀了掀眸,视线瞬间交汇,我急忙落下眼睫,别过了脸。
然而,下一刻他的食指抬了上来,一寸寸划过我的脸颊,挠得我痒痒的,我蹙了眉头,“主人......”
话音未落,他俯身倾过来的唇瓣便映入眼帘,我一下子慌了,偏过头去,急声道:“主人,青苔有一个疑问,不知可不可问?”
“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掀了掀眸,试探性问道:“魏竹生效忠之人是不是太子?”
“你果然不笨。”他乌瞳暗了暗,盯了我半晌,勾唇笑道。
我敛了敛心神,心道,自己猜得果然没错,将才看到魏竹生与太子的亲近,不似平常普普通通的客气,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密友。
当今陛下并不是昏庸之辈,太子之位乃是陛下钦定,而且太子的人品如竹如松,坦坦荡荡,在这长安城百姓中是传遍了的。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魏竹生的人品自然是会站在太子这边的。
而且我觉得太子不会看上主人这样两面三刀,满肚子阴招的人。
就算太子要做什么事,也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像主人这样背地里拉帮结派,偷偷摸摸暗害别人,指定不是太子的作风。
若不是传言数月前太子不小心摔坏了脑子,患了失忆之症,而且还时而疯癫,现在搞得这长安城内到处是波涛暗涌,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掀起巨浪来。
就是不知主人效忠的是哪位王爷了。
心中细细琢磨一番,我实在是好奇,遂大着胆子开口:“那主人......”
“不该问的别问。”
他语气干硬,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淡淡地瞥来一眼,却仿佛令人置于冰窖,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又听他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死于好奇。”
被他一番警告,我睫毛乱颤,忙垂首道:“是,青苔谨遵主人教诲。”
空气骤然安静了一会,我正想找个借口溜走,一股大力却扯过我的手臂,仿佛急不可耐似的,须臾之间,将我带到了一艘停靠的游船上。
无端的恐慌瞬即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我不想跟他这样了。
他将我压到无人的船翼一侧,手开始不安分,我脑中猛然蹦出那夜魏竹生逼我发的誓言。
仿佛是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魏竹生说我此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说我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我是他的。
我答应了他的。
我发过誓了的。
抗拒的念头在我脑中迸出,我猛一用力,倏地推开了毫无防备的叶慕风,‘啪’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看到他震惊的目光。
就连我自己,也被自己惊到了。
我呆呆地望着自己半悬在空中的手。
叶慕风肯定没想到我竟然敢打他。
寒朔冰冷的视线落在我的头上,有点骇人,我悻悻地收回了手,“主人,是青苔冒犯了,还请主人见谅,主人交代的事情我必尽力而为。”
“上次和莫修尘的事情已经被魏竹生发现,我好不容易再次取得他的信任,若是再出了差错......”我故意停顿了下,小心翼翼瞄了一下他的神色,继续道:“主人定也不希望这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话音未落,一只露着青筋的手忽地掐住我的下颌,他显然是用了死力,我凝视着他怒焰滚动的双眸,恐惧一下冲上了颅腔,有些口不择言,慌道:“魏竹生发现了怎么办?”
他眸中怒光一闪,左颊浮起清晰的指印,我想我肯定完了,叶慕风是个不容旁人挑战他威严的人,我这一耳光下去,他估计得吃了我。
“谁给你的胆子?”
下颌骨几乎要被他掐得变形。
“啊?”
声音不大,却如轰鸣般灌入我的耳中。
我死死咬着唇,实在忍不住,逼出了一行清泪,泪眼汪汪地望着他暴怒的双眸,正束手无策时,一片熟悉的月白色衣角突然映入眼帘,我眼神骤亮,透过缝隙,望见岸上的魏竹生左顾右盼似乎在寻什么,注视着叶慕风的眼睛,我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有压不住的兴奋,“魏竹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