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短发的Omega推门而入,一身军服衬得她看起来利落而干练,却又不失妩媚。
她看到我身后的甚尔时微微挑起了眉,随即收回了目光,径直看向我的双眼:“关于您之前提过的事,我已经调查到了一些——机密情报,有外人在场没关系吗?执政官?”
“没关系。”我想起了她汇报的内容,点头道,“甚尔不是外人。”
黑发Alpha站在我身后,挑起眉毛想对“不是外人”这种言论发表点看法,却又碍于工作场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唇角心情颇好地上扬了一些。
我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向真依解释道:“毕竟甚尔也算是禅院家的人——至少过去是。关于禅院家的情报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
真依对此不置可否:“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那让他留下也无妨。”
甚尔却在我身后撇了撇嘴:“原来是说这个……我对禅院家的事可没什么兴趣,旁听与否都无所谓。”
“对家事多少上心点啊……”我无奈道,“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与你本人无关,牵扯到惠了,你多少也该听一听吧。”
“反正无非就是老家伙不太好了,想找人继承家族那档子事嘛。”甚尔懒洋洋道,“与我无关,我早就不是禅院家人了——惠也不是,他姓伏黑,不姓禅院,不符合老东西们选人‘正统’的原则。比我们根正苗红的禅院家子嗣数不胜数,他们有多想不开才会选我们做家主啊。”
“然而事实上,禅院家的老人们就是打算让伏黑惠回去做家主候选人。”在场的另一位禅院家人讥笑道,“没想到吧,这一届禅院家的长老们居然如此‘开明’。”
甚尔拧起了眉。
“是真的?”他问我。
“十有八九。”我说,“今时不同往日,守旧派的颓败肉眼可见。如果不做些改变,他们就会彻底退出帝国的权力中心。而惠就是他们在权衡利弊中试图做出的改变。”
“惠本来就足够天赋异禀,师从星际最强者五条悟,在新兴势力的中也算是中心人物,又与我交好,可以修补新任执政官和禅院家的关系——毕竟大家都能看出来,我大概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很久,并且也需要主动分散我的权力,否则以我的背景短期内不可能完全掌控帝国。”
“所以禅院家的老人们就看中了伏黑,他的十种影法术也是禅院家正统,还算得上‘出身不错’。”禅院真依补充道,“他们唯一的顾虑就是他有入狱的前科,以及他对禅院家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主要是前者,据我所知,他们并不觉得有人会对禅院家没有认同感。”
甚尔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这么解释一下我都觉得惠会是天选家主了。禅院家没人了吗?”
“性格来说的话,我觉得真希会比惠合适一点吧,”我摸了摸下巴,“毕竟惠其实不像是喜欢管这些事的样子……反倒是真希,的确是抱着改变禅院家的心思在努力的吧。”
“……她没有咒力,家族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短发Omega轻轻嘁了一声,语气复杂,“还因为我……”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看过的她的档案,知道无非就是家族不重视的Omega和被Omega妹妹“拖累”的Alpha的故事。
即使现在早就是现代社会了,古老的家族里也还是充斥着对双生子不祥传言的偏见,在这种一A一O的情况下更是极端。Alpha姐姐真依没有咒力,只需要负责生育的Omega妹妹却有咒力,家族的长辈自然会痛心疾首,并把痛心转化为激烈难听的言语和冷暴力。
甚尔却显然完全不在乎她们的事,直截了当道:“没有咒力的人几乎不可能被老东西们接纳,也就是说现在惠还真是家主的热门人选?”
真依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我回答道,“看情报的话大概算是第二顺位,第一顺位是禅院家的禅院直哉——这也是问题所在,说实话,我知道惠不想当禅院家主,但我也不想让这个叫禅院直哉的家伙上位。这家伙的政见和我完全相反,是我最讨厌的类型,打起交道来应该会很麻烦。”
“那大概是极端典型的‘禅院家’风格吧。”甚尔回忆了一下,了然道,“所以呢?你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
“怎么和禅院家打交道,你不是应该比我更熟练吗?”我唇角微翘,“这件事当然是全权交给你负责啦,我对你很放心。”
黑色头发的高大Alpha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己被留下来听机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都是面前Omega的糖衣炮弹。
在密谈一个下午,前来汇报的禅院真依离开后,他以下犯上,狠狠捏住了上司柔软的脸颊:“挖了坑在这里等我,想让我打白工?你行嘛,久川执政官。”
我被捏得脸颊发红,抬腿踹他:“你这是以下犯上,是要被拖出去枪毙的!帮我办事我就勉强饶了你——喂!不要得寸进尺啊!”
甚尔完全不顾我的挣扎,提溜着我把我按进了宽大的椅背里,一边轻松捏住我的脚踝,按在扶手上。
这个捏脚踝的动作引起了我非常不妙的回忆,几乎是马上,我就感到被他触碰到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啊……你是真的想被开除吗?”
“你又不会真的开除我,”甚尔好整以暇地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我脚踝细嫩的皮肤,“让我办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要准备好足够的代价……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惨痛的回忆,贴着他粗糙掌心的脚踝像是被他的温度灼伤了似的瑟缩了一下,连带着我的身体都变得不太对劲。
临时掩盖剂和应急抑制剂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后已经失去了效果,他身上的信息素味儿充斥着我的鼻腔。最要命的是他的信息素还是我喜欢的烟味,而我已经整整半天没抽过烟了。
我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立刻给我俩都赶紧来一针,情感上来说我又很想多吸两口烟,来排解自己的烟瘾……
而我明显的反应也没有瞒住甚尔。
他发现了我的异样,颇有些新奇地看着我:“这个反应是……真让人意外。”
我挣扎了一下,他的膝盖顶入我腿间,代替手压制住了我下半身的反击,自己则抽出手,捏了捏我发红的脸颊:“你果然喜欢我信息素的味道……就这么喜欢吗?闻到发情了?”
“任何Omega突然被任何Alpha的信息素熏一脸都会被影响到,”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像是在推不听话缠上来的大狗,“玩够了没有,边儿去。”
甚尔不以为意:“没玩够,况且我怕我离远一点你反而会不高兴。”
我一膝盖顶上他的小腹,被他按住膝盖动弹不得:“都说了远一点……唔……都说了别在办公室——”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角,犬齿叼着我的下唇轻轻蹭了两下,带来一股微微的痛感:“提前收点报酬罢了,毕竟待会就要出去替你工作……而且你不是想抽烟?”
我心里很嫌弃他,身体却诚实地多吸了两口:“想是想……别黏过来!你是狗吗?别咬——”
接吻的时候甚尔总喜欢咬我一下,上次找他临时标记他也把我的腺体咬肿了。我对他的这种行为非常嫌弃,纠正了无数次,结果在他改过来之前我就已经习惯了。
我本来还挺喜欢找他临时标记,因为他没什么信息素的味道,基本影响不了我,临时标记的时候彼此都算得上冷静自持,不会失控。但这次显然不太一样,他的信息素让我的身体热了起来。
“现在可是你在求我做事,稍微温柔一点不行吗?”他后退了一点,不满道,“说我得寸进尺,更得寸进尺的人明明是你吧。”
我反省了两秒,理直气壮道:“为什么要温柔?工资都发了,你还要我怎样?”
甚尔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着条件。
半分钟后,他伸出手:“你的外套,给我。”
“……筑巢用吗?”我总感觉有点别扭,还是把外套脱给了他,“就这?用完洗好还给我。”
甚尔一手接过我的外套,低头嗅了嗅——他对信息素极度钝感,什么没闻不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心情变好了许多,唇角上扬,随手把外套搭在了肩上:“知道了。”
我看着他转身走出办公室,没忘了关上门,悄悄松了口气,迅速从下层抽屉掏出一包烟,准备下班前偷偷吸一根。
还没点燃,门就又被打开了。
去而复返的甚尔重新把我压在椅子上,把我手中的烟抽走,突然吻了上来。
“忘了这个。”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勾着唇,把自己的外套丢进我怀里,“给,不用谢我。”
我暴躁地一脚把他蹬了下去:“现在闹够了吧?快滚!”
他大笑着避开了我,重新关上门,离开了执政官官邸。
一直到去了禅院家,甚尔的心情都还不错。
禅院家的老东西一如既往的烦人,见到他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也就那个黄色头发的小子反应还行,像是叫禅院直哉。
“带着沾满Omega信息素的东西到处乱跑,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分寸!”有个长辈冷哼道,“难怪你会愿意给那个Omega当下属,原来是因为你们是这种关系——居然被个卑贱的Omega迷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我乐意。”甚尔懒散道,“反正我和禅院家早就没关系了,你们也管不到我——包括惠,他和禅院家也没有任何关系。”
禅院直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甚尔身上,微微挑眉,若有所思道:“Omega的味道……我倒是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Omega能吸引甚尔君的注意力,是那个执政官?我还以为那种人会故作矜持一点,没想到居然会把衣物给别人……算了,Omega都是这样,看起来再厉害的Omega也不过如此嘛。”
甚尔瞟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懂个屁久川飞鸟——不过看在他也算间接打了个助攻的份上,待会下手揍轻一点吧。
早点搞完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抓到久川飞鸟吸他的外套呢。
执政官官邸,被收缴了所有烟的我把脸埋在甚尔的外套里,闷闷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