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人际交往的处理上他向来游刃有余、从未出错,显得成熟可靠、精通人情世故。但只在一个人身上他犯了错误,超出了自己应该停留的范围,越过了不该越过的边界。
而他甚至没有纠正自己的错误,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就像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强硬地推开怀抱里的Omega,可他却一动不动一样。
“……为什么这么焦躁?”他想这么问,“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离开你。”
但这不理智,不成熟,他无法放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只能缓慢地顺着怀中Omega的背脊安抚对方,咽下那些不想说出口的话:“实在很难受就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抿着唇,闷闷道,“我没有难受,我只是有点……”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在平时,如果我做了这样的噩梦,我只要看到他就能安心。现在拥抱着他本该也让我得到心灵的安宁,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在安定之余,却觉得有些……空虚而不知满足。
只是这样完全不够。
我想。
理智告诉我,这样的撒娇实在有点过分任性了,还会令七海前辈为我担心。但此时的我完全不想松手,只想把自己挂在他身上。
没办法满足……发情期的Omega焦虑地想。没有信息素被注入腺体,我在这样的拥抱下注定永远都不知满足。
“怎么了?”七海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这种近距离传来的声音取悦了我,让我感到了微妙的满足感。
不,或许根本不是因为身体,我的不满足感来源于……
我陷入了困惑,再次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含糊不清道:“没事。”
但七海显然因为我的回避更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了。
他强硬地把我拎了起来,不让我再像个鸵鸟似的埋着脑袋,而是面对着他的脸。
这么一看,他眉心的皱褶愈发明显了:Omega的脸上泛着有些病态的潮红,漂亮的眼睛上也覆着一层混乱的水光,看起来神思不属,和往日里相差甚远。
哪怕是他和我相识了这么久,也第一次看到我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越发觉得我大概是真的很难受,皱着眉伸手摸向我的额头。
不出所料,入手处有些烫,比正常体温高了许多,显然是发烧。
“……我没事……”被他这么按猫似的按着,我终于找回了一点仅存的羞耻心,歪了歪头,试图避开他的手,“发情期体温高一点很正常,我没有不舒服……”
“如果你没有一直扒在我身上,像平时一样装作那副成熟的样子,我或许还会假装相信你的话。”七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并且残忍地揭穿了平时他纵容我的真相,“应该不只是发情期的缘故,你真的病了,发了烧,脸也很红。”
而且病得还不轻,烧到了脑子都有点混乱的程度——至少在平时我不会这么和他说话,还把自己的依赖暴露得这么明显……是的,虽然平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很依赖他,但我至少有假装一下,可以让大家配合我的表演,礼节性地认为我并不依赖他。
“……我才没生病,我很注意身体的。”我嘟囔着反驳,“都怪七海前辈……是你的错……靠近前辈就热起来了……脑袋也是……乱七八糟的……”
七海的手微微一顿,更加确信怀里的Omega大概是烧得厉害,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舒服就别说话了。”他一手托着我的腰,站起身,把我抱在怀里,“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抓着他的衣摆,感觉热度从身体被触碰到的地方开始一路蔓延,扩张到全身,越来越热。他的手掌平稳有力,握着我的腰,明明紧贴着,却又让我感觉他分外克制。
……完全不够。
我呼出一口气,紧紧抓着他的大衣:“好热……”
七海感觉自己大概是被传染了。
Omega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服,陷入布料。在来自胸口的热度里,他感到那条界限愈发模糊,连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一起热了起来。
他垂下眼,移开视线,就看到Omega柔软的黑发微微散乱,露出一截微微发红的脖颈。微微凸起的腺体磨蹭着衣领,而后者还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自己按上了腺体。
他骤然加快了速度,敞开大衣把怀里的Omega罩住,不再看这样的景象。
而Omega趴在他胸前,自己揉着后颈,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前辈……帮我一下……”
……这显然已经完全超出“朋友”应该有的界限了。
当七海建人把发情的Omega带回家的时候,他金色的额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狼狈地贴在额头上了。
而这个Omega依旧不知满足地紧紧抱着他,说些迷迷糊糊的梦话。
“想和前辈……再贴得更近一点……一直……”
“最喜欢前辈了……七海前辈……”
“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能满足于现在的距离……还想再近一点……”
七海建人一边告诉自己这只是Omega发烧烧糊涂了说的梦话,一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你果然还是对异性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心理……”他把我放在沙发上,皱着眉道,“之前明明已经教训过你这么多次了,你还是没有听进去。”
我枕在他膝盖上,嘟囔道:“因为是前辈……所以不需要防备……倒不如说我在期待前辈对我做点什么呢……摸摸腺体……就像上次那样……”
七海感到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的手搭在Omega的脖颈上,他膝头的Omega依旧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不知死活地说些胡话:“想和前辈一直在一起……和前辈结婚的话前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只是前后辈的话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如果前辈是Alpha就好了,我就可以用信息素把前辈迷晕……”
“反正前辈也没有女朋友,不如考虑一下我?”看着那双锐利的绿眼睛,我撑起身子,贴着他的鼻梁,在他唇齿间,带着笑意问,“前辈的初吻已经是我的了,初次我也可以……唔。”
不管七海再如何冷静自持,在面前的Omega面前,他的理智也总是不堪一击。
他按着Omega 的后颈吻了上去,把那些挑衅的胡话全部堵在了彼此的唇舌间。
我被按在了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金发Beta的脸。他的面孔上同样覆着淡淡的红晕,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脸。
如我所愿,Beta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上了我的后颈,极大程度上缓解了那股痒意。可我依旧不知满足,紧紧拥抱着他,催促他给予我更多。在他面前我总是如此贪婪又任性,像是永远都不知满足一样。
而他也总愿意满足我的所有心愿。
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唇畔,声线相较于往日显得有些低哑:“不知道你清醒以后会不会后悔……不过人总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关于这个,我会好好教你。”
………………………………
一切都完全失控了。
腺体被咬得发肿,触碰一下就会有微微的胀痛感。我靠在他的臂弯里,有些失神地仰头看着他的侧脸。
没有Alpha信息素的干预,我的身体一直无法完全满足。他便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用唇舌和爱抚安抚我的身体,直到我感到心满意足为止。
七海的金发贴在额上,看起来难得带了几分倦怠和或许是羞赧的情绪。
“先去洗澡吧。”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把我扶了起来,“要清洗一下……”
“一起去。”我蹭了蹭他的肩膀,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不行。”他微微皱眉,面上浮现出一点红晕,“一起去只会……把接下来的时间都浪费在里面。你应该早点休息。”
“……那就在外面等我。”我勉强让步,退而求其次,“就在门口,不准走。”
金发Beta按了按眉心:“你还是小孩子吗。”
“这是命令。”在这种时候我毫不介意以权谋私,“总之不准走!”
“知道了,快去。”他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进浴室、关好门,自己则靠在了门外,“我不走。”
门关上后我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开始准备洗浴。
七海建人靠在墙边,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叹了一口气。
发情期的Omega比他想象中还要孩子气……他几乎有点招架不住了。
但是……这样也好。
他听到浴室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的脚踏在地面上的声响。淋浴头被打开后,水声就把这些细碎的声音盖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门被推开,那个Omega裹着浴巾,跳下台阶,带着湿热的水汽扑进他的怀抱里,把头发上的水全蹭在了他的衬衣上。
而这一次他不用再思考界限问题,而是熟练地接住了那具扑过来的身体,一如既往,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接住坠落的她。
“说过多少次了,至少先擦干头发,还要把睡衣换好,这样很容易着凉。”他轻叹道,“算了,反正你也记不住——坐好,我帮你擦。”
我窝在他的怀里,还着他的脖子,露出了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傻的笑容。
——发情期后,我看着监控拍下的高清照片,冷静地删除了自己的黑历史,并且把那一分钟的我开除了久川飞鸟籍。
第37章 【甚尔番外】戒烟
“……戒烟?”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甚尔伸手捏灭我指尖的香烟,“你中邪了?你跟我说戒烟?”
“是,戒烟。”高大的Alpha单手按灭了我的烟,极为顺手地把烟从我手上摸走,“抽烟对身体有害,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我皱了皱眉毛,嫌弃道:“最没资格跟我说这个的人就是你吧?”
甚尔从善如流地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你的秘书部宣布执政官官邸从今天开始全员禁烟,敢抽烟就扣工资——按那个Beta的说法,你抽一根烟秘书部就扣我半个月工资,我自己抽再扣半个月。”
我奇道:“那你还敢抽?还一身烟味地过来工作,是生怕秘书部不扣你钱吗?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以前扣你一点钱你都会罢工的。”
“嗯?我没抽烟。”甚尔提起衣领嗅了嗅,一脸无所谓道,“有味道吗?这个不是抽的烟,应该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你居然有信息素?”我大为震惊,“你不是没有信息素吗?”
我至今记得当初我试图用信息素攻击他,结果被他扭断脚踝打了一顿的黑历史。那时候他就说自己不但没有信息素,还对信息素极度钝感——以至于我一直觉得他真的完全没有信息素。
“易感期还是会有的,虽然我自己不怎么闻得到。”甚尔理所当然道,“这种时候散发出信息素也很正常吧,我好歹也是个Alpha啊。”
……易感期……?
我多吸了两口烟味,发觉自己的身体热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迅速后退了两步,捂住鼻子:“所以你自己也完全没发现自己在易感期,就这么随便出门了?”
注意到我的动作,甚尔挑了挑眉,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的确是这样。”他理直气壮,“毕竟我对信息素没什么感觉——怎么,影响到你了?闻起来怎么样?”
我完全不想告诉他我觉得他的信息素挺好闻的——甚至让我想多吸两口。他的信息素是极为霸道的烟草味,又恰巧很合我的胃口。
我刚刚抽烟正是因为烟瘾犯了,被他打断本来就有些意犹未尽,现在他在我面前就像是一根行走的顶级香烟,闻得我蠢蠢欲动。
但出于各种考量,我完全不想承认这一点,便冷哼一声敷衍了过去:“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烟味——说起来你这人真的好讨厌啊,我抽烟也是你带的,还要顶着一身烟味让我戒烟,这样我怎么可能戒烟成功啊?”
“别胡说八道,”甚尔随口反驳,“那时候明明是你看到我抽烟就自己也想抽,别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害我被扣工资。”
这家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嫌弃地瞥他一眼:“得了吧,如果哪天你的工资真的被扣光了,那绝对也是你自找的——还有,别忘了我才是给你发工资的人。”
他不以为意道:“纠正一下,给我发工资的是帝国政府,不是你本人。”
我竖起眉毛,正打算让他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权力扣光他的工资,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久川执政官?”一个干练的女声从门外响起,“我是真依,与您约好这个时间段汇报工作,您现在有空吗?”
“有,稍等一下。”
我迅速从抽屉里翻出给Alpha用的掩盖剂,对着甚尔一顿猛喷。他则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很少好好穿上的制服外套随手套上,系好扣子,假装自己穿得很正经。
等我们都收拾好了,恢复成工作状态,我才让真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