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涨潮吗？
沈乔也想。
她见不得林舟辞哭。
那时候的林舟辞甚至可以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如果给他戴上一顶假发，穿上她衣柜里的公主裙，肯定没人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小男孩。
沈乔也拉住他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拉过多少次他的手了。
“好，我一定会拉着你走的。”
沈乔也郑重地说，像是某种承诺。
-
沈乔也是牵着林舟辞的手走出Heaven的。
沈乔也是不会说出来自己现在很紧张，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很不一样的感觉。
手心里的不再是软乎乎的，现在她却一只手都包不住了。
男生手指细长，因为长期练鼓，手指指腹还有虎口也有薄薄的茧，沈乔也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所以她感受的一清二楚。
是滚烫的，比一百摄氏度的开水都要烫手。
偏偏手的主人如同没事人似的紧紧地拉着她。
喝醉了。
沈乔也这一刻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出租车师傅没走，还在原处等着沈乔也。
沈乔也轻轻用力挣了挣林舟辞的手，却没有挣开。
她无奈地道：“舟辞，你松开我才能坐进车里啊。”
林舟辞的眼瞳转了转，应声放开了她。
沈乔也打开车门，把林舟辞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沈乔也刚想说地址，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林舟辞家住哪里。她晃了晃林舟辞，问：“地址。”
“鸢翎小区1305号。”林舟辞说得挺清楚。
沈乔也哭笑不得，给司机师傅报了地址。
林舟辞的手放在身侧，坐得也挺端正，沈乔也看他，不禁又问：“林舟辞，你喝醉了吗？”
林舟辞眨了眨眼睛：“我只喝了两瓶，我对我的酒量很有信心的，不会只喝两瓶就醉了。”
前面对司机师傅呵呵笑了两声，道：“小伙子喝多了吧，一般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沈乔也应道：“可能吧。”
沈乔也刚说完，自己的手指传来另一种温度，沈乔也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林舟辞的手指与自己手挨的很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这样了。
沈乔也脑袋一阵阵地发懵。
今晚的林舟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仅行动上，心理上也是。
沈乔也抿了抿唇，手移开了一点点。
鸢翎小区。
沈乔也拽着林舟辞的衣袖下了车，然后带着他先去了小区门口便利店，买了一盒薄荷糖，还有一罐牛奶。
正要去结账的时候林舟辞抱着一堆零食走了过来。
“姐姐。”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沈乔也付了账，提着塑料袋子出了便利店。
林舟辞弯腰，从她手里拿过袋子：“我帮你提。”
“谢谢。”
喝多了也不忘帮她提袋子，孺弟可教也。
沈乔也笑了一声。
沈乔也不知道八号楼在哪里，于是对林舟辞说：“能带路吗？”
“能。”
沈乔也不禁感叹，林舟辞很让人放心，家里的地址记着，去单元楼的路记得，电梯也会坐，门也会开，就跟一个清醒的人一样。那他回来单独一个人也一定不会被拐走的。
鸢翎小区有独栋小公寓，林舟辞就住在这独栋公寓区。
他领着沈乔也七拐八拐地不知道绕多少弯儿才到公寓门口。
林舟辞伸出手，指纹解锁。
“姐姐进。”
沈乔也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把你送到就行了。”
林舟辞盯着她，目光如炬。
“真的不进吗？”他又问一遍，语气里貌似染上一丝丝委屈。
沈乔也叹气，不知道今晚叹的第几次气了。
“舟辞，真的不用了。”
“哥，你站门口干嘛呢？”
突兀的女声插进两人的对话中，紧接着一个穿粉色睡裙的女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罐果汁。
“跟谁说话呢？”她从林舟辞身后探出头，沈乔也看见一张清丽的面容。
沈乔也尴尬地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她戴着口罩，林舒意也没认出来这人是沈乔也。她笑道：“小姐姐你好啊，我是林舟辞的妹妹，我叫林舒意。”
原来是舒意啊。
小女孩出落的亭亭玉立，沈乔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
沈乔也话还没说话，林舟辞一偏身，把林舒意挡在了身后，沈乔也看不见林舒意了。
林舒意气急败坏：“你干什么？”
沈乔也飞速地对林舟辞说：“记得把牛奶热热喝了，我先走了。”
反正林舟辞现在现在醉着，拦不住她。
沈乔也一溜烟就跑走了。
林舒意一头雾水，她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过这女生，她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似的。
林舒意脑子飞速转动，可林舟辞已经把门关上了，“嘭”的一声，打断了林舒意的思路。
“吓死我了。”林舒意看他，“你醉了？”
林舟辞眯了眯眼睛。
“你不会在骗人家小姐姐的吧？”林舒意觉得林舟辞狗极了。
林舟辞无辜极了：“……其实，我的酒刚醒。”
-
沈乔也回到家，一身疲倦。她瘫在床上，懒得动弹。
焉柠此时发来消息，给沈乔也音乐节的事情。
焉柠：【后天音乐节，我请了假，也抢到票了，一起去！】
沈乔也直接发了语音：“好，不过我可能不需要票。”
焉柠：“why？”
“林舟辞说他直接带我进去。”
焉柠：“……大姐当我没说。”
沈乔也组织了一下语言，给焉柠发去了一长串的语音：“今天林舟辞喝多了我去接他，然后，他让我牵他。”
消息刚发过去，焉柠直接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细细道来！”
焉柠一脸吃瓜模样。
“就是拉他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也牵过他好几次。”沈乔也故作轻松地说。
焉柠“啧”了一声。
“那能一样吗！”
沈乔也砸了咂嘴，回复：“也是，如果要是一样的话我也不会给你说了。”
“所以你什么感觉？”
焉柠问。
她知道沈乔也在感情这方面很迟钝。大学期间不少男生向她表白她都拒绝了，她说她没感觉，也说现在不想谈恋爱。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没谈过恋爱！焉柠觉得沈乔也有点儿失败。
焉柠殷切地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可是——
“我真真切切地感觉他长大了。上次看他现场演出，还有点恍惚，可今天是真实地触摸到了，他的手很大，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虽然他还会叫我姐姐，但是……”
“停停停。”焉柠不想听她说这些心得，“你以为养儿子呢。”
沈乔也咧嘴一笑：“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感觉。”
焉柠：“退下吧。”
第21章 四月
归星乐队官博发了一段他们在练习室练习的视频，短短几分钟几万条评论还有转发，归星乐队在音乐节来临之前又登了一次热搜。
连蒋伊都在吃午饭都空档说起了他们：“晟听新签的那个乐队势头真猛，看来有火的迹象，梵佳和他们合作也能带一波热度。”
沈乔也不可否置，随即她又问：“那个徐煜呢？明天就是音乐节了，他怎么样了？”
“徐煜进步挺大的，明天上场可能做不到惊艳，但起码是中规中矩。”
“那也行。”
晚上回到家沈乔也打开微博热搜，归星还在上面挂着，可见热度久居不下。
沈乔也正看着词条里的微博，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来，是林舟辞发来的。
林舟辞：【乔也姐，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吧，带你去音乐节。】
沈乔也回复：【好。】
本来都已经说定了，可是第二天出了点小插曲：蒋伊给她接的新代言提前开机了。
工作上的事情她不得不去，自然而然她也没办法和林舟辞去音乐节了。
沈乔也给林舟辞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一脸愧疚，语气也带上了些许哄的意味。她也很遗憾，毕竟林舟辞很早之前就给她说了，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登上舞台，在那么多人面前。
“好的姐姐我知道了。”林舟辞隔着电话说，“如果你实在是想看我的演出的话，我晚上可以单独给你表演。”
沈乔也莫名觉得手机有些烫手，林舟辞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沈乔也都要误以为林舟辞的气息也喷洒在她耳畔了。
“嗯。”沈乔也含糊地应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机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然后沈乔也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林舟辞，紧接着林舟辞就对她说：“姐姐我再去台上熟悉一下，结束后给你打电话。”
“好。”沈乔也抿了抿嘴唇，续道，“林舟辞，加油。”
“一定会的。”含笑的声音如沐春风。
沈乔也挂断电话，耳边恢复清净，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她总觉得没有看成林舟辞的演出就很难受。
蒋伊一进休息室就看见沈乔也一脸痛苦的表情，她走到她身边坐下，将买来的柠檬水递给沈乔也，问：“你干嘛呢？”
沈乔也喝了一口柠檬水，道：“今天本来是要去……看音乐节，结果计划被打乱了。”
蒋伊挑眉：“音乐节？你怎么有兴趣看这了，我记得去年我给你票你都不去啊。”
“就是，心血来潮，和焉柠约好了去。”
蒋伊：“哦，和焉柠啊，我看你一脸痛苦的表情还以为你没和男朋友去成呢。”
蒋伊开玩笑的说，可沈乔也却闹了个红脸。怕被蒋伊看出端倪，她低头喝水来掩饰，要着吸管嘟囔道：“瞎说什么。”
蒋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站起来：“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去换衣服吧。”
“嗯。”
音乐节在某视频平台直播，沈乔也结束一场拍摄后连忙去看直播，但是归星乐队还没有出场。
沈乔也看着上面的弹幕，清一色地刷着人名。归星的名气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逊色的，沈乔也在夹缝中看见了有关归星的弹幕。
[看看我们小星吧！]
[主持人念归星的时候我都炸了呜呜呜]
[柚子队长在后台露了个头我看见了哦]
[那个穿黑衣服留狼尾的是谁啊？求解]
[归星乐队林舟辞！！！]
……
沈乔也看见他的名字，忍不住笑了一下。
离开Heaven的第一场演出，他会成功的。
-
欢娱乐谷内，热浪混着尖叫席卷全场，像是要把天给戳出个窟窿来。
归星乐队的上场时间差不多是在七点左右，那个时候天色都快要暗下来了，观众们挥舞着荧光棒，气氛一定超级棒。
林舟辞在后台看其他乐队和歌手演出。他的后背靠着栏杆，胳膊也搭在栏杆上，他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眼睛里流露出希冀。
现在演出的乐队是林舟辞最常听的乐队。林舟辞很喜欢这种摇滚乐，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里面爆发出的热烈是林舟辞最向往的，虽然震得耳膜嗡嗡，但是他可以忘记一切，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舟辞。”背着贝斯的阿若出现在林舟辞面前。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反射出光芒。露着两条细腿，左腿上还纹着刺青，是一大片的图案，不知道是什么。手腕上、脖颈上都戴着链子。长发束起，鸭舌帽扣在头上。
她站在林舟辞面前后把帽子摘下来，化着妆的脸展现在林舟辞眼里。
“嗯，好巧。”林舟辞语气随意。
其实根本不巧，因为阿若也是来参加音乐节的。
草莓音乐节官博发的名单上有一个叫符若的就是她。
阿若问：“是不是马上就到你们了？”
林舟辞看了看腕间的表，回答：“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阿若“哦”了一声。
落日的黄昏偏爱他，将所有的光芒都倾泻在他的身上，让他变得如此耀眼，好似他自己都变成了太阳。
阿若记不清和林舟辞初遇在哪一天了，只记得也是同样的黄昏，还有同样的地点。
阿若的眼神暗了暗。
她问：“林舟辞，你怎么认识沈乔也的，你们两个明明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啊？”这个问题萦绕在阿若的心头。
一个是搞音乐的，从大学就开始，但是他并没有进军娱乐圈。一个是出道了有两三年的小花旦，没什么绯闻也没什么背景。
阿若自认为自己挺了解林舟辞的，毕竟林舟辞身边的朋友她也都认识，可是，她唯独不知道林舟辞会和沈乔也在一起。
林舟辞笑，意味不明。他左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右手伸出两根，比了一个“12”。
“我和她，分开了12年。”
林舟辞说：“如果我说因为她我进娱乐圈好像显得我很傻逼，但确实，有一点是因为她，还有一点你也知道。”林舟辞放下手，“归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