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脸。”她弯起嘴角想笑,可眼泪又落了下来。
全世界看到那封情书嘲笑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也要看见呢。
她不想他看见。
不想他看见她年少时的冲动,还有长大后面对这一切的无措。
她太喜欢他了。
曾经这份喜欢,是明烈而单纯的。但如今,它早已成了一把幽暗阴森的鬼火,在她心里孜孜不倦地燃烧。是一股,难以消退的执念。
她不是没有想过,他突然回国是因为她。
他做这一切,发微博,戴她送的珠串,教她弹琴,给她做饭都是因为喜爱她。
但是,她不敢多想,不敢奢望。如果他这样一再给她希望,最后她却没无法拥有他,她会发疯。
她想他那么多年,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
“瞿绛河。”她用手背用力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带着浓重的鼻音,恶狠狠地喊他名字,“要是你不存在就好了。”
她是光鲜的,肆意的,野性的。而唯独在他面前她不是。
他是她自卑,脆弱,患得患失的源泉。
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并不会过得像现在一样好。但是那些挫折,她最终还是会一个人扛过去。
“要是你不存在于我的世界就好了……”她又说。
这样,她就不会妄想。
她认命一般闭上眼睛。
但是下一秒,她便感到自己投入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
她像一个极夜中行走太久的人,而这时,一束光洒落在她身上。
瞿绛河伸手,将她圈入他的怀抱。浓郁,沉稳的木质香气将她包围。
“可是灵灵,我却无比庆幸遇到了你。”他在她耳畔,发出一声叹息。
她哽咽着,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猫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修长的手捧住她的脸,望着她,轻轻的笑:“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世界。”
她依然是茫然的,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在他怀中轻颤。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晶莹的泪珠,泪珠滑落,湿润她丰润的唇。
“对不起,灵灵。”他凝望她一双蒙着水雾的眼,诚心道歉,“在你面前,我好像总做不到克制。”
他一声叹息,俯身用力吻上她的唇。
她的身子因他的冲力一下撞在身后的琴上,黑白琴键一同下压,发出沉闷鸣响。
作者有话说:
瞿老师行为准则:做坏事,然后道歉。道歉,然后做坏事。
反正该做的都要做的
第47章 答复
瞿绛河觉得这样不对。
他本打算慢慢靠近她, 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再次落入他的网。
但是看着她垂泪,闻着她身上清甜的蜜桃味道,他忽然就无法自控。火苗一经点燃, 便不可收拾。
他的手向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 这份触感与印象中的全然一致。他想了足足两年。
他时轻时重地吮吸着她芬芳唇瓣, 索求着她每一丝气息,贪婪而怜爱。
而简灵在短暂的失神后, 很快反应过来。她微微张唇,轻轻地回应他。
这两年她时常用工作麻痹自己。但偶尔空闲下来, 尤其是陷入困境时,她总还是想起,这个木质香调的怀抱。莫名的, 她就是觉得在这个怀抱里, 会无比心安。
她一手轻轻攥住他腰侧的衬衣,一边仰起头,本能地向他靠近。
她想管它呢, 哪怕世界末日了都无所谓了。她就是要沉溺在这个吻里。
现在立刻,与他难舍难分。
他感受到她的回应, 于是越发激烈。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 与她唇齿交缠。思念如潮,汹涌着向他扑来。
他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撑在钢琴上。他放下钢琴盖, 然后抱着她坐上去。瞿绛河第一次发现,钢琴原来用在亲吻上, 也很合适。他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继续在她唇齿间攻城掠地。而她双手捧住那张她曾朝思暮想的脸, 像是饥饿的野兽吞咽食物一样, 索取他带着烟草苦味的温柔双唇。
他感觉到他的野猫在咬他,唇间泛起一片刺痛。但那是愉悦的痛楚,比起两年来只能靠思念硬抗的日子实在好上太多。
他不由弯起嘴角,俯身给她更深的吻。
他们的心脏一致开始加速,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赛车在赛道极速飞驰,几近脱轨。
纵然此时是南城的隆冬,但他们的皮肤都泛起一阵薄汗。
良久,他松开她。
她急促吐息着,眼神茫然,面颊薄红,双唇微肿。
她被他抽干了肺部的空气,也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他松开她,她便像液化的猫一样从钢琴上滑下来。
他暗暗叹息,心道果然还是操之过急了。但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克制不住想吻她。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让她倚靠在琴上。
她又吐息了一阵子,眼神缓缓恢复清明,然后,望向他的眼睛。
他们都能感觉到,在那封情书曝光后,他们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之前的种种平静,都是在酝酿。而现在暴风雨已经降临。
或许已经结束,亦或者,才刚开始。
“瞿绛河……”她开口,沙哑的嗓子喊他的名字,但不知该说什么。
“简灵,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瞿绛河对她微笑,“你能不能表演一下,18岁时的你?”
简灵迷惑,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垂眸沉思片刻,还是拿手腕上的发绳,给自己扎了个马尾辫。
她缓过劲儿来,做出一副小女生战战兢兢的样子,双手拢在身前,小声开口:“主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瞿绛河忍不住笑。但他很快收敛笑容,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纸。
简灵怔住。那是她写给他的情书。她能看出来。
他应是花了不少周折,才从营销号手里拿到这封信。
瞿绛河修长的手指夹着情书,在简灵面前晃了晃,“简灵同学,我今天,捡到了你的信。所以有些话想跟你说。”
简灵怔怔地看着瞿绛河。她本能地,轻轻屏住呼吸,等他继续。
“我清楚记得,你忍着身体不适上台,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记得你怒斥一群口无遮拦的男生的样子。记得你逃出我家,自由而肆意的样子。”瞿绛河垂眸,一边回忆,一边说话,“你说你总在我面前丢脸,可我不觉得。你让我看到的闪光点,远比那多得多。更不要说,有些,你觉得丢脸的时刻,在我看来,特别可爱。可爱,而顽强。”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很认真,一双狐狸眼深邃而笃定。
“简灵同学,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有些复杂。过去,我无法相信爱。是你让我相信它。”他定了定神,对她露出微笑,“现在我相信,它是比财富,甚至权势更有力量的东西。”
他曾为取材,穿过冰谷和荒漠,体温一度下落到危险状态。是爱撑着他活下去。
他相信他坚持下去,终有一日会与他心爱的公主活在他亲手打造的王国中。于是痛苦不再是痛苦,而是幸福的序曲。
“如果这辈子我要选一个人来相伴,那么那个人,只能是你。”他凑到她耳畔,轻柔而笃定地说,“在这世上,我最喜爱你。”
简灵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一滴泪珠坠落下来。
“对不起,简灵同学,我来迟了。没能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你答复。”瞿绛河伸手,拇指轻轻抹掉简灵的眼泪,“我感到遗憾,但愿这些话,能给你一些补偿。现在,我要去见28岁的你了。”
瞿绛河伸手,将简灵绑住头发的头绳取下。她一头长卷发再次坠落到肩上,整个人多了分妖娆韵味。
“我并不知道这封信当时是什么情况,或许我没看到,是因为你不想给我。”瞿绛河顿了顿,对简灵笑,“而且这封信,现在可能已经过期了,对吧?”
简灵咬住嘴唇,没说话。
“我既然看到了,觉得还是要给你一个答复。”他拉过她的手,将陈旧的情书放在她掌心,“简灵,最终这封信的处置权在你。我们俩之间的决定权,也在你。”
他收起她的五指,让她捏住这封信。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先好好养身体。”他垂眸看着她的脸,郑重承诺,“我们做了那么久的同学和朋友。无论你怎么决定,往后我都站在你这边。”
说完他望向钢琴谱架,柔声说话:“今天学生生病请假,作业照旧,下节课再来验收。”
他说完,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就打算离开。
但是简灵伸手,扯住了他的衬衣袖子。于是他停下来看她。
“没有过期。”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兀自恼恨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会如此失控。
“情书,它,一直没有过期。”她拉着他的袖子,一字一顿地说话。
她一直,喜欢着他。这份喜欢,从来没有过期。
“你确定?”瞿绛河垂眸望着她白皙面庞,眼中有欣喜的金箔闪烁。
“那我,可以收下它?”
简灵沉默,握着情书的手,向瞿绛河面前送了送。他伸手,郑重接过。
他们好像在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仪式。她将十多年前的情书,送到他手上。
她重重喘了一口气。感觉到内心澎湃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以及一种类似于释怀的情绪。
“简灵,你又是我女朋友了。”他勾起唇,愉悦宣布,似是比他们第一次开始交往时还开心。
受他情绪感染,她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看向他手里情书,忽然又觉得羞耻。她伸手去夺:“还是给我吧,我要撕了它……”
“这怎么行。”瞿绛河敏捷地避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笑:“现在,它是我的宝物。”
他顿了顿,又收敛了笑意,认真看着她:“你也是。”
简灵怔住。
他笑一笑,不等她反应,双手抱起她踏入次卧。
她一下子陷入柔软床铺,紧接着感觉到浓郁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她挣扎着坐起,但被他的吻按了下去。
“放心,你在生病,我有分寸。”他哑声开口。他一手撑在她身边,俯身细密地吻她丰润的下唇,窄窄的下巴,她雪白颀长的脖子。她身上无一处不可爱,无一处,不曾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用他的吻描绘他朝思暮想的轮廓。
他太投入,头一下撞到床脚,于是他停下来,环视了一圈周围:“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是啊。”简灵忍不住笑,“和瞿老师住的城堡,完全不一样吧?”
她的卧室不大,单人床很窄,都活动不开。
“你的房间,很温馨。”瞿绛河静默片刻,给出如此评价。
床上平躺不了两个人,于是他干脆抱着她侧躺下来,一手垫在她脑袋下面,一手箍着她的腰,继续吻她。
如果说钢琴上的吻是冲刷礁石的巨浪,那现在的吻便是平静流淌的溪水,轻柔和缓地将置身其中的她包围。
简灵伸出手,隔着衬衣去触摸瞿绛河精瘦的脊背。他是瘦了,但没有疏于锻炼,手下肌肉十分饱满。她手指一路下滑,去碰他的腹肌,手感很好,令她眷恋。
伴随着她的轻抚,她感觉到他的吻在逐渐炽热。
她下意识按住他胸膛,喘一口气说话:“等一下,我妈要是回来……”
“今天我妈有朋友过生日,她们会玩久一点。”瞿绛河继续吻她,“你别担心,专心一点。”
“什么朋友生日……是不是你事先安排的?”简灵按着瞿绛河的肩膀,用一双盛满狐疑的猫眼看他,迷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她自己安排的。”瞿绛河吻吻她的鼻子说话。
“是吗?我以为她和钢琴老师一样,被你安排了。”
“哪里会。”
“可我妈和你妈玩在一起,你怎么一点儿不意外?”
他见她一直不专心,便轻叹一声,认真说话:“我妈不傻,她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态度。她应该会对你及家人有所表示。”
简灵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于是就没再继续问。
瞿绛河圈住简灵继续深吻,而简灵继续摸他腹肌。他觉得这样继续下去恐怕真要刹不住车,于是便停下了。
他竭力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徐徐打量整个卧房。这是他心爱女孩的房间,她在这里长大。
仔细想,他又有点克制不住。于是他继续转移注意力。
他的视线落在了床头的狐狸玩偶身上。
“这个是你小时候玩的?”他把玩偶拿过来问。玩偶看起来有些陈旧。
“是吧。”简灵说。
“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简灵暗暗惊了惊。
这玩偶可是她高中时买的瞿绛河“平替”。她习惯喊它“星星”。但这不可以被瞿绛河知道。
“是吗?”瞿绛河听她这么说,有些迷惑。家族里小孩子玩玩偶,一般都会给起个名,或者玩偶本身就自带名字。
“那……”
“我把它当我儿子。我习惯叫它宝子。”
简灵不愿意瞿绛河多问,急中生智想了套说辞堵住他的嘴。
说完她有些心虚地看看瞿绛河。瞿绛河也看看她,然后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狐狸玩偶。
这狐狸长得不太聪明。让这样的玩偶当儿子……总觉得寓意不是很好。
瞿绛河伸手把狐狸玩偶放到床头柜上,让它脸靠墙站着,不想看它脸。
“你干嘛罚站我儿子!”简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越过瞿绛河的身子,把狐狸玩偶捞回来。瞿绛河顺势勾住她的腰,于是她抱着狐狸玩偶跌坐到他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