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黎眉头皱的很紧,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替她干活,得到应有的报酬而已。
而且那是她不想要的东西,送给他和丢进垃圾桶的性质完全一样,他不必担心某一日需要偿还。
他索性不解释了,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不喜欢她。”
林彤闻言,愤愤地转过身。
“你这么说,就不怕温珑伤心?”
“……”
她伤心什么?
“你们都那什么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那什么,是什么?”闫黎问道。
林彤被他问的脸都涨红了,她嗫喏两句,但闫黎没听清楚。
“哎呀你自己心里清楚!!”
闫黎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但这个年龄段的其他男生却是秒懂。
前桌的男生听林彤说完,表情都变了,像看渣男似的瞅着他,“闫神,不是我说……人家还小呢,又没成年,你这事干的不太合适啊。”
“……”
最后,对“那什么”依旧一无所知的闫黎,郁闷的连晚饭都没吃好。
*
高三下的课业压力是最重的,大型模考加上班级小测让冲刺阶段的每一天都格外紧凑。
闫黎纠结了几天,也没再去管那事。
这一学期以来,他除了在教室里学习之外,还多增加了一个活动。
三月以后,他就坚持不断地每天去操场跑个几千米。
随着他们陆续加了晚自习,再加上闫黎每天晚上刷题到半夜,明显感觉到大脑神经的疲累。
尤其是半夜,思考的效率都比白天慢不少。
适当的跑步锻炼,对缓解神经疲劳非常有效。
……
时间一转眼到了六月。
在其他人焦虑几天后的高考时,温珑却一天天数着日子,等待高考前的那个剧情节点。
【还有三天。】
三天……
也就是高考前的第二个晚上。
温珑:系统先生,你能具体说说那天晚上的要发生的事吗?
她好有个准备。
【原本的剧情中,闫海在高考前第二个晚上喝多了酒,还把从闫黎那抢来的奖学金全部输光。回去以后,他看见闫黎】
温珑听完,若有所思。
是意外?
她不这么认为。
闫海不是没打过闫黎。夏天闫黎穿着短袖时,她也偶尔会在他伸懒腰时瞥见那衣摆下的青紫淤痕。
闫海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也不想因为打人吃上几年牢饭,所以每次下手基本都是在闫黎的背上,不至于把人打死。
可就在高考前几天,他却偏偏把酒瓶砸到他的额头上。
温珑不信这只是个巧合。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
温珑眯眼,那双猫一样的眼瞳格外幽深。
闫海显然知道闫黎在学校的成绩如何,也一定清楚,如果闫黎顺利参加高考,最后会被名牌大学录取。
一般而言,看到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好的未来,作为父亲必然会感到欣慰。
可对于闫海,他却很害怕见到闫黎出人头地。
因为那意味着,闫黎终有一天会回来报复他,报复他这个常年虐待儿子的“好父亲”。
比起那未知的报复,倒不如直接断送了他的未来比较好。
温珑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喂了这么长时间,闫黎已经完全达到他这个身高的标准体重,乍一看就是个身高腿长的俊秀少年。
现在的他碰上闫海,应该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只不过……
温珑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
闫黎看着实在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一旦还手时没把握好分寸就麻烦了。尤其还是在高考前,进警察局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是得找个稳妥的法子。
……
温珑所在的高中,每年在高考前都会让高三年级的提前两天放假。
一个是因为有外地的学生,需要回家适应适应环境,顺便去看考场;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让学生好好休息,保证高考当天头脑清醒。
系统给出的剧情节点,正是他们放假的这一天晚上。
放学铃一响,二班的学生互相道别,有些泪点低的女生更是直接哭出来。
高考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相见。
闫黎听着教室里的哭声、还有告别的声音,抬起眸子。
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也没有那种不舍的情绪。
他偏头看了眼温珑,发现她也是表情淡淡,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不难过吗?”
“还好。”
过了一会儿,发现闫黎依旧盯着她,温珑转过头去,皱眉道:“怎么,要我哭给你看吗?”
“……”
“没有。”
温阮拿着同学录,在班里转了一圈,最后到了闫黎这儿。
她人缘好,同学录上密密麻麻都是班上的人写的祝福。
“闫黎同学,我会想你的……”她泪眼汪汪看着他,像是今天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闫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只是在她递来的本子上写了“加油”两个字。
“你有本子吗?我也给你写点东西吧。”
闫黎翻腾了一下,从桌子里取出来一个没用过的笔记本。
本来是打算做物理的错题本的,结果一学期也没错过,这个本子就剩下来了。
温阮泪眼婆娑地在上面写了好一段话,停笔之后顺便问了下在旁边的温珑:“姐姐,你要不也写点什么吧?”
闫黎的目光也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不写。”
温阮有些遗憾地“啊”了一声。
“哦……”闫黎顿了顿,对温珑说道:“我也不给你写。”
温珑:“……”
这反派在说什么屁话。
温阮怔了下,以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闫黎,连那股难过的情绪都被憋了回去。
这……该不会是在生闷气吧?
第16章 第一个世界16
闫黎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
比起回到那个家面对随时有可能发狂的闫海,他宁愿呆在这个没什么人的教室里再复习一会儿。
将错题本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他才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
没电了。
但是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也该回去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其他座位上曾经满满当当的书和试卷都被带了回去,干净的像是从没有人来过这里。
他收拾好书包,把自己座位上的所有东西都塞了进去。
倏然,他的目光落在桌子旁搭着的毛巾上。
以后也不用在做这些活了。他的成绩很稳定,上A大是绰绰有余。
他现在有很多钱,即便到了大学,他也可以用那些钱去做许多别的事情,然后赚更多的钱。
也不用在温家打工,也不会再见到她。
闫黎把书包背在肩上,往教室外走去。
他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轻松吗?或许是的吧。
原本是想在路上把刚才看过的知识点再在脑子里过一遍,但走在寂静无人的学校小路,他忽地没了那心思。
通往校门的路上,顶上搭着木架,瀑布一般的紫藤花自木架上垂下,抬头望过去便是一片紫色的花海。
他们这儿的气候不错,紫藤花的花期很长,这时候还能看见些许。
闫黎很少有喜欢的东西,但不知为何,他一看见这种花,就总是会出神很久。
“喂!”
闫黎的步子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右前方声音的来源。
温珑坐在右侧的长椅上,头顶一片紫色的花瀑。
少女脸色有些沉,不满地说道:“我在这等了你二十分钟!!”
闫黎没出声,直直盯着她看了很久。
他是不是,在别的什么时候也见过这样的场景?
“发什么愣呢!”
“啊……”他终于回过神。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打电……”
闫黎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嘴边的话转了下,“你可以来教室找我。”
温珑斜睨他一眼,“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专门大老远再回去教室?”
“……”
所以她就愿意在这里干等二十分钟?
他问道:“你怎么不回去?”
“回不去。”
“为什么?”
“……”
闫黎想到什么,猜测道:“是又有人在校门口堵你吗?那个叫司什么的……”
温珑骄矜地点点头。
闫黎:“……”
“你不会,又要来我家住吧?”
温珑挑眉,“不行?”
行倒是行。
但闫黎总觉得哪里奇怪,“真的有人在校门口吗?”
因为某个热心市民总是举报,那个叫司什么的人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
温珑锁紧眉头,“不然你觉得,能有什么理由让我在你那个又破又臭的房间再呆一晚?”
“……它不臭。”
破是有一点破。
温珑没搭理他,她放下交叠着的双腿,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自然地把书包往出一递。
闫黎顺手接过,暗自叹气。
又要翻墙了……
……
“快翻!”温珑在铁栏下催促他。
闫黎将书包从栅栏底下塞过去,然后伸手握住铁栏,几下便翻了过去。
剩下的就是温珑了。
她跟上次一样,在下去时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闫黎个高腿长,直接一够就碰到地面。但温珑只有160出头,只能从上面跳下去。
完全重合的场面,唯一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被稳稳当当护在闫黎怀里。
接住她的人只稍微曲了下腿缓冲,甚至连身形都不曾晃一下。
温珑被他搂着腰,胳膊挂在闫黎的脖子上,触感与上次截然不同。
结实、有力。
她忍不住稍稍自满。
瞧瞧这体格、这肌肉,这都是她的劳动成果!
闫黎眨了下眼,头一次发现怀里的人原来只有很小的一只。
很轻,很软。
轻飘飘的,他上次为什么会接不住?
“松手啊笨蛋!”
“哦,好。”闫黎慢半拍地松开抱着她的手臂。
……
“你背着我。”
温珑看了眼跟一年前一样毫无改善的肮脏地面,皱眉说道。
她可不想自己的鞋沾上地面这些不明的液体。
闫黎于是将两人的书包抱在怀里,半蹲下来。
少女温软的躯体覆上他的脊背。
温珑虽然体重较轻,但主要是因为她骨架小。
她看着一顿饭吃的不多,但一天的点心零食就没断过,加上平时吃饭的营养元素也都有专用厨师调配好,其实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没少长。
闫黎背着她走了几步,动作便慢了下来。
他古怪地拧着眉,像是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后背原来有这么敏感,靠在他背上温珑的腹部、腰线、还有那之上的柔软……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夏天,两个人都只穿着薄薄的夏季短袖,那相接处的触感就更为明显。
他忽地觉得被她贴着的后背哪哪都不舒服。
“我能抱着你过去吗?背着不舒服……”
“不能。”温珑淡淡驳回。
“……”
闫黎没办法,只能默默加快了步子。
真是奇怪,明明去年背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第17章 第一个世界17
闫黎用钥匙打开门,看到从屋内透出的光亮,他的动作顿住。
这灯是客厅的灯。
闫海也在?
果不其然,闫海坐在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烂沙发上,手里攥着酒瓶,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几个下酒菜。
吸完的烟头被他随手丢在桌子上,屋内满是酒臭和烟臭。
听见房门开的声音,他不耐烦地往门口看了眼。
这一看,便看见了跟在闫黎身边的温珑。
温珑这具身体模样极为出色,饱满的唇与细长的眉都是清丽美人的标志,但那双猫一样的眸子却又透着点妩媚来。
这样一双眼睛,哪怕是含着愠怒瞪谁,也绝对是勾人的。
“怎么,都快考试了还想着带个妞干一炮?”闫海笑的猥琐,常年抽烟喝酒,让他的牙结了厚厚一层烟渍,看上去有些反胃。
他越过闫黎,让人作呕的目光在温珑的脸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又下移到她的胸部。
兔崽子眼光挺好。
闫黎猛地抬头,盯着他,眼神像是淬了冰。
他本就厌恶闫海,但这一刻那厌恶猝然到了顶峰。
也许是夏天天气热了,他好像没以前那么能忍。
“操!”闫海猛地一摔瓶子,“你看老子什么眼神!没娘养的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