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冤种皇后和反贼互穿后——与月知
时间:2022-08-12 07:02:27

  姚青绶看着这个荒唐软弱的君,觉得可笑。
  他想杀自己,甚至不敢在京城动手,因为害怕自己借东宫之力搅动风云。
  无能,无能至极!
  姚青绶将匕首扔在地板上:“任凭陛下处置。”
  反正,她已经活了两辈子,累了两辈子了,就这样吧。
  姚青绶入了狱,罪名是“行刺圣上”。
  她在牢中百无聊赖地数着日子,和谈结束,应当就是她的死期。
  她在牢中对前世今生做了复盘。
  林隐霜这辈子知道了林家冤案的真相后,为了心中的圭臬,没有杀死太子,但是上辈子她却动了手,要不是侍卫赶来的及时,太子必死无疑。
  这辈子是闻于逢影响了她之后,她才生出刺杀太子以换取开战的想法,那是否上辈子也一样呢?杀死软弱避战的末帝以让鹰派上位。
  呵,原来他从来没有变过吗?哪怕是为了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姚青绶入狱的第二天,一个意想不到又在意料之中的客人来访。
  “你为什么在这里?”姚青绶无力地倚靠着囚牢的栏杆,只看了闻于逢一眼就垂下了眼睛。
  “是我该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闻于逢披着黑色的皮毛大氅,一身的风雨寒气。
  姚青绶又抬头看他:“你来不会影响和谈吗?”
  闻于逢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你心中只有和谈吗?”
  姚青绶决定结束这没有意义的对话,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闻于逢。
  “又是为了和谈。”闻于逢冷笑。
  “是。”姚青绶道,“你不用选了,我替你选好了路。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接下来不要再死人了,该蚕食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你说的走?”闻于逢几乎吼了出来,“我难道不能劫狱?我难道不能杀了那个昏君救你吗?”
  姚青绶看着他,摇了摇头:“何必呢?我也活得够了。天下太平那一天,我于九泉之下也是开心的。”
  “太平?”闻于逢靠近她,紧紧握着铁栏杆,像是要把它捏碎“你知道我上辈子怎么死的吗?我当了暴君昏君,我杀了好多人,然后被别人推翻了。”
  “你要活着,你听见没有!我不许你死!”
  “没有你,我这辈子只会比上辈子更疯。”
  姚青绶长久沉默地看着他,她伸出手,缓慢而轻柔地抚摸着闻于逢的脸,像是要将他的轮廓描绘在心中。
  她再次确认了闻于逢心中是有她的,而她,可悲可耻的她,决定利用这一点。
  “你不会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死。”
  闻于逢偏头躲开她的手,径自站起:“我知道,你爱这天下,你爱这些子民……”
  “你唯独不爱我。”
  闻于逢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连绵的、仿佛永远也下不完的雨终于停了,天空中开始飘起了些小雪。
  闻于逢掸了掸兜帽上的雪,重新戴上了帽子。
  他是低调地买通看守进来的,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大摇大摆地给姚青绶找麻烦。
  姚青绶。
  他默默念着她的名字,唇齿间生出些苦涩。
  她多完美,心怀苍生,也有能力救苍生于水火,简直是上天赐予天下的救世主。
  她百般得好,唯一缺憾就是,不爱他而已。
  闻于逢写了许多信,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她一封都没有回过。
  原来,从头到尾,只是他自己演了一场一厢情愿的戏。
  她百般得好,幸好不爱他。
  闻于逢苦笑,这个天下更需要姚青绶,而不是他。
  如果有人要死,就让他去死吧。
  数次的互换身体其实能看出那个契机,他原以为是二人都遇到生命危险才会互换,但是平远城那一次的短暂互换证明了,只是他受了致命的伤也可以。
  闻于逢召见了那位医毒双绝的李神医:“有什么毒可以致命,但是解毒后不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的吗?”
  “有的。”李神医答道。
  “把毒和解药都给我,你先走吧。”
  他还有太多的野心和抱负没有实现,可是,扪心自问,他最想要的,还是姚青绶好好活着,顺心如意地活着。
  至于其余的,就交由她来选择吧。
  呵,这算不算因果报应,是他上辈子逼死她的应得呢?
  闻于逢在纸上简单写了情况,将解药压在纸上,然后打开毒药,一饮而尽。
  瞬时的拉扯与剧烈的疼痛让姚青绶摔在地上,以至于一时没能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牢房了。
  她用力挣扎了两下,碰倒了椅子。
  叮呤哐啷的响声才让她昏沉的大脑清醒过来。
  她和闻于逢又互换了。
  她满心疑问,然后看见了桌上的字条和解药。她太熟悉闻于逢的笔迹了,几乎不用怀疑是他人伪造。她草草看完后,就立刻把那瓶解药饮下。
  疼痛终于得到了缓解,姚青绶无力地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闻于逢留给她的字条。
  “少主。”有人在屋外喊她,是魏鸣。
  姚青绶坐了起来,整理仪容,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
  她草草收拾了,便唤魏鸣进来。
  “少主,狗皇帝那边说明天巳时初刻在泯水和谈。”
  姚青绶颔首,魏鸣一脸的不情愿,似乎要是面前的人不是他从小敬畏的少主,他都要动手打人了。
  “你不想和谈。”
  魏鸣道:“不敢。少主之前吩咐了,谁敢置喙,军法处置。”
  姚青绶没有说过这种话,那必然是闻于逢说的。
  这就是他写的,任她心意吗?
  “你出去吧。”姚青绶倦得很了。
  这算什么?
  她原以为……她原以为她最多能以死,逼他走自己想要的路,却没想到,他甘愿替自己死。
  姚青绶心乱如麻。
  他们互换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换回去。时间有长有短,或几个月,或几天。但毫无疑问,来不及了,明天和谈结束,皇帝没了顾忌会立刻下令处死“她”。
  闻于逢,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姚青绶紧紧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这个人,上一世的、这一世的,一会儿是他从万军中走出,夺走了自己手上的传国玉玺;一会儿又是关外夜晚,那个生涩但令人心动的吻。
  她到底该怎么办?
  次日,姚青绶坐上了谈判桌,面前是皇帝开出的条件。
  承认燕北立国,建交,通商,赔款,停战。
  “这已然是郑国的底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姚青绶知道这确实是再优厚不过的条件了。看见平远城这样的天险竟然被闻于逢两日就攻克,皇帝怕了,怕得要死,几乎算是把半个郑国卖了。
  可她还是不满足。
  “我听闻贵国太子妃……”
  “此乃我国内政,旁人不得干涉。”
  “可是您似乎借的是我的名义。”姚青绶道。
  “那朕再加十万两白银,以作给将军的补偿。”
  “如果我说我想要您放人呢?”
  “不可能。”皇帝态度坚决。如果他儿子的正妻当真和反贼有牵扯,那么更加不能留。
  协议一式两份,皇帝已然签字用印,轮到了姚青绶。
  姚青绶看着桌上的绢帛,只要她签了,燕北将迎来大好的喘息机会。
  三年,甚至两年,她就能将郑国蚕食殆尽,她将以最小的代价迎来前所未有的胜利,她将登上皇位成为天下共主如同她前世不惜一切想要做到的那样,她将……她将亲手断送闻于逢。
  “你不信我”闻于逢的话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该相信他吗?还是继续相信自己?如果两三年后,她没有如愿该当如何?如果最终证明闻于逢才是对的她又该如何?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
  姚青绶的心脏在猛烈地疼痛着,不因任何理智的分析而带来的未知恐惧,只是因为闻于逢转身离去时的孤独背影,因为他说“你唯独不爱我”。
  “将军,请签吧。”
  姚青绶不再看那张绢帛,她看向皇帝。
  “陛下此刻交出人来,我可以放您离开。”
  “或者,去燕北还是地狱,您可自行抉择。”
  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姚青绶又高喊。
  “魏鸣。”
  魏鸣立刻出列,答“在”。
  姚青绶起身,一剑斩断那两份薄薄的和谈书。
  “集结兵力,进发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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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后面还有番外!
 
 
第60章 if番外
  白绫绕颈,窒息如同潮水灭顶。
  姚青绶闭上了眼睛。
  这一生活得够精彩了,也太累了……只愿……只愿下辈子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吧。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前,却感觉似乎有人闯进房来。
  那人跌跌撞撞,冲到了她的身边。
  没了白绫的束缚,姚青绶喘过气来,就见闻于逢手足无措地抱着自己,慌乱地喊着“来人”、喊着“大夫”,满脸都是……眼泪?
  姚青绶伸手用力去推他,却发现他铁塔一般,根本推不动。
  “放开!”
  闻于逢一愣,眼睛红彤彤、湿漉漉的,无措地看着她。
  “青青,你没事了吗?”
  姚青绶被他的称呼惊到了,闭了闭眼,道:“还请陛下放开我。”
  “不放。”闻于逢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搂进自己的怀抱中,“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姚青绶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想扇他耳光的冲动。
  “陛下嫌辱我还不够吗?我乃前朝皇后,陛下哪怕身份贵重,也得予我最起码的尊重吧。”
  闻于逢咬牙切齿:“前朝皇后。”
  闻于逢用力咬唇,将唇咬得发白、咬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他本来应该在龙床上,和亲亲老婆一起睡觉,但他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站在皇宫门口,身后的将领正跪着听他吩咐。
  闻于逢一转身,恰好看到宋良。
  宋良?他不是早就被自己处理了吗?
  闻于逢心下一动,问道:“皇后在哪里?”
  将领们面面相觑,不敢尚自答话,魏鸣试探问道:“陛下是问前朝的姚皇后吗?”
  前朝……姚皇后?
  所以他又回到了前世了吗?
  “嗯,朕问的就是她,她现在在哪里?”闻于逢心中有无限的恐慌,上辈子,在他登基典礼前一天,姚青绶自尽了。
  魏鸣道:“陛下是想追问末帝的下落吗?属下已经派人天天去问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明天就是登基典礼了,陛下今日还是暂且放下这件事吧。”
  明天是登基典礼?
  闻于逢只觉得天旋地转,抛下所有人就朝姚青绶所居的府邸跑。
  幸好,幸好,来得及。
  他搂着姚青绶的动作更加用力了:“你不记得了吗?”
  姚青绶被他搂得生疼,蹙起了眉:“陛下要我记得什么?”
  闻于逢那颗刚刚落回胸腔里的心,又变得没了着落,直直地向下坠,坠入没有底的深渊。
  “请陛下放开我。”姚青绶提高了声音。
  “不放!”闻于逢几乎要将牙咬碎,手臂更用力了,“我死都不会放开你!”
  姚青绶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嘶”了一声,不禁喊“疼”。
  闻于逢立刻松了手:“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这是我的闺房,陛下不宜久留,还请您立刻离开。”
  闻于逢坚决摇头:“我不走,我走了你又自尽怎么办?”
  姚青绶头疼,道:“陛下如果想从我这里得知末帝的下落,大可不必如此作态,我已然告诉了您的下属,我绝不会说的。”
  末帝?
  闻于逢简直要吐血,这是前世,姚青绶可是爱惨了那个眼瞎心盲的狗男人!
  可他又能怎么样?那个狗男人是渣滓,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折辱姚青绶,还命人日日来滋扰她……
  闻于逢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我混蛋,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但是,你别死,我求你了。”闻于逢低声下气。
  姚青绶敷衍地答应了:“现在,请您离开。”
  “你不真诚。”
  姚青绶已经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了,他不走,她干脆就自己走。
  跨过门槛时,她看见闻于逢还在原地,像是被抛弃的小猫小狗。
  有的人乍贵乍富后会陷入一种奇妙的境地,去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疯了。
  姚青绶觉得,闻于逢就是疯了,否则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一个前朝余孽为什么享受到了如此的礼遇。
  “不合适。”姚青绶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拒绝在登基仪式上为闻于逢加冕。
  “有什么不合适的?下辈子,登基仪式就是你坐在皇位上受百官朝拜的……”
  又来了。
  闻于逢疯了的症状还挺独特。他似乎自己想象出一个属于下辈子的人生,在那个时空里,他和自己是……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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