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休要听她胡说。”云氏站起来,质问牡丹,“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是谁指使你的?”又瞪向云依依,“是你对不对,你一来将军府就跟我作对,一定是你指使牡丹诬陷我的对不对,好一出苦肉计啊,你这般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云依依委屈:“我没有。您是我的姑母,是我在将军府唯一的依靠,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她泪流满面,哽咽着道。
“还不是因为你……”云氏气得差点说漏了嘴,强咽了回去,“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你姑母,你却一来就处处与我作对。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白眼狼。”
“你说是依依诬陷你,那这瓶子怎么解释。而且牡丹是你的人,她的娘就在你院子里做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如果牡丹说的不是实情,她又为何要听一个新来的表小姐的话,诬陷当家夫人?”
“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做!”云氏气急,转向牡丹,愤愤的又踢了两脚,逼问,“说,你为什么要诬陷我?这瓶子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夫人,奴婢怎么敢诬陷您呢,真的是您给的药,让奴婢往表小姐的被子里藏针的啊。”
“呜呜呜……”云依依又哭了起来。
“您不能不管奴婢啊。”牡丹趴在地上抱住云氏的腿,也哭诉起来。
“你还敢胡说!”云氏一脚甩开牡丹,“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个瓶子,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宝贝。快说,这瓶子是你从哪儿偷来的。”
云依依抓住重点,猛然抬头:“姑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确实让牡丹在被子里藏了针,也确实给了她毒药,只是不是用这个瓶子装的?”
云氏语塞:“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刚刚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你听错了。”云氏不认,“来人呐,牡丹谋害表小姐,诬陷当家主母,拖出去乱棍打死。”当即下了命令。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呐。”牡丹求饶着。
“拖出去!”云氏视若无睹,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向方大小姐,“刚才的话都是这丫头胡说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诬陷我。依依是我侄女,我接她来京城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京城的名医多,我接她来治病的,断没有害她的道理。至于这瓶子,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从我房里偷出来的,这事我一定彻查清楚,给依依一个交代。小姑子,我这样处理你还满意吧。”
方大小姐整了整衣袖:“你也说了是给依依一个交代,问我满不满意做什么。”她起身,被身边的丫鬟扶着,遗憾的道,“你说不是你指使的就不是你指使的吧,我们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就是你指使的,总不能因为一个丫鬟的话就把你送官吧,我们将军府还丢不起那人。只是希望你不要随便拉一个打扫的丫鬟出来顶罪,我可是不信的,要让人来顶罪,起码也得是李婆子这个重量,”她来到云氏身前,微笑着,威胁道,“你说是不是。”
云氏气得牙咬的紧紧的。
方大小姐又开心的来到云依依身边,掏出帕子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宽慰道:“瞧这可怜的,没事了啊,你亲姑母会给你主持公道的。你若觉得她主持的公道不公道,再来找我。”
“多谢方姑姑。”云依依盈盈施礼。
方大小姐将她扶起来:“你这孩子,有什么好谢的,我又没做什么,”她拍着云依依的手背,乐道,“我还要谢你让我看了这出好戏呢。”
云依依疑惑的看向方大小姐。
方大小姐凑到她耳边:“原来你还留有后手的,是我白担心了。”说完她就带着两个姨娘离开了。
云依依送方大小姐离开,院子里牡丹尖叫求饶的声音不断。
方大小姐和两个姨娘瞥了一眼,招来护卫道:“留着口气儿,拉到外面再打死,死在府里多晦气呀。”
“是。”护卫应下。
云依依冷漠的看着一切,没有求情。前世牡丹仗势欺人的时候可没可怜过她。
她只是奇怪,牡丹为何会突然反水,明知道是要命的罪,还敢出来认,还供出了云氏,甚至不惜偷了云氏的东西去陷害云氏。
云依依是不相信云氏会那么笨的,拿皇后赏的东西装毒药给一个下人。
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究竟是谁在背后帮她?又有怎样的目的?
云依依将将军府的人一个一个在脑中过了一遍,目前府里唯一能和云氏抗衡的只有方大小姐,但看方大小姐刚刚的反应,这事儿不是她做的。
那么会是谁呢?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云依依想不明白。
第17章 上钩了
牡丹在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被护卫拖出了府,到了府外护卫才又往她身上打下了最后一棍子,牡丹彻底没了气息,被扔进乱葬岗,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云氏连夜审讯了院中所有的人,这一夜将军府哀嚎一片。最后云氏把进她房间偷她瓶子的小偷给抓了出来,正是牡丹的母亲,云氏的梳洗婆子。
第二天云氏直接把梳洗婆子的尸体交给了大家,此事就此揭过。
至于牡丹母女为什么要这样做无人知晓。
云依依虽然没能通过这件事一举扳倒云氏,也不是全无收获。王婆和小伍最近就老实了不少,据刘伯观察自从牡丹的事发生后,这两人再也没有偷偷跑去云氏那里打小报告了。
丁玲被打了一顿,受了伤,云依依请大夫来看幸好没伤着筋骨,只是皮外伤。云依依给丁玲放了大假,让她好好养伤,结果丁玲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躺不住了,跑来伺候云依依。
云依依劝不住,也就随她去了。
这天,云依依被一阵浓烟熏醒,咳嗽不止。
丁玲一边给云依依顺着气,一边抱怨:“小伍这是在干什么,弄这么多烟。”
云依依咳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丁玲打开门,院子里的烟比屋里更浓重。她捂着嘴赶去小厨房查看。
小伍蹲在土灶旁扇着风,一脸的烟灰。
“你在干什么呀。”
小伍解释:“今天领来的柴火是湿的,点着火就有烟。”
“行了,行了,快把火熄了,别烧了。”丁玲帮着小厮打了桶水来,浇灭了柴火。
两人又是一阵咳嗽,弄得一身狼狈。
丁玲换了身衣服,才去回云依依的话,说是领来的柴火湿了,所以才弄出这么大的烟子,她已经让小伍把火给熄了。
“柴火湿了?”云依依重复了遍。
“对。”
云依依回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前世里也发生过这么一出。
当时将军府负责劈柴的是沈渝洲,有一次他送到各院子的柴火都是湿的,丫鬟小厮拿来烧火,弄得整个将军府都是烟。
她前世的身体比现在还要不好,闻了浓烟咳个不停,直接咳出了血。丁玲看到后都快急哭了,把小伍给训了一顿。
小伍气不过,拿着家伙去找沈渝洲的麻烦。正好被云依依看到,也跟了过去。
到了柴房,云依依看到一个又瘦又小的孩子被一群人围殴着打,他蜷缩成一团,毫无还手之力,可怜的不得了,就出声制止了那些人的暴行,把沈渝洲从那群人的欺压下解救了出来。
柴房?
云依依突然想到一件事:“小伍之前说牡丹最后去了哪里?”
“好像是柴房。”丁玲回忆,“小伍说牡丹抬不动水,跟他换了差事,去柴房拿柴火去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云依依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心中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走去看看。”她起身。
出门正好遇到拿着烧火棍要出去的小伍。
“小伍,你做什么去?”云依依问。
小伍吓了一跳,慌忙把烧火棍子藏到身后,结结巴巴的回:“没……没什么……我这就去打扫院子。”
“是要去柴房吧,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小伍回答,云依依就率先出了院子。
小伍看了眼手中的烧火棍子,想了想扔在了地上,赶紧的跟了上去。
如同前世一样,云依依到柴房的时候,沈渝洲正被一群人殴打。
与前世不一样的是,云依依没有上前阻止,她远远的站着,冷冷的看着。她看到沈渝洲被人一拳一拳的打在身上,一脚一脚的踹倒在地,看着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
“你个小兔崽子,这点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死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多大的祸。”
……
人们一边打一边还骂着。
沈渝洲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沈渝洲被人欺负成这样惨样,来之前云依依心中的那点念头彻底打消了。
她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下。
怎么可能会是沈渝洲做的,他现在还没有认祖归宗,只是将军府里一个不被人待见的下人,一个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可怜虫罢了。
再说了,重活一世,她并没有出手去救他,他更不认识她。他没理由去逼牡丹母女去指证云氏。
是她想太多了。
“走吧。”
云依依转身正准备走,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有人来了,快跑啊!”,之后咒骂、殴打的声音突然停了,围绕在沈渝洲身边的人也一下子都四散开去。
云依依一脸懵态,谁来了,这么厉害,让这些人一下子就散了。
然后她就看到沈渝洲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
云依依看着他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熟悉又陌生。
“依依,你不乖哦。”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云依依怒火中烧,转向小伍:“棍子呢?”
“啊?”小伍茫然。
“你的烧火棍子呢?”
“没带……”
云依依的拳头在手掌里摩擦,想着该怎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只见沈渝洲一步步靠近。
云依依的拳头越握越紧。
然后他停在了她的身前,
云依依条件反射的后退,
然后暗骂了自己一声“丢人!”
云依依的心砰砰直跳,面对沈渝洲她还是胆怯的。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沈渝洲弓下身子,跪在她的面前。
“啊?”云依依茫然。
“小人沈渝洲,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愿听小姐差遣。”
他在说什么?
“你说我救了你?”云依依不确信。
“方才不是小姐过来,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可我什么也没有做。”
“小姐的出现就是救了我。”
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强行被报恩的感觉。
“求小姐救救我,”沈渝洲头磕在地上重重的给云依依磕着头,三两下额头上就出了血,“只要赏我口饭吃就行,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这个样子……
好像还蛮爽的。
趁他还没认祖归宗,还是个小可怜的时候,把训化他成为自己的奴隶,听从自己的话,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报仇方式。
第18章 计划得逞
云依依带着沈渝洲直接去了云氏那里,说牡丹走了,她房里差人,看中了这个在柴房里劈柴的小厮,想把他要到自己的院子里。
“你要他?为什么?”云氏的表情有些微妙。
“看着顺眼。”
“行吧。”云氏爽快答应,似乎还有些高兴。
云依依知道沈渝洲在将军府就是块烫手山芋,看着碍眼,又不能打死。
他的母亲是将军府的一个贵妾,生父却是当今圣上。
沈渝洲的母亲是丞相府庶出的小姐,当年对凯旋归来的方将军一见钟情,甘愿做侧室也要嫁给方将军。却在方将军出征三年的时候怀了身孕,只因她去了趟宫里探望了次她在宫中为妃的嫡长姐。
将军府前任主母霍氏在沈氏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的,当即要将这个孽种打了。
丞相府却在这时候找了过来,老丞相亲自登门,同霍氏单独谈过后,霍氏竟留下了这个孽种,让沈氏把孩子平安的生了下来,等方将军回来后再做处理。
方将军回京后,孩子已经两岁了。知晓缘由,方将军震怒,责罚了霍氏的管理后院不利之罪;仗责了沈氏将她软禁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当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孽障活不下去了的时候,方大将军却放过了他。把他交给了府里的一个打扫婆子,并遣散了当时将军府里所有的下人,对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再提起此事。
那时候云氏还未嫁入将军府,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只是在她继任主母的时候方将军交代府中事务的时候,特别提到了沈渝洲,说怎么对待他都可以,就是不能弄死他。
云氏不明原因,看得出方将军是厌恶沈渝洲的,却又有些忌惮他?
一个打扫婆子的孙子,有什么好忌惮的?云氏没搞清楚缘由,就不敢轻举妄动,对沈渝洲采取不问不管的态度。
云依依竟然看中了他?有意思。
云氏乐得让云依依把人领走,出了什么岔子,有她那个在云洲当县令的老爹顶着,跟她可没有关系。
云依依把沈渝洲带回了院子。
丁玲看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还全身是伤,可怜极了,纵使有前世的仇恨,还是忍不住生出了点怜悯之心,叫小伍拿了套衣服拿出来给沈渝洲换上,又让丁玲拿了药来给沈渝洲疗伤。
“谢谢姐姐。”沈渝洲甜甜的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招人喜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