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等他把视线落在身上时,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意思。
祁渊别开脸轻哼,他倒是懒得搭理那愚笨的江若念。
只是这里是他的书房,说不定就藏着什么东西,可以让简映厘重新念起他的好。
窗外洒下橘白的光耀,一些粉尘在光束里肆无忌惮漂浮,放在窗口边温存的郁金香花瓣水滴欲垂落。
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几乎都有这类花种的存在,祁渊心想,耳廓倏然又立起。
匍匐下身,他尽量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穿过厚重书籍的缝隙,被卡得严严实实,也还是咬牙传过去。
感觉得出来,这几周他确实是吃胖了。
就在墙边不瞩目的位置,一框相片倒在桌面,上面都落满了灰,确实是无人在意。
祁渊咬住相框,几乎快把嘴长到最大,可是想把它翻起来,并且拖拉到简映厘面前简直比天还难。
为什么就穿成了只仓鼠?穿成狗都比这强吧。
牙口有些酸涩,祁渊松口一屁股坐下,肚皮上的肉层层叠叠,看上去宛如肉松饭团。
“三点了,再过半小时我就要去医院看表哥了。”江若念撂下笔,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无疑给了祁渊沉重的一击,它立马又站起来,而另外俩人则是打算结束今日的一对一监督。
心下一横,祁渊头顶着相框,推到了地面上。
相框落在地面破碎的声音很响亮,江若念被吓了一跳,就连简映厘手中的水杯也差点儿撒出去。
循声前去查看,江若念皱着眉头,想把祁渊拎起来臭骂一顿,结果看到地上的照片,饶有兴趣地捡了起来。
“怎么了?”简映厘刚来,看到桌面上落下耳朵一脸无辜的简钱,立马把它捧起踹到口袋中。
“你个闯祸精,这里的东西可不是我的。”她小声斥责,语气仍旧温柔。
祁渊坐在口袋里不吭声,默默搓搓鼻头。
这是他的书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你和表哥的大学合照啊。”江若念转过身,把相片递给简映厘。
相片上的俩人穿着大学毕业时的学士服,祁渊仍旧是那副不爱笑的模样,但唇角依旧忍不住上扬。而简映厘却笑得格外开怀,怀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中间插着突兀的金色郁金香。
她记得很清楚,那束郁金香正是祁渊送给她的。
毕业典礼的赠花仪式,她是最后一人,却正好花篮里的都送完了。是祁渊从校外买了一束,亲自上台赠与她。
高挑的男人身穿一袭学士服,胸前领口有些紊乱,他垂眸抿唇,肩边擦过光斑,落在简映厘头顶。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沉木香,侵袭到鼻腔内,简映厘低着头不去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敲打着胸腔。
“恭喜毕业,简同学。”他的嗓音低沉喑哑,一字一顿认真地与她诉说。
虽然她清楚,这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毕业仪式,没什么特殊。可是这个小插曲,却让她一直忘不掉。
哪怕是现在,她把有关祁渊的所有一切东西藏匿于箱底,也忘记了唯独这一样。
他赠与的花,变成了她自始至终习惯所爱。
“习惯还真是可怕。”简映厘接过相片,垂眸落下来意味不明的话语,随意放在一边。
江若念盯着她的脸,内心有许多想问的,只是眼下她不得不接听一通电话。
既然对方要去医院看望祁渊,简映厘也就不在书房多待,刚想离开,江若念却叫住了她。
“映厘,姥爷说,你今天必须去看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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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虽然你们可能不信,但是大渊种要醒啦!
我真是服了晋江这个老六系统了,感谢名单没显示,灌溉的小可爱们必须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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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简映厘是本想拒绝的,可是她开口却莫名其妙答应了下来,内心怪异之时系统也适时地告诉了她为何会如此。
【系统:以你现在的封心锁爱数值,无法改变这个重大剧情。】
什么重大剧情?简映厘抿了抿唇,而江若念则是把老爷子打来的电话递给了她,电话那头的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提起这两日的事情。
他虽然远在江城,但许多事情仍旧逃不开他的掌控,尤其是简映厘对祁渊的冷淡,自从祁渊躺在病床上,她就从来没去看望过。
老爷子本以为是俩人因为结婚典礼的事情闹变扭,他三两句安慰了过去,紧接着便是对她照料祁渊,以及诸多事项的嘱咐。
听到那一番话,简映厘已然坐上车,即将到达第一医院。她也终于明白,系统口中的重大剧情究竟是什么。
第一,祁渊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就在这两日。
第二,为了补偿结婚典礼的遗憾,他会安排俩人在祁渊身体好转后,到其他地方度蜜月。
按系统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什么死法都会有。
【系统:学会抢答了啊,不错不错。但是你也别太悲观,主线剧情没办法硬改,不代表细枝末节的地方不能加以变化。而这细枝末节,也是蝴蝶效应的最初。】
【系统:他都因为你的觉醒躺在了病床上,厉害吧。】
听系统这么说,简映厘落下视线,倒也没说什么。手臂放在腿上,弯曲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一扎,从江若念的视角来看,她面无表情的眉目中,似乎暗含着忧郁。
果然表嫂还是放不下表哥啊。
她内心默默腹诽,想起方才捡起的相片,主动问起:“我看你花房还有后院都种了郁金香,是因为那个合照里,表哥送你的吗?”
此刻的祁渊,听到这话,也料定了自己刚才的举措有所见效,虽然他并没有听见祁烽给简映厘打电话的内容。
窝在口袋里的他忍不住冒出头,用圆溜溜的豆豆眼望向表情复杂的简映厘。
她终究还是念旧情的,忘不掉过去的事情。祁渊喟叹,自己这些日子总算是没有白熬,等他魂魄回到原来的身子,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她。
简映厘的双眸刚刚聚焦收缩,听到这问话,她先是回味消化了一番,继而内心产生了些许变化,略带嘲讽地轻笑;“一枝花而已,不过是小恩小惠。”
“他要是能把郁金香市场垄断给我,那才叫财大气粗,真正的上心吧。”
换做是从前的江若念,指不定会怎么嘲讽简映厘,觉得她心比天高想要的太多。可是现在的她,却觉得这话十分的有道理。
她表哥好歹是个上市集团的总裁,就送一束花,实在是没有总裁那种feel,怎么说也得一声令下把所有郁金香送上门来,大喊一句:给我宠妻宠上天!
当然,这种堪比狗血总裁文的抓马剧情也就脑袋里幻想一下。江若念藏住那点想笑的冲动,点点头。
祁渊原本立起的耳朵,瞬间垂下来了。他有些看不透简映厘,不过今天能为了他去医院看望,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
摇摆不定的内心依旧向着好的方向落下,他抬头又望了望窗外,树影撇下的斑驳滑动得极快,也就预示着自己即将回到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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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停靠在第一医院车位,江若念走在前,简映厘则跟在后面。一路走到了病房门口。
此次来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自从婚礼结束就并没有离开的祁玥、小儿子江怀澜,以及目前代任蔚京集团总裁的祁嵩州,不过他还得再处理公司的事务,晚一些才会到来。
病房内已经围绕了一众医生护士,简映厘就站在门口,待那些人出来,祁玥先上前详细地过问诸多事宜。
趁着屋内空荡,简映厘先一步走进去,那蓝色布帘挡板已然被撤走,躺在床上的男人紧抿薄唇,剑眉还略微蹙皱。
他的五官无疑是俊美的,纵使躺在病床上消瘦了许多,也并不颓然沧桑,反而多了几分阴郁。薄唇干涩出裂痕,睫毛细长浓密,光翼打在他另外半张脸,勾勒得线条有致。
【系统:女人果然还是容易对长得帅的男人犯糊涂,跟我念,这种男人玩玩就好,千万不要娶回家,都是祸害。】
简映厘弯了弯眼角,着实是被逗笑了。
到了现在,她也算是安然度过了几周,不对祁渊着迷犯糊涂,确实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那些让她虐身虐心的剧情,深深地烙印在骨子里,即使是偶尔想起一些鼻酸心梗的过往,她也会努力地保持铁石心肠。
口袋里的小家伙却突然没那么安分,简映厘拉回思绪,才想起简钱还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一直没有放归笼子。
让他来到这么晦气的地方,也实在是不应该。
晦气本晦的祁渊两只爪子按在口袋上,宛如做着引体向上,两只脚扑腾扑腾向上踩,极力把自己的脑袋瓜露出来。
豆豆眼总算是能瞻望病房周遭,他的目光紧紧盯住病床上的男人,心里万分雀跃。
他的内心似乎有个小人,再抬头瞄向简映厘,暗自呐喊着快靠近。
然而,简映厘并没有遂了他愿,待病房外的其他家属陆续进来,她立刻把手揣在口袋里,将祁渊按进去。
做一只见不得光的小仓鼠,内心复杂万分。
“祁先生在昨夜就有了苏醒的迹象,依照祁老先生的嘱咐,等他醒来就能转移到你们所要求的私人病房。”医生淡淡地说道,刚才只是和祁玥他们详细说明了状况,并没有对简映厘说,于是又再一次重复。
祁玥已经备好了自己做的饭菜饭盒,伸手揉一揉身侧的小正太脑袋瓜,感慨万分:“那真是太好了,现在是只需要在他旁边等候吗?”
“映厘,你去阿渊旁边那坐着吧,我和若念在这里就好,阿渊不喜欢人太多。”祁玥望向简映厘,关切地说道。
简映厘:“……”
她怎么有一种,自己被委任拆弹,而其余人退后到躲避屋的感觉。
【系统:多灾多难的虐文女主啊。】
事已至此,简映厘倒也没拒绝,她躬身把椅子又向后挪了挪,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久坐。
兜着自己的人坐下了,祁渊心脏跳动得飞快,虽然迫不及待,但也轻手轻脚地再次把头冒了出来。
还好简映厘身上的衣服穿得厚实,他踩踏在她身上的举动并没有那么明显。
透过风衣领口,祁渊小心翼翼地爬到床头柜,看向身侧的简映厘,她的目光此刻飘向了不远处,似乎在出神发呆,并没有发现它。
祁渊暗自松口气,可是简映厘这个状态,也让他颇为气闷。
已经亲自来看望了,明知他快苏醒了,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算了,等他回去,好好慰问她。
祁渊缓慢地向前爬行,眼眸深沉的江怀澜也始终盯着那处,唇瓣轻启,余光看了看身侧的俩人,他浑然不顾及,也起身径直往前走。
走到简映厘身侧,他白净清秀的脸已然面无表情,那双黑眸灼热地盯着遮蔽祁渊的纸盒子。
“那里有东西,我想玩。”江怀澜沙沙的少年音响起,虽是一句看似恳求的话,听起来却有我素我行的意味。
简映厘侧眸看他,茫然眨眼;“什么东西?”
江怀澜没理她,伸手就向床头柜探去。
祁玥以及江若念也意识到了这小子又要闯祸,纷纷起身打算把他拉走。
然而,震惊的一幕却发生了,只见男孩手中攥着个毛茸茸的黄白相间小东西,而那小东西却伺机趁他没抓牢,赶忙扑腾双脚,冲着床上的祁渊奔去。
小东西飞跃到床上,极力顺着男人的脖颈向上攀爬,打算爬进被子里让他们看不见。
祁玥这下子待不住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做些什么,毕竟贸然掀开被子也着实是……
简映厘也没想到简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爬出口袋,爬到祁渊身上,她立马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拉起被子一角。
突然,祁渊的眉头皱得更深,睫毛像是在打颤,一双锐利如鹰隼的丹凤眼缓缓张开。
视线随着白皙纤细的手背看去,他身上的被子被掀落一侧,目光不由得看向那罪魁祸首。
“你在做什么?”祁渊嗓音低哑,握住她半悬的手腕。
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桎梏,简映厘下意识地向前倾倒,差点扑到了男人身上,避免这种行为她立马腾出另一只手扶住边缘。
祁渊的手劲很大,在看清是谁之后,也丝毫没有松紧的意思,只是见她皱眉,再加上有其他人在场,才松开。
“表哥,那个……”江若念胆子比较大,意有所指地看着地上的被子,想提醒他刚才有一只仓鼠躲了进去。
简映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本来就皮薄白皙,被这么一握,直接掐出印子了。
“刚刚有一只老鼠。”江怀澜笑得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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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映厘:唱歌~!唱一曲《摇篮》哄你继续睡觉~
你们猜大渊种穿回去了没?【狗头】
感谢在2022-05-27 15:07:24~2022-05-28 00:1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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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瞬间,病房内安静得连走廊上的推车脚步声都能听见。
祁渊还不能从病床上起来,他的头如灌了铅一样昏沉,将病床的上半部分调高,换了新的被褥,静静地看着来的人忙前忙后。
而被拽下床的被褥,褶皱内确实走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那厚重的棉被对它而言实在是沉重不堪,是一点点后退挣脱出来的。
圆滚滚的黄毛粉尾巴翘起,简映厘看到了它,立刻向前捧在手心安抚,转过身,祁渊正以深邃幽暗的眸子盯着她。
“这是你的老鼠?”祁渊冷静地问起,但眉头还是不免皱起,目光触及那直勾勾看向自己的‘老鼠’,有些嫌弃。
他的目光总是炽热的,简映厘呼吸一窒,心头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