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旁边不入镜,一眼就看出是那位清大的小学弟霍景阳。
他们虽然是一个学校的,可由于学院不同,清大又那么大,自然是碰不到面的。
这次从屏幕上看见他,江若念不禁感慨,一个男人的变化还真是大。
“我不用避避嫌?”江若念挑眉,有些暧昧地问道。刚才为了更好沟通,她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就坐在了简映厘身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会视频一小会儿,聊聊最近的情况。”简映厘丝毫不在意。
俩人坐一起还是有些放不开手,江若念还是坐在了对面,看着简映厘与屏幕对面的人聊天,耳朵若有若无地听着。
霍景阳已经升到大三,他是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教授推荐他去实验室做实验,到了明年,还会出国去一所有名的高校学习。
他的气质一如既往的温润,比以往更成熟些。
其实江若念觉得,他与映厘其实并没有那么合适,无关年龄,也无关外界因素。
仅仅是因为,从她的角度来看,简映厘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成熟而稳重的,她与她相差不过四五岁,即使没了表嫂这层身关系,也依旧是想依赖她。
霍景阳会怎么做呢。
江若念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但她并没有直接说,毕竟恋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思至此,简映厘与他视频的最后,突然提到自己会在下一周回国。
“诶?真的假的?”
“我一开始不是和你说了吗?”简映厘抬眼看向她,开玩笑似的带着几分嗔意,拍了拍她的头:“你呀,我和别人聊天你倒是挺爱听墙根儿的。”
江若念一想,似乎还真是,刚才问了一句后,她就开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身边的琐事。
“你什么时候回去?”简映厘问。
江若念摇摇头,有些苦恼:“算了算了,我还是再玩半个月吧,我妈那架势我可受不了。”
“你小心她杀过来。”简映厘眉眼不由得柔和,打趣道。
“那我马上飞回去找你,反正你家里没人,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住你家,在带几个好姐妹轰趴。”江若念丝毫不慌,狡黠地笑了笑。
这次聚餐后,简映厘回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本部过来的助理翻译和她同住,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却情同姐妹。
其实回国这件事,简映厘原本计划是等下个月,但霍景阳却和她说,因为到了下学期会变得忙碌,他想带她回去见见父母。
他们的关系霍父霍母略有耳闻,所以才提出见面。但简映厘其实有些不太愿意去,毕竟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
简映厘说不出什么感觉,和霍景阳在一起的时候她很舒服,虽然彼此忙碌有各自的生活,他也基本会把她的需求面面俱到。
比如前不久的情人节,他纵使是无法飞往意国,也用自己的方式带给她惊喜。
刚下班后,就有一个玩偶人捧着鲜花送给她,在联系不上的时候,会提前录好视频与语音,讲能做到的事情都面面俱全。
思至此,其实他的浪漫,已经让她能忽视许多世俗的眼光。
简映厘躺在床上,脑海里有些乱乱的,也不知怎的,渐渐有了睡意。
直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画面,是几年前的清大,如此的清晰,意识也格外清明。
可简映厘就是动弹不得,像是被鬼压床了。
她看着自己在大学新生典礼上演讲,祁渊在台下捧着鲜花,满心满眼都是她。
那么年轻,脸上带着浅淡而温和的笑容,继而在鼓掌声之中,等她下了台,把鲜花递给她俩人相拥。
怀抱很温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以及抬起下巴,四目相对下,他热烈的爱意,唇齿相依的交融。
这一刻的癫狂让她怦然心动,哪怕上一秒如此清楚地预料到这些是梦,简映厘也沉醉在其中。
甚至,即便对方是祁渊,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一直到隔天太阳透过窗户照射在她眼皮之上,她在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系统:叮!封心锁爱-10。】
系统会时刻地弹出消息,可每一次都是在她做梦梦见祁渊之后。
简映厘的系统,已经在三个月前,经常梦见祁渊而抽身去调查这个世界。
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现在的系统不过是没有感情的数值机器。
心跳跳得很快,今天是休息日,简映厘稍起身去倒杯水喝,内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总会梦见他。
即使是离开中国半年,她也总能强烈地感受到,祁渊就在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甚至在几次梦醒时分,她还能感到彻夜的空落。
那些梦断断续续的,做了这么久,恍惚过了有十几年,一直到现在,时间线来到了大学时。
其实如果不考虑祁渊的存在,这还算一场相当美好的春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识相伴十几年。
女主角是她,可男主角是祁渊,却显得有些割裂。
是封心锁爱值不够?
也不是,现在的她已经脱离了虐点,所谓的减掉数值,也只是某个人将她攻略。
可偏偏是祁渊……
绕来绕去,简映厘不由得蹙眉。
因为即将回国,简映厘在飞回国之前,还关注了一段时间国内的消息。
小到朋友圈里的八卦,大到商圈的变化。
直到回国前夜,她偶然间在微博上刷到了同城的消息。
还真是凑巧,又是她认识的人——苏玫佳。
其实那次的官司,对苏玫佳和那群人而言,处罚并不算大,但她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是亲朋好友异样的目光,以及工作上的障碍。
她现在的工作大不如从前,值得注意的是,她与宋娅初的关系还很融洽。
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点。
简映厘在清理私人账号里的消息时,发现有一个三无小号骂了她整整一个月。
那些言论她只看了一条便没再看下去,毕竟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
消息停留在三个月前,或许对方察觉到她不用这个账号,才发了一个月没接着发下去。
简映厘也突然想到,之前好像也有简新官博皮下的小妹妹说过,有人私信恶意辱骂。
细思极恐。
没有系统的陪伴,简映厘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这件事直到她登上飞机,也仍然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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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不稳定,评论区随机抓几个小天使发红包,不限章节qaq
其实也快完结啦
第66章
八月份的京城, 刚从机场出来的简映厘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遮阳伞也抵挡不住这暴晒的天气。
看见一辆银白色的轿车,简映厘立马上前, 在霍景阳的帮助下把行李装上,收了伞坐在副驾驶。
简映厘把外带笼放在腿上, 此刻的简钱也受不了这炎热的气候, 躺在一块儿事先准备好的光滑石板上冷敷。
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有所改善,它才眯着眼微微睁开去看, 结果看到了刚扣上门的霍景阳,给简映厘递了一瓶开盖的矿泉水。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足足有半年,可即便如此,再加上简映厘出国那么久, 他们从来没有好好在一起过, 祁渊见了他,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烦闷。
“它需要喝点水么?”霍景阳转动方向盘来到一处红绿灯停下, 瞥见毛茸茸的小家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倏然开口问道。
祁渊并没有吭声,心里已然对他这副善心白莲花的模样感到嗤之以鼻。
在飞机上有些颠簸,三个小时没喝水, 他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可是霍景阳这么一说, 他只是懒洋洋地又趴下,浑然没有喝水的意思。
那双黑漆漆的豆豆眼,耷拉着眼皮,直直瞪着对方。
“不用,它有自己的小水壶。”简映厘莫名从简钱身上看出了些许敌意, 她不以为然,勾唇浅浅一笑。
“你今天不是要做实验么?怎么来了。”
“我提前和教授请假了, 这么热的天,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何况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霍景阳语气稀松,眼底带着笑意。
祁渊听着他们聊天,从天南地北聊到最近的琐事,霍景阳几乎事无巨细地把事情都办得妥当。
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来,那种酸涩感又熟悉地席卷而来,淹没得他透不过气。
从前以往,简映厘的这些话,向来只对他说,她那神采奕奕的目光,也总归会落在他身上。
距离拉近,此刻的简映厘与霍景阳多么像一对平常而甜蜜的情侣,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又看向霍景阳,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如果此刻在她身边的是他该有多好。
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忙于内部斗争而疏忽映厘,哪怕是劳累了一夜,也会为她接风洗尘。
重逢的滋味一定酸甜而怀念,祁渊会迫不及待地赶往机场前,为她送上一捧花,继而拥抱着亲吻脸颊。
行李搬上车,在无人的时候,扣紧她的后脑勺,热烈而汹涌地拥吻着,听着她说意国的趣事,举办一场只有俩人的迎接约会。
而这些只能想想。
祁渊眼角有些湿润,在经历了那么多场次的回忆考试,他也不自觉地会想到,这些无数次的如果。
那是他曾经自以为的束缚,现在徘徊在无人在意的境界线中,与简映厘的生活完全隔绝。
下了车后,祁渊才发现简映厘的住处有所变动。
沉浸于臆想中,他倏然想起,映厘曾说过自己把檀香华庭的那套房挂在中介那里,她要彻底与过去割舍,所以又买了一套崭新的房子。
就处于简新附近,比之更加狭小,是一处公寓。
原木风的装修,拉开各处的窗帘,阳台还有一处专门用来种植绿植,点缀些许花种,祁渊的笼子被放在了阴暗处,看着她忙来忙去。
从意国回来,简映厘身穿吊带外搭淡紫色真丝衬衫,黑色包臀裙垂直到膝盖处,她微微躬身,胸口处一片空白。
霍景阳就在她面前,收拾着纸箱里的物品,一件件拿出,并未抬眼。
祁渊的心却已经悬紧得透不过气,咬紧啮齿,差点儿崩坏。
要是霍景阳的狗眼睛看一眼,他绝对会从笼子里爬出来,狠狠地趴在他脸上抓花面容!
屋内收拾好后,简映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见状,祁渊那妒火中烧的醋意也顿时没那么强烈了。
他又一次想起,映厘是喜欢这种风格的,曾经缠着他要亲自装修,毕竟这是专属他们俩人之间的房屋。
在考试里,他也为此学会了刷大白、安装家具以及修水管。
可是事到如今,这些都用不上。
倘若他是以祁渊的身份站在这里,绝对会被她拒之门外。
结束了这一切的工程,霍景阳接到了一通教授的电话,不得不在晚上赶过去做实验。
临走前,他们在一起吃晚饭,是两人份的小型火锅。
说起父母要求见面,霍景阳才与简映厘谈起自己的家,他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母亲没什么文化,但手艺很好,是开点心店的。
看似是一家三口,但除此之外,他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因为在河边玩水,年仅十岁便去世了。
那天起,他们家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不过再怎么艰难,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霍景阳被给予了极大的期望,越发奋力向上地学习,甚至他来京城,也是父母不舍地送过来。
现如今他虽然还未进入社会,但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还是拿着奖学金以及校方的资助,在京城立足,并且偶尔会存下一笔钱,寄往家中。
“等我忙完会来好好陪你,至于你顾虑的事,其实我爸妈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你别太紧张。”霍景阳站在门前,倏地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温声细语道。
简映厘轻笑:“还好,我只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只是见面,并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她又问。
霍景阳微愣,有些无奈:“我是这么想的,我想我爸妈应该也不会很着急。”
这种氛围有些微妙,简映厘不禁想到,她上一段婚姻,因为两家都比较熟悉,确实没有所谓的见父母一说。
但她见到祁烽的时候,也确实非常的紧张。祁渊唯一做的极好的事,大概就是在那种场合,将她毫不犹豫地带走。
也许是因为操之过急地步入婚姻殿堂,这次的简映厘并不想那么快。
因为身边的亲朋好友,以及在意国的经历,她并没有年龄焦虑,只是偶尔会想慢下脚步。
对视霍景阳的双眼,下一秒,简映厘倏然被他拥入怀中,彻底打破了方才的氛围。
这还是简映厘第一次,和除了祁渊以外的男性如此深度地拥抱。
随着胸膛相贴,以及那钻入鼻息间的清冽气味,简映厘倏然有了恋爱的实感。
她的手也顺其攀在他的腰间,下巴抵靠于肩膀上。
足足有十几秒钟的时间,简映厘才与他分开,将门关紧后,收拾了一下餐桌上的饭碗。
霍景阳送了旋转木马音乐盒,对于简映厘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幼稚了,但好歹是他送的礼物,她还是在手上把玩着,转动了按钮。
音乐盒放在桌台上,简映厘又去洗碗,轻哼着小曲。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映厘才把目光放在了笼子里的小家伙身上。
碟子里还有一大半的粮食,扒拉一下小木屋,发现他蜷曲着躺在了垫料上。
注意到她时,才翻过身,胡须与鼻头轻颤,他眯着眼,仿佛有水珠,低头贴着她的指尖蹭了蹭。
“怎么不吃呢?”简映厘皱眉,把小家伙捧在手心,好好地安抚了一下。
可是当她拿起一勺抵在它唇边,简钱也似乎没有张嘴吃饭的意思,甚至是一抽一抽的,有些鼻塞。
简映厘把它放了下来,转而又去研究一下仓鼠的食谱,做个更适口的辅料。
祁渊并不饿,难得看到简映厘眉眼中的担忧,即使是对这副身躯的简钱,他抽痛的心也有所抚平。
总是不愿睡去而每分每秒地看着简映厘,他在方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