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里的酒店怎么没有配备吹风机?麻烦能不能给我一具。”翻开抽屉,祁渊侧眸看向阿姨问道。
阿姨啧了声:“这里的电用过度了会跳闸,你给我去一楼吹!”
祁渊神色淡淡,听阿姨这么说,他只好任由头发自然干。
这里的条件确实没那么好,例如水壶内壁生锈还有一股味道,床榻只有木板和一层凉席,招引来的蚊虫很多。
祁渊来到南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再加上想离简映厘近些,他只能订下这里的酒店,虽然看上去更像是民宿。
养尊处优二十多年,他终归是有些不适应,修长健美的臂膀上青筋绷起,有着五六个蚊子包,那床榻他也思虑了片刻,起身下楼找店主阿姨,付了几千,让她去重新购置生活用品。
阿姨见到钱时愣了一下,又听他说剩余的不用找,那些生活用品他也不会带走,瞬间绽放了笑容,态度也比刚才好很多。
祁渊回到房间内,看着那生锈的门锁,又想起阿姨推门而入,突然觉得完全没有锁上的必要了。
只能用防盗链拉上,拿出一件衬衣垫在木椅上坐着,静静等候阿姨回来。
【男德系统:男德小抽查!假如有一天你家道中落,但女主愿意死心塌地追随你,你会去白手起家吗?这种普通人,甚至是更加贫苦的生活,你一定受不了吧~】
祁渊看着窗外,思虑了片刻。
会。
这种生活,映厘也愿意与他在一起,他并不会觉得苦,甚至觉得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也挺好的。
他们或许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也总归会在狭小而温暖的床上,相互拥抱彼此谅解对方。他爱她,哪怕生活再贫苦也无所谓。
可是问题就在于,倘若他是家道中落,那么映厘在此之前的生活就应当是像这样富足的,如果他根本无法给她一如既往的生活,那分明是带着她受苦。
为了恢复她原本应有的生活水平,他理应去创造更多的财富资产,不让她受任何苦。
【男德系统:那你有考虑过,万一她得不到充足的陪伴该怎么办?】
祁渊看向窗外,沉静的双眸一如那地面倾泻的月光。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如果有那么一天,其实映厘也许并不需要他的陪伴。
他已经让她失望了太多次。
无法弥补之时,他感到不安且煎熬,如果是换一个人,那个叫霍景阳的人,也会这样纠结么。
这些个所有的如果,都让他自我怀疑,是否因为简映厘身边只有他的存在,所以她才如此降低要求,眼里只有他。
无数个如果,都让他透不过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当然会付出所有的心力,陪伴她,给她应有的爱,补偿她,让她过上本该拥有的生活。
她没必要为他改变什么、屈服于什么,甚至她想要的,以及需要弥补的,祁渊都会一一实现。
系统还未给出判定,阿姨已经带着大包小包来,甚至亲力亲为地帮他铺上床,连不会安的蚊香液也安好。
祁渊在她临走前,道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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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城住了两三天,简映厘始终在与用户334**2周旋,对方此刻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他拍下的街道,从手机地图上能看出距离在不断拉近。
简映厘想,她或许需要和霍景阳好好沟通。
恰巧谈起这事时霍母也在家,霍景阳将这件事与她告知,对方的脸色略显担忧。
“怎么会这样呀?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简映厘并不想和霍母说,可既然如此,她只能好好地与霍母解释,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也太吓人了吧!你不是说你的工作是做广告策划的吗?怎么还摊上这种事了呢。”霍母忧心忡忡,情绪有些激动。
霍母并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惹上这种人,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以自己的角度给了些许建议。
说着说着,又绕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事,她坦白说希望俩人能在霍景阳毕业后尽早结婚,只要结婚了,就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简映厘是耐心听着的,就像是对待那些与她有着不同想法和方案的员工,可是她听着听着,前些天的焦虑又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她站起身,面对霍母略显错愕的目光,脸上恢复出淡淡的神色:“抱歉,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何况我来你们家,实际上也是想和阿姨叔叔见见面。”
“可能是我一开始没有想好,我先出去散散心了。”
话音刚落,简映厘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刚到楼底下,霍景阳便叫住了她。
“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吧。”他拉着她的手臂,语气一如既往的温软,面色缓和而平静,丝毫不受刚才的影响。
简映厘点点头,她正好也有话想和他聊聊。
“其实我妈也是以她的经历说出自己的想法的,你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她的想法放在你身上确实不管用。”霍景阳说道,眼底略显复杂。
“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简映厘听着他为霍母的话开解,实际上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霍景阳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之后会出国两年,其实在计划里,是想再接着读研读硕。”
“我听说了,你的前夫是祁渊,我也有调查过,他是蔚京集团的CEO,有着上千亿的身价。我希望能做的比他好。”
“你有自己的工作,也过着很好的生活,除了能比过你的前夫,最重要的是,我想跟上你的步伐。”
霍景阳目光灼热而真诚,像是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地告诉她:“其实毕业后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你觉得太早,也可以再等几年,我……”
“抱歉。”简映厘打断了他的话,四目相对,耳边似乎有着什么在叫嚣,她感到格外的歉意:“其实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能感受到快乐与满足。”
“我并不想尽早地许下任何承诺甚至是做出决定,我还没有。”
没有知道为什么封心锁爱值不动。
这些话说出来算是轻松了,可简映厘看到霍景阳眼里的复杂,心里又有些不忍。
“明天,我就回家吧。”
不知过了多久,霍景阳似乎是把对话中的情绪消化好,仍旧是温润的模样,他问:“回哪里?京城吗?”
“嗯。”简映厘轻声应道。
她本身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何况因为那件事,也给他们添麻烦了。
回到二楼,霍母也问过俩人的情况,对此,简映厘本想亲自去解释,但这些都被霍景阳拦着,让她自己收拾好行李,由他去沟通。
夜晚,简映厘在阳台处吹吹风,即便到现在,她也依旧对霍景阳保持着些许好感。但同时,也仅止步于好感。
霍景阳端来了两份麻辣烫,是他在楼下隔壁家买的。汤面红油一片,热腾腾地冒着雾气,柔和了简映厘的眉眼。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吃麻辣烫里的海带和蘑菇,可是如果已经端上桌,色泽鲜美,她还是会为了填饱肚子去吃。
一些从未尝试过的,她也会去品尝。
简映厘吃了一口粉丝,将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了霍景阳。
她尊重霍母的想法和见解,也尊重他的计划,也恰巧欣赏他这一点,旺盛的生命力,如此年轻且真诚,毫不保留地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所以将心比心,简映厘也这么做了。
仔细想想,她也总是为了去迎合他人的看法,改变自己,一些不情不愿只能埋在心底。
霍景阳还很年轻,她也年轻,六七岁并不算什么难以越过的沟壑,只是恰巧,他们因为年龄与各自生活环境的不同,造成的思想上也不同。
他们各自都没必要为了对方而改变什么。
“那,我们这样算是分手了么。”他单手打开罐装汽水,仰头喝下,气泡在腔内炸开,酥酥麻麻的,就连嗓音也有些沙哑。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越来越好。”麻辣烫还没吃完,简映厘收拾了一下,轻声道。
霍景阳看着简映厘,眼眶微红,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对方要离开阳台,他才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
“我差点忘了,这个是在门口看见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别忘记拿走。”霍景阳语气温和,抑制住内心的酸涩,扯出一抹笑。
简映厘看着那寄件上确实是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是格外的诧异,毕竟自己在这里并没有网购过。
可是霍景阳也不可能会开这种玩笑。
电话号码也是对的。
接过那盒子,大概有十五厘米大小,简映厘当场拆开了,盒子是纯黑的,而且有一股异味,她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当露出一个角,那股味道更浓,简映厘立马将其扔到桌上,捂着鼻子忍住。
“我看看。”霍景阳也紧锁眉头,将盒子彻底拆开,发现里面躺着的是一个死老鼠。
平时做实验他并不少见这种玩意,可毕竟简映厘在场,他看完后还是立马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只死老鼠,别看了,是那个人寄给你的?”霍景阳到阳台处的洗手池里清洗,看向刚擦过手的简映厘,目光有些复杂。
简映厘点开手机里的微博,但这次对方并没有在微博上发消息,而是……
【136****67:怎么样,喜欢我的礼物吗?霍景阳已经帮我递给你了,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136****67:明天早上我会去门口接你,我希望只有你在,要是出现了那个人,我会杀了他。】
简映厘握紧手机,手指泛白,心脏瞬间漏了一拍,立马将其熄屏。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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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更新六千,不过晚上要去吃席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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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这条短信以及垃圾桶里的死老鼠, 简映厘都一一作为证据保存,并且也咨询了之前认识的律师。
事发突然,简映厘也不想大半夜的打扰律师, 不过事到如今,她没有别的办法。得到回复后, 律师明确地告诉她, 其实是可以定成寻衅滋事罪。
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四十二条规定,写恐吓信或是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 将会被处以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处500以下罚款。①
简映厘压着反感忍耐到现在,为的就是能让证据更齐全, 并且最好能判得更严重。
可是对方不仅知道霍景阳, 还跟踪到了霍家,她没理由殃及到他人身上。
能立案给对方一个教训就好。
霍景阳那头已经替她报好了警, 从律师那里得到咨询, 简映厘前往警局做笔录,她一时半会儿也还离不开南城。
而这些,祁渊都在车内看得一清二楚, 从警局出来的简映厘只穿了单薄的衬衫, 霍景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无微不至地又整理着衣领,轻轻搂着她上了一辆车。
呼啸声从片叶中窜动,路旁的梧桐树随之婆娑摇摆,这不安分的风扰乱了祁渊的思绪, 原本充满了担忧与疑虑,此刻却隐隐被戾气所占据。
指间夹着一根烟, 点燃末端,烟草味进入鼻息,那股烦乱仍旧未消除。
翌日,警方很快传来消息,大概是在下午的两三点,警方便查到了骚扰她的人是谁。
简映厘并没有见到对方,倒是从警方的口中得知,他已经被拘留过一次了。
还真是‘凑巧’,简映厘思索片刻,很快便想起对方是谁。曾经同为清大的学生,又是祁渊同宿舍打过架的室友,在苏玫佳那里顺藤摸瓜发现,此人一直在意淫她。
一年前就被她起诉坐牢了些天,现在出来了仍然不屈不挠。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简映厘在群里报平安,打算把手机号之类的信息换一换。
她的手机是双卡双待,被骚扰的那个号码,是她工作用的,而微博也是她学生时代注册着玩玩的。
没有了那人的骚扰,简映厘便只身到江城看望一下简雯,并且把手机号也换了。
霍景阳打算送她去的,他们默契而和平地分手,他仍旧保持着一以贯之的温和态度,在他看来,他们仍旧是朋友。
简映厘心知肚明这‘朋友’之下会蕴藏着什么,她不想冷血地对待霍景阳,可是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了。
不论是谁,与自己不合适的人,终究是不能留在身边。
如果说她是一旦到了冬天就要南飞的鸟儿,那么霍景阳便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计划,前夕到南极大陆海岸的企鹅。
他们彼此双方都没必要为了同步而牺牲什么。
“我自己去就好,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江城来的司机将她的暗黑色轿车开了过来,但她并没有选择让司机开车,而是亲自坐在驾驶座上,看向霍景阳,平静且温柔地说道:“希望你能坚持自己。”
霍景阳深深地凝视着她,末了还是在临走前,将霍母提前做好的甜品送给了她两大袋。
车窗上挪,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气息,简映厘开了一会儿车,便拿出一小份吃。
一段感情结束,耳边本应该有系统在噼里啪啦地说话,不过此刻仍旧处于平静状态,或许系统还没把事情办好。
这种孤单,简映厘并没有觉得什么,只是与系统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出事。
那些小说里都是怎么写的?系统都会出一些什么状况?
乱七八糟地想一堆,简映厘叹口气,又塞了一口甜点。
平静之余,她的心脏还隐隐约约为着什么事跳动、紧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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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的人已经调查出对面是谁,不过不等祁渊予以惩罚,对方已经被警局拘留。
得知是谁时,祁渊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他动用了一些人脉,亲自隔着窗瞥见那人。
田哲辉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坐在椅子前,双手被扣紧,凌乱如鸡窝的头发下涔出些许热汗,油腻的皮肤上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憎恨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