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心中明白,暗道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母神,却叹道,“润玉,你记挂生母生养之恩,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父帝的生养之恩吗?”
润玉悠悠叹息,“旭凤,从前在我真心实意的时候等不到,如今,太迟了!今日成王败寇,何惧一死!”
天帝救命众人将夜神压下,却变故陡升,一众红衣披甲,原来都是蓝衣所扮。旭凤见此,心惊不已。
润玉却道,“天帝与废天后残暴不仁,满天神佛皆有怨恨,旭凤,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来人,将火神一众拿下!”
太巳仙人见此,忙带兵要拿下天帝。旭凤见此,就要上前,却被润玉拦下。凌芝忙道,“旭凤,有我在,不必担心!”说完,凌芝就用旭凤的凤翎给天帝和丹朱二人设下结界。太巳仙人见此,只留守兵将,就进了润玉的阵营。
旭凤见天帝安好,救命燎原君保护凌芝,自己和润玉相对。润玉却只道了句,“旭凤,愿有来生,我们还能做兄弟!”旭凤闻言心中酸涩,却是不得不如此。
太巳仙人见二人相斗,知旭凤法力高强,就暗中用剑伤旭凤。燎原君在凌芝身旁,看见了却距离太远,只喊,“殿下,小心!”
凌芝闻言,忙催动自己的寰缔凤翎,为旭凤挡下这剑。却说旭凤侧身之时,将左侧漏了出来,被润玉一击得中。润玉虽不比旭凤战斗力强悍,却也是水系大宗师,水火本就不相容,故而旭凤伤的不轻,就连天帝那边凤翎所设结界也弱下不少。润玉知良机难得,施法攻向天帝。
天帝只道自己难逃此劫,闭上眼却听润玉嘶吼,“不!”睁眼却见眼前居然是本应身处牢狱的漱离,也顾不得许多,接住漱离倒下的身子。
堂上众人都不料此变故,皆停下手。
润玉上前就去接漱离,“娘亲,娘亲,孩儿来救你,孩儿来救你!”声音中的恐惧,闻着都忍不住落泪。
燎原君带残兵护卫在旭凤身边,凌芝正为旭凤疗伤,见此情此景,凌芝也道造化弄人。
原来昨夜彦佑离开之后,偷偷去了婆娑牢狱,漱离知道了润玉要娶亲,很想观礼,彦佑不忍心见干娘伤心,便道明日天界大喜,守卫薄弱,到时偷偷带漱离前往,漱离自然欢喜。直到今日,守卫果然松弛,都调往九霄云殿及边界要处守卫,尽让彦佑将漱离带出。因耽误多时,漱离到时,旭凤润玉已打了起来。漱离心中感怀润玉竟已如此了不得,却不料润玉直接对天帝出手!
“鲤儿,咳咳,你别难过,娘亲多活了四千年,能见你长这么大,有了这么好的媳妇,娘亲已经很满足了!别哭,咳咳!”漱离抚着润玉的眉眼,安慰道。
“娘,你不要抛下孩儿啊,孩儿知错了,娘!”润玉百般施法,却是挽不回漱离的灵气,只能看着她渐渐失力,懊悔不已。
天帝不妨竟是漱离救了自己,久久回不了神,又听漱离道,“不,是娘错了,咳咳,娘不该把这血海深仇留给你,娘不应该让你去复仇,娘的鲤儿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正直的孩子,是娘毁了你!娘的鲤儿就算要做天帝,也不应该背上弑父的骂名!”漱离感觉到自己将要消失,又抬头看着天帝道,“太微,当年你说你是北辰君,我就信了,这些年,我恨你薄情寡义,杀我父兄,灭我全族,却还是骗不过自己,我终究没有办法恨你,我恨的不过是我自己!”
天帝太微闻言心中更是说不清的滋味,自己爱了一生的女人,到头来和自己的知己好友有了孩子,自己不过玩弄一时的女人,却以性命相报,还有荼姚也是,自己终究是负了这些女子。天帝再看堂上众仙,都倒戈润玉,想起旭凤和润玉相争,忆起多年来的权谋,一时间心如死灰!
漱离最后看了润玉一眼,道,“好孩子,娘亲此生有你,已经圆满了,日后,咳咳,你好好和锦觅过日子,不要有恨,娘也不恨了!荼姚,我们斗了一辈子,究竟谁更可怜,哈哈!”说完,便化作云烟。
润玉还维持着姿势,痛苦不已。天帝却突然冲破禁制,丹朱失声道“太微,你要做什么!”
“润玉,旭凤,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天帝释放毕生修为,收集漱离消散魂魄,暗道,荼姚,此生是我负了你,愿来生,不再相遇。不过须臾,天帝魂魄便卷了漱离残魂入了轮回。
太巳仙人见天帝已死,润玉如此,自作主张道,“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堂上众人皆跪下行礼。润玉还沉浸在丧母之痛中,迟迟未回神。
旭凤刚刚恢复一些,就眼见父帝消散,众臣俯首,心灰意冷,就带凌芝,燎原君及兵马转身离去。
第55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4
旭凤凌芝回了栖梧宫,便排兵布阵,将栖梧宫守卫起来。
凌芝道,“如今姨母还在牢狱,便是夜神还未处置,只怕那些得势小人,不肯放过,我想还是要派人去保护姨母!”
旭凤正要点头,就见院中多了一人,仔细一看却是不识,刚要询问,就见凌芝飞身扑入那男子怀中,那男子也将凌芝抱住,心中顿时惊怒,就听凌芝道,“爹爹!”
旭凤一面暗道凌芝何时有爹爹,我竟不知,一面庆幸自己反应慢一步,不然不是得罪了。
旭凤这边还在琢磨,就听那男子开口道,“这就是旭凤?!”凌芝点头,旭凤忙上前,“旭凤见过仙上!”
“嗯,这双眼睛倒是像荼姚!凌芝,我方才在蛇山,见太微星弱,又感应到你出事,放心不下,今日不是你大婚之日,到底发生何事?”
凌芝来不及和旭凤解释,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了,廉晁闻言道,“哎,太微算计了一辈子,不想竟是如此下场!荼姚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听凌芝说了婆娑牢狱,廉晁叹息一声,就走了。
凌芝见旭凤疑惑,便将自己出生和廉晁之事说了。旭凤闻言,才信了父帝原来真的屠戮兄长,虽多年来,渐渐明白父帝并非自己心中公正严明之人,但今日父帝已逝,哎,功过是非多说无益。二人正说话,就听燎原君来报,称太巳仙人带兵围困栖梧宫,旭凤闻言,也不禁动了肝火,“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凌芝心知润玉不可能如此,也知道旭凤只是气极,忙道,“夜神今日逢母丧,先天帝也去了,应还无暇他顾,想来是这太巳仙人自作主张!往常只当他不过阿谀奉承之辈,不想却是如此真小人!”
门外,邝露也在劝太巳仙人,“父亲,陛下还在伤心,并未下旨如何,你如今这般……”
“乖女儿,陛下登上天帝之位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他既然无神想这些,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更何况今日过后,你爹就是陛下手下第一人,你不要多想,待火神伏诛,陛下登基,我乖女儿就是天妃了,一边去吧!”太巳仙人本就是见风使舵之人,见邝露如此,也只当她女儿家心思太多。
邝露喜欢润玉多时,揣度润玉为人,就算和旭凤兵马相对,心中也还是有这个兄弟,不然为何没有趁机杀了旭凤,反倒去攻击天帝。又见父亲被眼前功劳迷惑,恐润玉回过神来,要处置父亲,忙回了璇玑府,禀报润玉。
璇玑府中,锦觅陪在润玉身边,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担忧不已。彦佑在一旁也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见干娘,不该带干娘来,都是我不好!……”
锦觅见他们一个二个都是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她对感情已开窍,见润玉如此,想起自己母亲,再想到若是水神,忙哆嗦一下,不敢再想下去。
邝露进了大殿,就见三人各自烦恼,也顾不得,忙跪倒,“殿下,小仙父亲为殿下分忧,防火神突起,已率兵围困栖梧宫!”
“栖梧宫,那不是旭凤和凌芝……”锦觅还在自言自语,就见润玉站起道,“谁让他这么做的?!”
润玉抬脚就向栖梧宫而去,锦觅和彦佑紧随其后,邝露见状,明白父亲真的错了,擦了把泪,也追了上去。
润玉才到栖梧宫前,就见旭凤拿了赤霄宝剑,正在撕杀,凌芝也在一旁助阵,吼道,“住手!”
凌芝才把剑架在太巳仙人脖子上,就被邝露跪在脚边,“凌芝公主,都是小仙父亲不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凌芝本就无意,只是气狠了,一时杀的起性,如此一叉开,也就作罢。
润玉走到旭凤面前,旭凤就将赤霄宝剑架在润玉脖子上,众人都是惊呼。润玉却盯着旭凤轻声道,“旭凤,我们进去说,可好?!”
旭凤瞪了润玉一眼,收了剑转身便入了栖梧宫,锦觅和彦佑也跟了进去,太巳仙人和邝露就要跟随,却被燎原君拦在门外无法。
“夜神殿下有什么要说的,就在这里说吧!”旭凤言尤愤愤。
“旭凤,你应当知道,今日并非我本意……”
“夜神大殿究竟何意,不说明白,小神实在不明白!”
凌芝见他二人到了留梓池,就对锦觅几人说,“让他们兄弟自己解决吧!”锦觅担心的看了两眼,还是听话的和凌芝走了。
留梓池畔,润玉倒是定了心神,坐下道,“旭凤,从小你便受父帝母神宠爱,而我只能处处小心谨慎,这几年,父帝才让我掌权,世人都道他宠爱我,其实,他只是发现我更像他罢了。在他心里,我总是他一夜风流的污点,他总有一个比我更完美的二儿子,你襟怀坦荡,正直磊落,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也可以赢得众仙赞誉,作为男人,他也会嫉妒,但是作为父亲,他总是偏爱你的!”
“润玉,即便如此,父帝也是你的父帝!以前我小,不懂事,累的你被母神责罚,是我不好,但是父帝却从未对你如何!”
“从未?!哼,他只是对我不管不问,纵容荼姚灭我母族,杀我娘亲,当初若非凌芝和水神仙上出手相助,我娘亲早就死在洞庭湖中了!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就算我不争,也不会有人相信,争一争还有一线生机!”
“那现在呢,你可满意?”
“旭凤,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娘亲死在我手上,便是她说不怪我,我又如何放得下,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润玉一字一顿道。
旭凤闻言,想起润玉在殿上心如死灰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但是想起父帝,又是含恨,只是不言。
“娘亲死后,我一直在想娘亲说的话,她不想我如此,我却已经错了,日后万不能再错下去了,旭凤,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和你也生分了!”润玉看着旭凤温声道。
旭凤闻言,早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摸了把泪道,“润玉,父帝之死,我不怪你,但是我也不能原谅你!以前我就说过,我无心天帝之位,只要你有心,我都可以让给你。你母和我母,说来说去,都不过是为你我二人筹谋罢了!只是母神身处牢狱,纵使她有千般不是,为人子女,我也万万不能眼睁睁看她性命有失,父帝已经仙逝,我无法救他!如今,只要你愿意放母神一命,我甘愿奉你为帝!”
润玉闻言,默然良久,“好,荼姚和我娘亲斗了一辈子,娘亲竟然不恨她了,我就放过她!”
旭凤闻言转身道,“多谢陛下成全!”
“旭凤,日后你还是火神,掌管天界兵马,我们兄弟齐心,可好?!”
“多谢陛下赏识,只是旭凤自由惯了,恐难以胜任,日后只想和凌儿一起!”
“我不逼你,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说!今日的婚礼是我的错,来日再给你和凌芝补一个!”
“谢陛下,只是父帝仙逝,旭凤还需守孝!”
润玉见旭凤还有情绪,便走了,凌芝送众人到宫门道,“陛下如今虽然得偿所愿,只是如此放纵那些小人未免不智!”
润玉转身道,“芝儿,我知道你也怪我,你说过,纵使立场不同,也不伤情分不是吗?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会给你和旭凤一个交代!”
凌芝闻言,也不多言,送了众人,便回寝宫去看旭凤。
门外燎原君还在和太巳仙人对峙,见润玉出来,太巳仙人忙迎了上去,“陛下,为何如此大意,那火神……”
“住口!走!”润玉怒瞪太巳仙人一眼,率兵离开。燎原君见状也回去复命。
寝宫中,旭凤坐在榻上,抚着头,只觉得头有千斤重,什么都想不了。突然闻得幽香阵阵,才觉得清醒些,就见是凌芝进来。
“夜深了,你今天也经历了许多事,逝者已矣,日后,你还有母神,五方天将要照拂,今日且好好休息!”凌芝温柔笑道。
旭凤牵了凌芝的手道,“凌儿,我自幼在父帝母神的关爱中长大,怎么也未料到他们会有今日,而我,我为人子女,却……”说着终是控制不住,掩面落下泪来,“他们真的做的都不对吗?!”
凌芝轻轻拍着旭凤,想到先天帝为人,心中也是唏嘘。
“凌儿,今日本是你我大婚,如今父帝仙逝,无论他人如何评说,我也要为他守孝三年,你等我?”
“当然,不然你还想怎样?”凌芝靠着旭凤坐下道。二人相偎,也不言语,忽听燎原君进来回禀,说润玉已撤兵,凌芝和旭凤心中都有数,闻言也不以为意。
夜深,凌芝睡梦中察觉房中有人,醒来就见廉晁临窗而立,“爹爹?!”
“凌芝,是爹爹吵醒你了?”廉晁还像凌芝小时一般,走过来,摸她的头。
“爹爹,可是有事!”凌芝笑道。
“爹爹今日见了荼姚,嗯,她的情况很不好,听到太微身亡,润玉即将就天帝之位,就要走火入魔,还好我在,安抚下来。只是,我看荼姚竟然功力全失!”
“姨母之前便将功力都传给我,要我助旭凤登天帝之位!”
“原来如此,你是如何想的?”
“女儿无所谓,只要旭凤快乐就好,他本就不愿做天帝,女儿愿陪他浪迹天涯!”
“傻丫头,你还有爹爹呢!荼姚,嗯,她现在很不好,我想带她去蛇山好生休养,希望她能重新振作起来!”
“女儿明白,爹爹只管带姨母回去,女儿会处理好的!”凌芝知道廉晁从未有一日放下荼姚,暗道如此也好。
不过几日,新天帝登基仪仗就已完备,可见早有准备。旭凤也代五方天兵拜了新帝。润玉直言守孝三年后,为旭凤和凌芝再办婚礼,也将自己和锦觅婚事再办,众人都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