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我的内丹精元所在,今日算我可怜你,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动手吧。”
“……”
“我说动手!”
静静的望向旭凤,锦觅突然嗤笑出声,面露讥讽。
放开执着冰刃的柔荑,锦觅任由她那把翎圣玄冰落于旭凤之手。
“旭凤,你真的真的该去瞧瞧镜子,然后你就会发现原来你才是蠢不自知的那个。怎么?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绾绾不会因为她而伤害自己的那个誓言啊,所以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激我杀你,然后你好借着我的手就此解脱?旭凤,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个勇者,还是个懦夫了。”
“你不怕死,但都到了这般时候了,你依旧还是不敢忤逆绾绾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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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殿
“此乃非常时期,所以为父欲将五方天将的兵权交还给旭凤,不知你意下如何?心中可是会觉得委屈?”一边看着手中的奏报,天帝太微一边端坐于高位言道。
然半天都未能得到被询问之人的回话,天帝太微不禁略带疑惑的抬头望去:“润玉,你在想什么?”
猛地回过神来,润玉在短暂一愣后随即以双手交叠身前,依着规矩对太微行了一礼。
“回父帝,近些天来锦觅因着先水神与风神灭道一事始终郁郁寡欢。长芳主听闻,今日便一早将锦觅接回了花界,说是方便她休养一段时日。可即便花界是为锦觅自幼成长之地,但毕竟她双亲已故,正逢悲痛,是以儿臣不免有些担忧其情绪,才在一时之间出了神,还请父帝见谅。”
想起这些时日里那几乎是搅得天界乱七八糟的几件大事,便就连太微也不由自主的是跟着叹了口气:“水神、风神元去形灭,使天地色变,为之怅然涕下。二位上神生平胸怀仁善,以悲悯之态怜惜天下万物苍生,以毕生之灵力助人无数,却不想最终会落得个这般结局。锦觅是水神所遗明珠,可谓是好不容易才能与之共享父女天伦之乐,却没想到竟会乐极生悲,也当真是苦了那孩子了。”
“父帝的一片爱护之意,润玉代锦觅谢过。”不动声色,润玉接道,“不知父帝方才原是本欲要同儿臣所议何事?”
天帝太微稍顿,然后言道:“是梅山。”
“梅山?”
“梅山一事自穷奇出逃以来便就是压在本座心中的一块巨石。润玉你年纪尚轻,对梅山恐不过是一知半解。这梅山乃是鬼界的又名,其因上古老神和玉琼飞鸾绾凤笛之旧故纠葛,所以梅山便成为了六界之中唯一不允许仙神进入的一界。”
“这点润玉倒也曾有所耳闻。”
“可本座今日收到了梅山的来信,竟开口欲向本座借调一万天兵天将镇守梅山周边,这实在是叫本座不得不思虑甚多。本座猜测,那梅山的结界恐是要撑不住了,不然他们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向我天界求助……而若梅山结界一旦崩溃,那些被关押在其中的三千妖魔鬼怪倾巢而出,则势必会成为我六界的一大灾祸啊。”
润玉颔首:“所以父帝是打算派旭凤统领众将士驻扎于梅山周边,以防措手不及?”
“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儿臣认为父帝做此安排甚为妥当。”润玉轻笑。他知道太微不过就是寻个借口,欲要从他手中要回兵权罢了,但没关系,他现在可以顺着他。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旭凤掌兵日久,在军中素有威望。而润玉所长并非军务,原本也只是代为托管而已,若遇临时变故,润玉自言绝不会有旭凤要来的从容不迫。”
“好!润玉顾全大局,是本座的好儿子!这样吧,润玉,想必你也听说了近来魔界那方的糟粕事情。本座知你素来聪慧玲珑,便就交由你另一件公务去办。焱城王毒发身亡,而固城王和卞城王一个是咬定了对方为凶手,而一个又直言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且去查查,然后回来给本座个交代。”
“是,儿臣领旨,先行告退。”
待润玉才堪堪迈出了九霄云殿的大门,只听见里面传来有天帝太微命人宣召旭凤之令。
脚步微微一顿,润玉一张俊颜之上全无表情。
自己儿子心爱的女人连头七都还未过,便就这般急匆匆的欲要把人送到战场上去为他立功夺势了,这副吃相当真是难看至极。
不过也对,这才是他们的父帝。
“呵,自己无义,便就以为世人皆同他一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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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 毗娑牢狱
“旭儿今日既是来望母神,那想必天帝是已经将旭儿的禁足令给解了吧!”
于这牢狱之中孤苦渡日的荼姚没有一时一刻不再想念着那倾注进了她半生心血所培养出来的爱子。忍不住内心的阵阵激动,荼姚走至毗娑结界前,伸手欲去抚摸旭凤的脸颊。虽并未真真切切的触到他的温暖,但女人的表情依旧显得眷恋而珍爱,似乎只有这般才能一解她这个做母亲的几番相思之苦。
“旭儿,过来,离母神再近些!母神许久未见旭儿了,快让母神好好看看!”
旭凤依旧还是一身白衣,他淡漠的瞧着荼姚,眼中再没有了从前的似火热烈。
于是荼姚眉目之间的笑意便也就随着旭凤长久不言的沉默而逐渐开始凝结消散。
“旭儿,怎么了?这么久未见,难道旭儿就不想同母神说点儿什么吗?”
闻言,旭凤终于动了,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着,满覆沉重。
“说点儿什么……对,儿臣是要跟母神说,说儿臣现今没了孩子也没了妻子,说儿臣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边说着,旭凤的脚步边停留在了毗娑结界外。然后的他……他以那被翎圣玄冰刃所开裂出伤口的手径直握上了荼姚身前的栅栏。
一瞬间火灵汹涌抗衡,滋滋的雷电之声顿时如平地炸起。
荼姚甚至都已经闻到了焦灼味道。
“旭儿,休要同这结界抗衡!快放手!你这是做什么?!”
可旭凤面上却依旧如故,似乎全然不觉痛楚。
又顿了半晌,他才开口言道。
“母神,儿臣的一切欢愉如今都化作云烟散尽了。”
“儿臣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得脆弱又无助。
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知道不应该为了某个杠精而破坏自己的心情,但从昨天开始真的都气得我手抖,到凌晨都没睡好觉。
每一篇文皆都是作者心血的结晶,更何况抄袭这件事本身就很敏感,是原则问题。任何没有证据的攻击类言词皆可为称之为造谣!!!
我一直以为我一个连约都没签,不过就是想要借助一个平台写我想写的故事的小作者可以一直跟喜欢我文的小天使们开开心心的交流,然而我这次也算是在某个杠精锲而不舍的回复中看到了什么叫毫无成本的空口鉴抄。一开始说我书开篇挪用锦觅的情节,然而在我贴上了百度中对同人文的定义后,某杠精又说是利用过多情节将会构成抄袭。首先,我的情节走向取得都是香蜜的重要情节,主干剧情,如果不写,那我这还叫什么香蜜同人文?其次,我的剧情、人设很多都是二次创作,尤其是男女主之间的互动,包括原女主锦觅也是在很多时候都在走自己的剧情,所以有什么问题吗?哦,对了,反正抄袭的标准都是杠精定的呢,我就是不能反驳,我反驳就是事多,就是这个圈子惹不起。我的天,我才是惹不起这样的空口鉴抄女表呢!!!
第61章 不愿打扰
曾经的旭凤如何?天覆地载万物仰赖,鸿鶱凤立似日东升。他从来都比旁人要多赢了千百余种惊心动魄的耀眼姿态。狂风暴雨是他,清霜飞雪是他,刚是他,柔是他,毕露的锋芒和韧软的蚕丝皆都是他。
旭凤,他眼角眉梢不过只偶然的一睥一睨,除去那抽丝了人间的两分单薄且不真实的清冷以及三分为王的孤傲外,其余的五分则全凭他之悲悯喜乐而满覆着缱绻柔情。
他包容所有的凉炎世态,唯独以仁心苛责律己。
“旭儿!”
眼见荼姚在惊慌之中竟是欲凭着一个做母亲的本能而往他这处扑来,旭凤右手当即转腕一抬,将其瞬间阻隔,护在了他那澎湃又纯粹的火灵之中。于是在经由了这好似添油加醋般的动作后的此时此刻,那毗娑结界上面所附着着雷电声响愈发轰鸣。
“旭儿,你快放手,你莫不是要母神心疼至死!”荼姚被一下子困住了脚步,喊声几近歇斯底里。
而还不知他的母神是早已将其毕生功力皆都传给了穗禾的旭凤……他怕她在情急之中欲同他以灵力相抗,继而再引渡此间的毗娑雷电后伤至了自己,所以于荼姚殷切含泪的目光的注视之下,旭凤终究还是缓缓的松开了他那原本握于牢笼之上的一根手指。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他的动作非常慢且非常吃力,似乎是被抽离了大半的知觉。
待再摊开时,旭凤的掌心已然焦黑一片。
本要出口的爱之深责之切是在瞬间都全数化成了钝钝心疼。荼姚捧着掌心,白衣散发的她没了从前那些金银之物的装点,倒是显得愈发柔软而温和。
“旭儿快将手伸来给母神看看,让母神看看你伤得究竟是如何了?!”
静静的瞧了荼姚好一会儿,旭凤才避手轻笑:“原来母神竟是这般关爱儿臣。”
闻言,荼姚不禁楞了一下,她好像是在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所以旭凤那突如其来的轻嘲以及后面一句的言外之意。但也不过是短短霎时而已,荼姚复又道:“旭儿这说得是什么话?!你是母神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母神自然从来都视旭儿为母神的命!”
“既然如此,那母神又何故要佯装不知儿臣真正疼的根本是心而非手!”
——旭儿,怎么了?这么久未见,难道旭儿就不想同母神说点儿什么吗?
——说点儿什么……对,儿臣是要跟母神说,说儿臣如今没了孩子也没了妻子,说儿臣如今是孤家寡人了。
猛然忆起方才旭凤所回应的一言一词,荼姚面露震惊。她嘴唇张张合合的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难不成那个小妖精……她死了?!
“母神,您说儿臣是您的命,所以您见不得儿臣受苦。这么多年以来,儿臣并非不知母神之用心,也并非是要罔顾母神生养的恩情与期盼,但儿臣有一句话……儿臣想问问母神,您看到的儿臣确是真真切切所存在着的吗?您看到的旭凤难道不是那被标记着所谓嫡子殿下的名牌,还有您眼中凌驾六界的至高权势吗!”
“我……”荼姚欲加辩驳,但其实根本有心无话。
“旭儿……”她红了眼睛,只能连连唤着爱子乳名。
而瞧着荼姚现今同她之前那般华贵容姿完全相反的薄裙淡妆的模样,终究还是旭凤率先选择了妥协。
放软语气,他轻声道:“母神,您知道吗?自儿臣从凡间历劫归来后,在这九重天上,儿臣几乎没有一夜能踏踏实实的安枕到天明。您和父帝以及绾绾还有润玉,这其中的情谊纠葛几近是压得儿臣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没关系,那时儿臣总想着,只要儿臣再坚持的去努力那么一点点,再勇敢的去承担那么一点点,或许总有一天能皆大欢喜。”
“母神,这么多年来您从来都不懂儿臣要的到底是什么。父严母慈兄友弟恭,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儿臣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可能是因为女人的直觉,荼姚直感胸膛闷痛:“旭儿,母神现在知道了。母神知道了,旭儿……”
可并未回应荼姚的那声声喃喃轻言,旭凤叹了口气。微微仰头,他试图咽回了他凤眸之中那隐约泛起的泪光。
“儿臣今日前来,其一是为探望母神,而其二则是要向母神道别。”
荼姚情不自己的朝前迈过一步,眼神戚戚:“道别?旭儿要去往何处?”
“鬼界结界消亡在即,父帝派儿臣带兵驻守梅山周边。相信不过早晚,儿臣定是要对战被梅山所困的那三千妖魔,所以此去应是不会再回来了,万望母神保重身体。”
闻言,荼姚神色一怔。但也不过只反应了片刻,她便就察觉到了她爱子言辞之中那存有的凛凛死意。荼姚不禁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不,旭儿!旭儿你听我说,是母神错了!一切都是母神的错!真的,母神真的知道错了!母神不拦你,你去寻绾绾的转世!她是凡人,从缘机仙子那处定能是查到她的转世的!旭儿,你去寻她的转世,去寻她!”
荼姚究竟还是退让了,但旭凤知道,她其实没有丝毫悔意。
说什么不拦着,说什么去寻她,可那只不过就是她为了留下他而开出的一个条件罢了。
荼姚她……她依旧是把他最爱的女人当成了牵制他的工具与筹码。
“母神,您从前厌恶绾绾难道就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个凡人吗?”
“难道就真是只是因为她会成为儿臣登上天帝之位的绊脚石吗?”
不!不是的!
此时此刻,旭凤很想带着一种报复意味的向荼姚直截了当的挑明,挑明她对绾绾所存的嫉妒之心。因为即便说得再冠敏堂皇,可究其根本,荼姚最不能忍受的还是绾绾一个柔弱的凡间女子竟却得到了丈夫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珍护与疼惜。
只这一点,便就足以让她嫉恨得发疯。
但旭凤还是不忍亲自揭开这道存于荼姚心上的血淋淋的伤疤。
他不欲让彼此更加难堪。
其实在这六界之中少有人会以温柔二字形容旭凤,但实际上,旭凤他分明足以去形容温柔。
“儿臣心意已决,母神无需再劝。”唇角边勾一抹自嘲弧度,男人凄然一笑,“若不是因为儿臣,想来她到如今也还是那个居于山林水溪旁的寻常大夫。她不会被天界当中众位仙神非议,不会早早尝尽轮回之苦饮下毒酒吐血而亡,亦不会失掉腹中胎儿,更不会在死前苦苦挣扎着拖出了那般惨烈的一道血迹!母神,绾绾所有的楚痛皆是由儿臣带去……两世已经足够了,儿臣自认还不起这份情,所以儿臣哪里还有脸再去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