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春风酒
时间:2022-08-15 06:46:36

  林饮溪轻轻挠她的下巴:“那怎么还生气了?”
  白商枝狠狠剜了他一眼:“你真的好烦,我没有生气。”
  林饮溪学着她的语调拖长声音:“哦,那我换个问法,怎么不开心了?”
  她有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无关于其他的成绩和奖项,只单纯对她本身情绪的关心。这叫她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奶奶摸着她的头问:“小枝今天怎么不开心啊?”
  后来再也没有人问过她了,母亲只会指责她态度不认真,指责她想得太多,却不想所有的情绪都有来因。
  也许有些时候她就只缺那么一句,“你今天怎么不开心?”。她就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不用要强地将所有事情都一肩扛,委屈和难过也可以找人分担。
  白商枝抿着唇,倔强地别过头,找借口:“生理期,烦得慌。”
  “我记得你不是半个月之前——”林饮溪眯起眼睛,轻易束缚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空出的手往下探,得到结果。
  白商枝:“……”
  她深吸一口气,想踹他,但奈何这人力气大的出奇,膝盖顶着她的两只腿,完全使不上力。
  睡裙在一番动作后被揉皱成团,对方也吃了亏,睡衣的衣扣崩了一地。
  修长的手指灵活,搅弄得她脑袋迷糊起来,整个人失了力,眼底掠过迷茫和委屈,像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林饮溪再次逼问:“为什么不开心?”
  她眼睛红的厉害,紧紧咬着牙关不肯泻出半个音节。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林饮溪先心软放过了她:“白天是骗你的,我会去看演出。”
  白商枝攥着床单,身体还没从余韵中反应过来,昏昏沉沉中听见他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闹这么大脾气。”
  前一晚的荒唐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白商枝第二天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睡了一上午。里面的隔间有沙发,整个房间都萦绕着淡淡茶香。
  临近春末,外面不时传来虫鸣,夹杂门外林饮溪跟下属说话的声音,琐碎又让人安心。
  白商枝扯着林饮溪的外套调整成舒服的姿势,睡着前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以后可以经常过来补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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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白商枝从睡梦中醒来时, 林饮溪已经是不知第多少个会议,不时传来熟悉或陌生的声音,隔着墙壁落在耳边。
  她睡得时间久, 头有些发懵,迷迷瞪瞪支起上半身靠着沙发, 失焦的视线落在眼前。
  谈话的内容夹杂些专有名词,白商枝听不懂,打了个哈欠。稍缓过来, 她起身去够桌上的玻璃杯,手指刚碰到杯壁。
  倏然,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将她吓一跳。
  手臂颤了下, 玻璃杯摔落桌面, 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清晰而响亮。
  白商枝:“……”
  外面的声音明显顿了几秒, 接着林饮溪从容不迫地继续往下说, 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白商枝盯着地面的玻璃碎片, 正要起身收拾, 手机又响起一声消息提示。
  她蹙着眉,捞起毯子旁边的手机,准备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非要现在发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徐冉如的转账,还上个月借的钱,这是刚刚把她吓到打碎被子地消息。
  而另一条,最顶上的红点,却让她皱起眉, 狐疑地抬头看了眼门外。
  林饮溪仍然在跟人确认相关事宜, 声音听不出任何走神的迹象, 逻辑严谨,语调冷淡平稳。
  白商枝再次垂眸,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消息,心想可能某个人有一心两用的特异功能。
  老公:【别动,先去办公桌旁边,等下我来处理。】
  她想了想,回道。
  商枝:【我是废物吗,打扫碎玻璃还是没问题的。】
  林饮溪停顿下来,接着响起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而他简单回应,不时“嗯”一声。
  经过刚刚两次,手机已经被调制静音,这次收到消息震动一下。
  老公:【休息室没有清扫工具,你怎么打扫?】
  商枝:【……】
  商枝:【我要检举林总上班开会不专心。】
  老公:【可以。】
  商枝:【?】
  老公:【你现在就可以出来举发我,看看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商枝:【……】
  商枝:【好好开会。】
  老公:【避开玻璃渣,去办公桌坐会儿,马上就结束。】
  商枝:【ok】
  白商枝先是四下观察一番,果然没有看到拖把之类的清扫工具。她踩着高跟鞋,趿拉着走向一边办公桌的皮质转椅。
  她刚到休息室便观察了里面的布置,风格偏简洁,办公桌除电脑外摆放的东西并不多。
  比较显眼的是电脑旁的两个相框,一个是林家的全家福,应该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里的林饮溪还比较青涩,揽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身后则是林父林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另一个则是风景照,白商枝拿起相框,觉得有些熟悉。思索片刻她忽然想起什么,捞起搁置一旁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林饮溪的聊天框。
  她点了两下,下端蹦出句提示。
  —我拍了拍老公。
  白商枝:“……”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又点了一下,这次终于成功进去了他的朋友圈。如她所猜测的,这场风景照就是林饮溪的朋友圈封面。
  白商枝往前凑了凑,试图凭借拉近的距离来辨认出蛛丝马迹。
  但很遗憾,她什么也没看出来,这场照片没透露出任何关于地点的信息。除了那点熟悉感,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她不甘心地把相框看了个遍,这才留意到到相框背面用小字写了句话。
  ——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里,就像跌入一个深渊。*
  白商枝端详半晌,盯着相框沉思,没注意到外面的谈话声已经停了。就在她皱着眉思索这句话的出处时,眼前骤然漫延出一片阴影。
  她怔怔抬起头,手里还拿着那个相框:“你怎么来了?”
  林饮溪挑起眉,眼底浮出戏谑的笑意,拉过她左手手腕,一路拂过衣袖往上。他俯下身体,按着她的手在肩膀碰了碰。
  白商枝一脸问号,抽回手,狐疑地看他:“你干嘛?”
  “我只是觉得在微信隔空拍似乎不够。”他眯着眼睛笑,长睫挡去眼眸,黑曜的瞳孔半遮半掩,笑意却明显地堂而昭之。
  白商枝无语,小声吐槽:“这个功能除了手抖尴尬,还有别的用处吗?”
  林饮溪俯身向前,屈起食指轻刮她的鼻梁:“也许,它现在多了另一个用处。”
  她皱了下鼻子,垂眸看向手里的相框:“什么?”
  “可以勉强算是我们夫妻的小游戏。”
  “……我不觉得我们两个加起来已过半百的人,玩拍拍游戏是明智之举呢。”
  林饮溪低低笑起来,终于进入正题:“盯着这张照片这么久,有什么想问的?”
  相框被放回原位,但白商枝的视线却没跟着回来,依旧落在照片,像是被里面的景色勾走了魂。
  她喃喃道:“这是哪儿?”
  林饮溪语气颇有些怀念:“是程云老师家的院子。”
  白商枝猛地抬起头,愕然道:“我就说好熟悉,原来是程老师的家。”
  他笑笑,没说话。
  空气安静几秒,她倏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往桌面一拍:“这儿是不是你跟洛熙相遇的地方?”
  林饮溪:“……”
  见人没说话,白商枝更加气愤,这摆明了就是默认:“给我把这张照片扔出去。”
  “不能扔。”他叹了口气,无奈,“不是跟她见面的地方。”
  她抿着唇,双手撑在桌边摆出势必要追问到底的架势,声音陡然升高:“那是谁?”
  林饮溪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咬着牙说:“一个傻子。”
  .
  这是林饮溪第二次跟她闹脾气,白商枝揪着安全带,视线从车窗外移到驾驶座的男人,又缓缓移开,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应该是她生气吗,林饮溪生的什么气?
  沉默了一路,快到林家时,白商枝还是没忍住,只是下意识放低声音:“那个……傻子是谁?”
  林饮溪没说话,淡淡睨过来一眼,只停了一瞬,却还是让人觉得周遭温度骤降,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这句话让林饮溪直到回林家门口,也没再开口。
  似乎比上次更严重了。
  回到林家时,林惊棠和她男朋友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林征一人。老林同志最善识人,眯着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在闹别扭。
  林征笑着招他们过去,趁人进门,狠狠往林饮溪背后拍了一巴掌。
  他被这巴掌拍得踉跄了下,无奈地回过头:“前几天是谁抱怨自己老了,我看你这力度丝毫不减当年。”
  林征恍若未闻,招呼着白商枝吃水果,转过头看他时脸上的笑瞬间跌下去,冷冷下命令:“去做饭。”
  林饮溪:“……”
  他按了按眉心,把白商枝的包放在一旁,这才缓缓向厨房走去。走到半路又转过身体,扯着衣袖往上卷,漫不经心问:“想吃什么?”
  林父摆手:“随便做点就行。”
  林饮溪懒懒掀开眼皮:“没问你。”
  白商枝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我啊?”
  他声音极淡地“嗯”了声。
  白商枝报了几个菜名,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完,林饮溪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
  等他走进厨房,林征才坐在儿媳的对面,压低声音:“饮溪是不是欺负你了?”
  白商枝哽了一下,不好意思把这点破事拿到长辈面前,只好笑着敷衍:“没有没有,就闹点小别扭。”
  他摆摆手,轻哼了声:“别护着他,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呆了,肯定不会讨女孩欢心。”
  白商枝只笑不说话,却在心里默默腹诽:我看你儿子可会的很。
  “不过你可以放心,他虽然有时候古板了点,但好在为人正直……但这些小毛病也要改,怎么能一直惹你生气。不过夫妻之间还是要多包容,等下我就让他给你道歉。”
  林征劈里啪啦说了一堆,到后面她越听越不对。
  这是……怕她不要林饮溪?
  林父说得兴起,到后面连带林饮溪以前的事都扒拉出来:“饮溪这孩子,感情上一直不开窍,这么多年就没见他领过什么女孩儿回家,前些年我都做好他孤独到老的准备……”
  白商枝眨眨眼睛:“您不是之前一直给他安排相亲吗,一直都没碰到合适的?”
  林征茫然,下意识看向厨房,深邃的眼眸掠过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什么相亲,自从他成年后,我就没再插手干涉过他的私事。”
  白商枝:“?”
  作者有话说:
  *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里,就像跌入一个深渊。——茨威格《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我们林总:生气,但要给老婆拎包,还要给老婆做喜欢吃的菜。
 
 
第40章 
  白商枝僵直身体, 视线游移,耳边笼罩一层烟雾,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千里之外, 渺茫空荡。
  大脑像是锈住了,再简单不过的信息摆在眼前, 却依旧拼凑不出完整的结果。
  林父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见,下意识晃了晃头。
  林征顿了下, 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笼罩在耳边的浓雾散去,白商枝回过神, 笑着摇摇头:“没有。”
  林父眯着眼睛:“没有就好, 那你先坐一会儿, 我去楼上回个电话。”
  她点点头。
  午后的暖阳落在玻璃质的茶几, 划过迤逦的光线, 半开的窗有风吹来, 挟着春末浅淡的花香。
  胸腔里鼓噪的心跳, 隐隐有什么试图迸发。
  指间的刺痛打破喧嚣, 白商枝忽地垂眸,发现是她下意识攥拳,无名指的戒指嗑上指间, 漂亮的钻石也有尖锐边角。
  她站起身,慢慢走向厨房,细碎的声响伴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清脆响声融合,仿若丈夫等待回家的妻子。
  白商枝走到他背后,本想学着他以前, 把下巴搁在肩膀, 亲昵地蹭蹭侧脸。可因身高差距, 她只勉强够到他的脊背。她只好伸出手臂环过去,蹭了蹭后背。
  林饮溪炒菜的动作没停,眼底掠过抹惊讶,心底的郁闷驱散。他偏了下头,语气缓和:“怎么了?”
  脸埋在宽厚的后背,传来的声音被闷住:“哄你啊。”
  他关火,将菜盛进盘里。这才转过身,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嗯,这招很有效。哪里学来的?”
  白商枝哼笑:“当然是我天赋异禀。”
  林饮溪笑笑,也不争辩,垂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起身拍开她:“去客厅,这里油烟味重。”
  她没松手,反倒加紧力度,笑着往上凑:“我不。”
  “我不生气了,回去吧。”
  白商枝抬起眼,眸光灼灼:“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林饮溪动作一顿,这才明白她反常的原因,神色如常,毫无被发现的自觉:“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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