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几号了啊?”
李月莲想了一下:“快七月半了。”
阮辞择菜的手顿了顿,很快便恢复自然:“那是不是要到那个姓盛的忌日了?”
“好像是的,要不要把乖乖提前接过来,我怕她妈……”
“你去给顾家那边打电话问问,问问乖乖最近有没有回来,回来的话就先接过来,放在我们跟前看着也好一些。”
李月莲忙完手里的活以后洗了个手拨通了顾宁肆的电话,挂掉电话以后她变得尤为心神不宁,寻到阮辞说道:“乖乖去盛县了。”
“盛县?”
阮辞的声音不由拔高,动了半天的嘴,她什么都没说出来。
呆坐在沙发上很久,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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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勺揽着顾宁玖,盛野骑着老太太的电动车,在凌晨四点的清晨匆匆赶往县医院,县里的人都起得早,生活节奏要比大城市来的慢,早餐铺子已经开门,热气升腾在半空中,然后消散,只留下满巷飘香。
只是这大清早的,县医院里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医生还没上班,只有几个值班医生在忙碌着,勺勺力气大而且年龄稍微大点,她让盛野先帮忙扶着顾宁玖,然后自己去找医生。
大概那值班医生也熬了很长时间了,眼睛都熬的通红,被勺勺拉出来时脸上有些不耐烦,可看到顾宁玖已经有些抽搐时,立马变了脸色:“护士,先推张床过来,这个人都要烧傻了。”
先测了个体温,她的体温已经高达四十度,整个人没有了意识,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她也发不出声音来,躺在那面色苍白,看起来尤为憔悴和可怜。
“物理降温,看看能不能把她的烧先降下来,家属呢,去接点水帮她擦一擦,腾张病床出来先给她打一针退烧药,多给她喝点水,看看能不能退烧。”
护士忙忙碌碌的在楼道里收拾出来一张病床,也无暇顾及病床上的东西是不是干净了,盛野去接了点热水,勺勺则去护士站借了个盆和毛巾,先给顾宁玖物理降温。
顾宁玖俨然烧迷糊了。
她不停的做着梦,梦里有着大片大片的白雾,她身上就像背着一万多斤重的东西一样往前走着,不停的走着,她很累,但她停不下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停下来可能会死,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不停的迈着步子,最终白雾散去。
漆黑的空间内出现吴阮的脸。
吴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她跟看路边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那张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吐出来的话冰冷而又刺人:“我为什么要生下你,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来自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而不是我现在活得像鬼一样,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你别走了,你去死吧。”
吴阮的脸散开,白雾凝结出搀扶着吴尔陶的阮辞,吴尔陶的脸上满脸的悲痛:“乖乖啊,你不应该出生的,如果你不出生,你妈她也不会变成这样,这都是命啊。”
她所亲近的人都在对她避而不及,仿佛她就是那没有人要的垃圾,持续的高烧让她的咽喉发出阵痛,她的骨头里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痛,她就是不被人期待而出生的孩子,似乎就这样停下,停在这也挺好的。
最后,天突然亮了起来,出现在她梦里的是周逢秋。
顾宁玖已经蹲在原地抱着自己,这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人欢迎她。
Hela “你也是来说不要我的吗?”
“不是的。”周逢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他伸出手揉了揉顾宁玖的脑袋,轻声道:“顾老师,你别怕,这都是梦,醒过来就好了,你勇敢一点,醒过来好不好?”
声音在逐渐消散,她的眼睛渐渐睁开。
走廊里的声音很嘈杂:
“这小闺女也太可怜了吧,烧的这么厉害,一直哭着喊着说不要不要我,是不是受什么情伤了?”
“你少胡说八道!”
这是几个不认识的声音。
“她眼睛好像动了,勺勺姐,我姐她是不是要醒了?”
“是的是的,醒过来就好了,医生说醒过来就没事了,吓死我了。”
这是勺勺和盛野。
她目光触及的地方一片白,只能看到天花板下方的支架上挂着的点滴,她的声音像是一个月没喝过水一般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就又躺到医院来了呢?
盛野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你吓死我了,你都烧到四十度了,我就没见过那么高的热,医生一个小时都来好几趟,你吓死我了……”
小姑娘嚎啕大哭,顾宁玖却仿佛才被这哭声拉回人间:“别哭了,我这不是摸了摸阎王爷的鼻子又回来了吗?”
只是她的声音太轻,直接被盛野的哭声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烧完这一场,我们乖乖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