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酒吧的时候,人已经蛮多了,来了不少海城七中和职高的学生,好像大家都抓住开学前几天的机会来狂欢一场。
“诶,祁郡” 一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男生向祁郡招手。
她闻声回头,看见一个看着眼熟的男生向她笑盈盈的招手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生便走过,“祁郡,是怎么在这?是过来玩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奥,她想起来了,这男生叫宋从,高一没分班时的同学,一直坚持不懈在追她,即使她已经拒绝过了无数次。
可这男的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掉,“不用了” 她懒懒地开口,“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 宋从一脸错愕。
祁郡忽略宋从的疑问,转身就进洗手间换衣服,“叮” 手机传出消息发来的提示音。
她拿过手机打开
微:【郡,我今晚就不过了啊】
微:【林风明天回来,今晚要给我打视频】
全然忘记自己刚刚那副好像都把人捉奸在床的样子。
“操” 她低声暗骂一句,没回孟微消息,因为她知道人根本就不在意她回不回。
手机随手插进兜里转身出去。
刚一走出洗手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是西街那群人,还有江昭旭。
祁郡一眼就看见江昭旭,他太高了,在那群人中间多多少少有点鹤立鸡群了。
快一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点。
他好像没看到她,她更没有理他的打算,直径走向吧台。
她看见李治走过来,心里还有点诧异,李治朝她扬扬下巴:“二楼有坐吗?” 语气满是嚣张。
祁郡也不管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淡淡点点头:“有”
转身带他们上去,五六个人跟着她走上去,江昭旭走在最后面。
上去后,李治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祁郡不禁挑挑眉稍,虽然李治不常来,可他看着不像是会坐在角落里的人。
不过她也管不了,没多逗留,给他们点完酒就下去了。
全程两人都没互看一眼。
楼下。
祁郡靠在吧台上擦着杯子,嘴角带着笑看着在角落里热吻的情侣,两人的手放肆的在对方身上游走。
好像大家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肆意宣泄着身上的欲望,丝毫没有一点文明人的克制。
不过又想想,本就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大家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又何必在意礼貌克制。
酒吧里的小湘刚从楼下就看见她看着一边火热的场景笑得开心,伸手推推她,开玩笑道:“怎么着,想男人了?”
祁郡瞥了她一眼,眼神故作暧昧:“我想你行不行?”
小湘看着祁郡一副妖精样,顺着她开口:“行啊,我今晚洗干净等你”
祁郡听着小湘的话忍不住推她一把笑骂一句:”滚啊”
“诶,我跟你说” 看了一下四周,靠近她耳边低声说,“刚刚上面那群人好像在吸那种东西”
祁郡忍不住眉头紧蹙,她反应很快,也意识到了他们在干嘛
拉着小湘的肩膀:“你看见了?”
“对“
小湘上去送酒的时候被江昭旭那张脸吸引了,摆好酒后没着急离开,故意回头偷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就看见李治那群人拿出东西开始吸。
吓得她赶紧跑下来。
小湘来酒吧来的迟,不知道周潮生立下的规矩,谁都不能在这间酒吧里搞这些东西。
别人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可祁郡知道。
周潮生恨,祁郡也恨,他俩的父亲都死于这东西
一个是染上而死。
一个是禁止而死。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李治那个疯子竟然敢在周潮生的地盘搞这种东西。
她突然想到江昭旭,拉过小湘,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急迫:“那江昭旭呢?他有没有吸?”
“江昭旭?”小湘疑惑
“就那个帅哥”
小湘反应过来,忙着开口:“没有,他顾着玩手机呢?”
祁郡转身跑进监控室,画面里一群瘾君子眼神迷离,快活地吞云吐雾,甚至还有刚刚上去的几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男孩。
她看见李治从兜里掏出一包的东西倒进酒里,正要往江昭旭的方向走去。
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冷着声压制内心的慌乱:“林叔,我举报夜遇这有人教唆未成年人吸粉”
说完便快速转身跑上楼,她一上去就看见李治正端着那杯酒和江昭旭说着什么。
李治一手搭在江昭旭肩上,丑陋的嘴脸上全是哄骗。
江昭旭正盯着那杯酒出神,眼里居然带着一丝动摇。
祁郡知道这种东西对于江昭旭这种疯狂刺激的亡命徒来说就是最致命的“解药”
而李治也是抓住了他江昭旭有钱且不要命的一点,只要江昭旭有瘾了,他李治就可以不断地从他身上捞钱。
没有哪个瘾君子愿意错过江昭旭这样活生生的摇钱树。
祁郡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就算他江昭旭被别人打死在街上,她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这不一样。
祁郡从小就知道那种东西危害有多大,她甚至亲眼看到周潮生他爸跟疯了一样从东街最高的那栋楼往下跳。
所以她不能不管。
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江昭旭”
江昭旭像醒过来一样猛抬头。
她那声“江昭旭”叫的中气十足。
所有人都看着她。
李治不满她的突然出现,瞪她一眼:“你干什么,没看我们正玩的高兴?”
祁郡没管李治,走到江昭旭面前。
江昭旭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她。
带着紫色的氛围灯照在他的脸上,眼神里还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疑惑,祁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潮生找你”
她没说我哥,而是说了周潮生。
因为她知道李治不会随便放过江昭旭,但不敢不给周潮生面子,祁郡不可能不怕,李治刚磕完药,周潮生又不在,她不敢保证李治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果然李治听到周潮生三个字,猛一皱眉:“周潮生回来了?”
祁郡没看看他,死盯着江昭旭:“他在楼下等你,说是要去东山”
江昭旭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反应,她没等江昭旭回答她就拉过他的手往外走。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江昭旭的手很冷,刚抓到他的时候,她心里还不禁一颤,怎么有人夏天的手还是冷冰冰的?
江昭旭也没有挣脱,就这么跟着她走,走出门外时和便衣赶过来的林所长打了个照面,在他旁边低声说:“二楼,李治”
她把江昭旭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江昭旭一直没说话低头看被拉着的手,祁郡并没有放开的打算,甚至还试图把手里的汗擦在他手上,他冷不丁的问,“手感好吗?”
祁郡也愣住了,害怕他又要和之前一样发疯,赶紧撒手就要走。
没走出巷子就看见李治像疯了一样跑出来在门口摔了一跤,一个便衣警察快速骑到他身上,用手铐铐住他的手,拖上车。
后面林所长也带着几个人从酒吧里出来,是那刚刚那几个未成年的小孩,都是屁大点小孩,那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两个的都快哭出来了。
再回头看站在阴暗处的江昭旭,他一直在盯着她,看不清是什么眼神。
祁郡本不想和他多说,但看他那样又忍不住开口:“我跟你说江昭旭,只要你喝了那杯酒,你这辈子就废了,你可以一辈子浑浑噩噩,但绝对不能碰那种东西,你知道多少人为了禁它丢了性命吗?”
江昭旭冷冷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愿意冒险救出他这样的一个亡命徒,就好像他已经在海上漂浮很久了,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沉进海底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他一把。
祁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炸了,所以自己把他拉出来还是她的错了呗?
江昭旭总是能不费吹风之力点燃她的脾气。
“你他妈还真是烂人一个”语气里满是讽刺。
“烂人”这两个字不轻不重地砸在江昭旭的脑袋上
不是没有人说过他烂人,他的所谓的父母,家里叫不上号的亲戚,总会在见到他后在背后叫他舌根,可除了他爷爷在知道他拿刀捅人后也指着他的鼻子说江家怎么出了他这么一个烂人以外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两个字。
因为他们怕,怕江昭旭像个疯狗一样上来咬死他们。
所以他根本无法忍受祁郡用那种既是怜悯也是嘲讽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
江昭旭快步向祁郡走过去,伸手把她推到墙上,一把抓住她试图抵抗的双手推上头顶上方,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膝盖抵住她的腿,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郡已经被他突然的动作搞懵了,对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
酒吧旁破旧的巷子,昏黄的路灯昏暗参半的照在两人间营造出一种暧昧旖旎的氛围,女孩被男孩壁咚在巷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热恋的情侣。
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可言,只有剑拔弩张。
江昭旭一直死死盯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突然扯了一下嘴角嗤笑一声,“那么不怕死救我这个烂人?想跟我这个烂人睡?”
“嗯?”
最后那个字眼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暧昧又缠绵。
换哪个姑娘早就被他那暧昧不清的语调问腿软了,可祁郡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和轻视呢?
像极那晚回家路上问她借火那回。
祁郡用力抽回被他抓住的手,伸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一拍,眼神轻蔑看着他,语气轻佻地开口:“我祁郡这辈子就算没有男人都不会让你江昭旭上我的床”
说完便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江昭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飞快地跑出巷子。
江昭旭站在巷子里盯着她离开的方向,那是一种矛盾至极的眼神。
江昭旭这么多年来,身边多的是姑娘往他身上贴。
她们大多是对他既有爱慕又有惧怕,想让他泡她们,却又害怕他。
他的长相和背景足以让那群姑娘为他神魂颠倒,可他背负的事情又能让那些想睡他的人避而远之。
但祁郡不一样,每次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都是淡淡的,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感受到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可她今晚又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来把快要溺入海底的他拉出来,然后丢出来两个足以让他疯狂的两字。
而他呢?
他一次又一次越过两人的界限,用尽言语去挑衅去嘲讽那个本就跟他丝毫没有关系的女孩,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他知道祁郡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就是要刺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做傻事,我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条小路,那条路上都是瘾君子,有一次为了赶时间走了那条路看到有人正在搞那些东西,给我吓得命都没了。
第7章 开学
祁郡那晚跑回家后就给周潮生打电话了,他是老板,出了事必须得和他说。
还没等她开口,他就说他知道了。
林所长给他打电话说了情况,李治因多次犯事且教唆未成年人被拘留一年,酒吧停业观察一周。
周潮生交代几句家里和开学的事后,突然问她是不是把江少爷给带走了。
她实话实说,当然自动忽略巷子里的事。
周潮生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对江少爷有什么想法,她怼了一句,“我有病?搞他我怕折寿”
当时周潮生默了一两秒,沉着声开口,“阿郡,我知道无论当时是什么情况你都会报警,你绝不允许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东西但你绝对不会冒险上楼把里面的人带出来,你不是这样会多管闲事的人”
“除非你不想让他进局子”
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周潮生声音不大不小,一个个字敲打在她的脑袋上。
她无奈地笑了一声,“哥,你是不是太了解我了”
那边的周潮生好像是叹了口气,接着开口,“我知道你恨这种东西,我也恨,但是阿郡,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明白吗?”
“嗯,知道” 她声音沉沉地回他。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祁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靠在座椅上,盯着窗户。
她当然知道周潮生什么意思。
虽然李治怕周潮生,可李治在西街混那么久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当时他刚磕完药,一不小心祁郡惹怒了他,更或者他猜到是祁郡报的警,他不可能蹲局子蹲一辈子的,他这种的人呲牙必报,等他出来后说不好会找人整死她的。
其实她当时看见李治拿着酒走向江昭旭的时候她只想上去拖延点时间,可看见江昭旭盯着酒杯的眼神里有一丝动容的时候她绷不住了。
控制不住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并把人带了出来
她没告诉周潮生的是,其实她在江昭旭身上看到了那个当初的他俩的样子。
虽然说当初的她没有碰过,可谁知道如果她继续混下去会不会在谁给她递的某杯酒里就沾上呢?
还有当初的周潮生不也是被自己亲爸爸哄骗着吸了第一口,虽然后来被祁明带回来戒毒成功了,可她还是清晰的记得周潮生从房子里传出来嘶声揭底的喊叫,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她是不喜欢江昭旭,也的确道德底线低且不爱多管闲事。
可她不可能看着他在她面前染上瘾,否则她会心里愧疚一辈子的。
临近开学那几天,祁郡去找孟微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后来周潮生看见了也说了句还是黑色看起来顺眼,就好像当时说银色新潮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开学前一天,奶奶在家里做了顿饭,叫了孟微和周潮生一块过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