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裤子拉下来。”
“!”
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胯骨一片一阵微凉,被须爸爸抱坐在腿上箍住的须抱夏扭头就看见她家陈女士积极地给人打下手。
酒精沾上皮肤的那刻,肾上腺素飙升到了顶点,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足够挣脱束缚,站起反抗。
刚要动,就听见李爷爷略带威胁的声音响起,“别动啊,待会儿针断肉里要开刀才能取出来哈。”
又是这句话!
可并不妨碍她瞬间乖巧如鸡,下一刻就清清楚楚的看见针明明白白扎进她肉里。
“啊——!”
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天际,空坝坝里打太极的爷爷奶奶们纷纷停下动作,在辨认出声音来自李老头那里时又再次开始左推掌右跨步,嘴里还嘀咕着,“谁家孩子这一大清早嚎得比上次刘东东还厉害......我还以为哪家杀猪儿咧。”
不常生病的须抱夏挨完那针后很快就退了烧。
须爸爸担心她,打针回来后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一会儿给她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一听一整天不用去上学的人瞬间神清气爽,甚至那半边屁股都不怎么疼了,脸上的笑意绷都绷不住,给陈女士看得直摇头,直接开口给了脑子烧得不清楚的人一棒槌,“老公,今天周六,不用打电话了。”
说完,也不理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睛一脸这回儿亏大发了的人,干脆利落关上门退回客厅,眼不见为净。
“你闺女还真是先天不足,后天还不勤,以后可怎么办哟......不是谁都能像她妈妈我这样找得到个好老公的。”
被自个儿老婆夸赞,须爸爸因女儿生病而皱起的眉头都松开了些,嘴角微微上扬到一半又生生收回,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必须稳重。
“夏夏是女孩子,将来过得开心就好。现在这些公司,各种人际关系,环境啊,复杂得很,为了争资源争项目,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夏夏这么单纯哪里应付得来。”
陈女士深以为然,夏夏那脑子,就是被人当靶子和镖的,交替着被利用。
“再说,就算资源拿到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做成绩才能得到认可,我们公司多少人一夜夜的,熬得办公司跟理发店似的。”
须爸爸轻轻抚了抚自己那保养还算不错的头发,叹息道:“夏夏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头发呢。”
陈女士再次认同的点头,她女儿唯一能给她长脸的地方就只剩漂亮了,要是没了头发还真就一无是处。
“我们公司现在发展挺好,我忙是忙点,收入还不错。对了,最近北区有几个新开的盘,你抽空去转转,再多买两套,以后闺女愿意工作就工作,不愿意就在家收租,不宽裕也至于为吃饭发愁。”
“真是难为你这个老父亲了。”陈女士难得惭愧一次,“要不是我没脑子乱买股票,也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好多钱啊,说不定还能多买一套。”想起来就难过,呜呜呜......
须爸爸扶额叹气,自己的女人自己哄,一把抱起陈女士放自己腿上,“多大人了,怎么还要哭鼻子了?”
“你,你,你嫌我老了?”陈女士撇嘴瞅着自己老公。
“女儿都上高中了,你说老不老?”须爸爸抬手给捏捏她鼻尖,哄她,“不过,我怎么瞧着你还跟高中时候差不多呢。”
对视三秒后,陈女士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就知道哄我,人家正为那些钱伤心呢。”
“陈陈,”须爸爸欲言又止。
年轻时的陈景韵喜欢搓麻将,经常三天三夜血战到底。有一次搓完回家,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衣服皱巴巴的不说,浑身一股烟味儿,她这副模样看得须进一下来了气。
那是他们第二次吵架。上一次,是陈景韵放弃读大学。
陈景韵觉得她都那么不舒服了还骂她,从一点都不心疼她联想到婚后男人得到后就不珍惜的发展规律,瞬间暴起,扯住须进头发边哭边骂。须进觉得陈景韵对他是骗婚成功后连自己已婚身份都忘了,晚上不跟老公睡,居然去搓麻将!也气得很。
但夫妻嘛,站着吵架躺着和,不久后,陈景韵就查出了身孕。
爱好也从搓麻将大跨步跳到了养生,性格也变得敏感,动不动就哭。比如:听说孕期多吃葡萄生出的小孩眼睛会更大。可春天的葡萄有些酸,她吃不下,然后就哭了,说要是以后孩子眼睛小可怎么办啊......
然后,她就又跳回了搓麻将的爱好。
须进本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心态,觉得自己老婆开心才利于胎儿健康,给她规定了频率和单次时长也就任她玩呗,还随手记录了她每次输赢金额。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婆肚子越来越大,他记录的数字也越来越大。直到一天,陈女士一手清一色七对起手叫打到最后,一炮三响,直接把肚子里的娃娃给轰了出来......
那一年,陈女士搓麻将输的钱加上茶水费可不少,要照物价这么一换算,远超她去年放进股市的钱了......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是产生正面作用还是不可估量的副作用呢?
想不出来还是不说为妙的好。
两人抱着温存了会儿,又说回女儿身上。
可怜老父亲话里话外全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之前暑假他就找女儿进行了一次深度交谈,希望她能早早确立目标免得走弯路,结果女儿一脸傻笑的望着他,说自己以后要当大明星!
那小眼神里放出的金光和她小时候立志要当大侠时一模一样,一样的天真和不着调......
陈景韵对女儿的了解那是远胜自家老公一大截,“可不是吗,还说要比周纯红!”
“嗯?”
“你不会不知道周纯吧?”陈女士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知道,你怀孕的时候天天陪你看人电视剧不就是我。”须爸爸说着点了点陈女士肚子,见老婆突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便知道她又想起当年的事了。
夏夏那戏精的性子想必就是遗传了老婆的多愁善感,毕竟女儿只有一个壳儿是从自己这继承的,不然他也不用为她将来担忧。
“陈陈,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要是当年我听话些,也许夏夏真的能多个弟弟呢。”陈景韵抚着肚子,目光有些放空,瞧着倒是没什么伤感的神色。
“当年就算没出意外,我也不会让你再生。”须进表情认真,一副就是说事实不是在哄她的语气,“生孩子多危险呀,我们有夏夏这么好的女儿,一个就够了。”
“再说,后来周易这孩子不是搬来了吗,勉勉强强也算夏夏半个弟弟吧。”
陈景韵点点头,觉得老公说得有道理,真要她自己再生一个,指不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天天就知道为祸四方。
第34章 装病
因病在周末而无法享受病假的须抱夏心情很不美丽的在床上躺尸生气。
真是失算,这次生病居然忘了考虑到周末放假的因素。
不行,她得想办法弥补一下损失。
不然周一再发一次烧?
发烧当天肯定不用去上学,说不定爸爸看她病情反复还会向老曹多给她请几天,搞不好下面整整一周都不用去上学,再加上周末,等于是一个国庆节啊!
须抱夏越想越兴奋,一个猛子坐起身......
“嗷!”
大意了,忘了自己现在是伤员一名,孔大的伤势留在皮肤上的只是一红点,但却长达三公分的深入肌理。
她这是内伤!是身体加心灵的双重伤害!
到这一刻为止,她彻底否定了穿个小吊带去屋顶吹夜风再发一次烧的操作方案。但想让爸爸给她请病假就必须有病,既然不能真病,她就只好装病了。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能拿金人的那种。
转眼就是星期一。
须抱夏脑袋晕乎乎的早早爬起床,偷偷猫在卫生间做准备,直到陈女士去叫人起床才发现往常要三催四请的人竟然已经起了,“嘿,这是周末睡多了,今天居然自己起了。”
说完转身就去敲卫生间的门。
“扣扣。”
“夏夏,妈妈熬了皮蛋搜肉粥在厨房,你洗漱完去叫小易过来,你们自己舀来吃,我去楼下叫你爸爸回来吃饭,一会儿他开车送你们上学。”
陈女士絮絮叨叨着“别星期一就开始迟到,升学仪式抓你们上去亮相......”
卫生间里的人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听着陈女士渐远的拖鞋啪嗒声和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后,连“嗯嗯”回应两声都不敢。
她这次可是下血本了,之前发烧来势汹汹,她喉咙本来就疼,为了达到效果,她主动说要学习,趁周易来给他讲题的机会还让他给带了六包大包装的泡椒凤爪,以及四包大包装的泡椒竹笋。
周易本来还不想给她买,但她现在是病号,吃点零食怎么了?
可他一说教,她立马心虚,耷拉着脑袋不还嘴,谁知道他越说越过分,连冰淇淋都不给吃!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平时最宠她的弟弟居然敢趁她生病收缴零食,跳起来就是巴掌乱扇。
第一巴掌落在脑袋上时,“啪”一声,直接把周易整懵了。
这么多年来,须抱夏虽然皮、嘴巴厉害、爱动手,但真没对他怎么样过,从来都是“弟弟周易,周易弟弟”的逗他,真不开心了,也是自己瘪着嘴委屈给他看。
紧接着的一顿巴掌胡乱落在身上让他无法对这一变故继续震惊,赶紧把施暴的一双手捉住。
须抱夏被捉了手,倔强挣扎了几下后突然安静,完了,爱打人的本性暴露啦......
她怎么就把周易打了呢!在他面前,她一向是可爱活泼青春好动的形象啊,这一朝动手,他会不会觉得她暴力以后就不喜欢她了?
不行,他不能不喜欢她啊!想办法想办法......
“须抱夏。”
“诶。”跟条件反射似的。
等四目相对,须抱夏被看得心虚,连一直被周易死死扣住手都没察觉,站起身就想跑,结果跟绑了弹簧似的,直接朝周易撞了上去。
嘴唇磕在额头上,牙齿撞上肉,给她疼眯了眼。就这样保持着双臂微曲,双手撑在人肩膀上,屁股微掘的姿势不动,凶面獠牙的在那品血。
周易不知是不是被撞疼了,从头到尾纹丝不动且一声不吭,默默离开后不久,带了双倍大包装泡椒产品回来。
从头带尾没看须抱夏一眼,放下东西就走。
须抱夏抱着零食袋傻乐,嗐,她自己撞破嘴唇的,他还内疚上了。
拆开一包就吭哧吭哧嘬起来,汁液流进嘴里磕破的洞里,顿时一股爽感直冲天灵盖,眼泪刷就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辣的。
晚饭时,呼呼吹凉鱼汤,一口干完,再就着小咸菜胡乱扒了几口白饭的须抱夏借口困了要早点睡,乖乖去倒水把晚上的药吃了。
瞧着那剩一大半的米饭,夫妻二人只当她生病胃口不好。至于才六点不到就困了,可能是下午学习累到了。
自动给女儿找好理由的两人嘱咐了句“记得盖好被子”就没再管她。
须抱夏火速刷牙洗脸,回房间后门一关,风风火火干掉一包鸡爪一包竹笋,辣得齁齁的也硬是没喝一口水,眼泪鼻涕的糟蹋了大半包餐巾纸,到最后一张嘴肿成了两张嘴,半边脸都是红的。
等那一大阵的辣劲儿过了,她试着感受了一下此刻的嗓子,疼......倒不怎么疼。
这是没用?
清清了嗓子,她试着喊了个“爸爸妈妈。”
甜美、清澈、脆生生,十分不错的一把嗓音。
这个结果虽没达到预期,但不得不说,不怎么令人沮丧。
须抱夏托着腮,在房间来回踱步,余光瞄到窗边新铺上粉色桌布的小书桌,突然灵光一现——背书。
想想每天的早自习,那一顿读下来,课文背不下一篇,偏偏嗓子都冒烟。
今晚她就背它两篇文言文。
反正是费嗓子,她也算物尽其用。
这个时间,陈女士应该已经收拾完厨房在房间打扮呢。
她家陈女士哪次出门不是精心捯饬了一番。就前天,她脑子都快烧糊了,她妈还能记得要回屋换身衣服,来不及化妆也要涂个口红。
就这形象管理,等她哪天出道了,也是做不到的。
说实话,那身衣服可真是显身材,陈女士穿着有前有后,顶个丸子头,性感又不失俏皮,确实给她和她爸长脸。
那身衣服要是换她穿,妥妥的上身发育不良,下身两根筷子,活生生两根棍儿的人形冰棍小布丁嘛。
没遗传到陈女士的身材她是有些遗憾的,但在每次奔跑运动中得到的快感,尤其是看苟杞每次体育课跑完热身的八百都喘得跟狗似的时候,又极为平衡。
她爸虽然不爱人多吵杂的地儿,但自己媳妇儿大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他这在家肯定得跟着去。
小院附近前两年一直在修的小公园最近开放了,大门口的空地不大不小的,适合极了她们那十几位抱团的年轻妈妈。
须抱夏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听到两人准备出门的声音。
“桌上的香蕉带着,都快放坏了。一会儿我跳饿了正好解决掉。”
陈女士边走边掏着包,总觉得差点什么又想不起来。须爸爸看着老婆一身大红裙子就来气,居然还跳肚皮舞,让她去报个舞蹈班还说浪费钱,说什么她们这几小姐妹舞蹈天赋高得很,没必要报班让老师教。
“对了,水壶忘了。”陈女士一拍脑袋,赶紧去厨房给水壶装满温水。
又是一阵脱鞋换鞋,等门外终于平静,须抱夏一个鲤鱼打挺侧身翻,打开灯王书桌边一坐,哗啦啦翻开书就是一顿读。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