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黑板擦——东水逆流
时间:2022-08-15 07:17:21

  “是繁衍,是传播,是整个人类社会遭受不了的灾难。”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话尽于此,再送你们一个礼物吧。”
  长安掏出刚刚从军方那里偷来的枪,朝着经贸大厦顶楼的巨大玻璃放了两声枪。
  玻璃应声而碎,哗啦啦地往下落。
  远处的军人听到开枪的声音,纷纷往这栋大厦赶。
  “封城是你们带来的,苦果你们也尝尝吧。”
  长安随手把枪别在腰间,拉住池野,展开巨大的翅膀,从破碎的玻璃窗里飞出去。
  *
  飞过了鳞次栉比的高楼,看清窗户里惊慌的家家户户,长安迎着清冷的月光,落到清吧顶楼。
  坐上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长安愣住了。
  纪简怎么没有在房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一般这个时间,纪简都会睡觉,今天好像连房间都没回来过。
  他有点心慌,下楼去找,穿过孤寂的黑暗与凉薄的夜色。
  终于,长安在一楼清吧门口看见坐在路灯长椅下的穿着白色长裙的纪简。
  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长安轻轻推开玻璃门,走到纪简身后,看着她望向的方向。
  晦暗的街道,没有一个人。
  “纪医生,你在看什么呢?”长安迟疑片刻,拍了拍纪简的肩膀,然后走到她面前。
  几乎是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借着皎洁月色他用眼神细细描绘着纪简精致的五官。
  纪简睁着无辜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好看的眉头蹙起来,长安压低嗓音问:“大晚上的,喝酒干什么?”
  “唔……调酒师给我调的一款,叫烈焰吻玫瑰,很好喝,我就喝完了。”纪简手指头指了指天,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为什么喝的酒。
  长安抿唇,眸色发暗。
  很好,调酒师这个月的奖金暂扣。
  “喜欢喝,下次喝完就回去,知道吗?外面天凉,容易感冒。”长安坐在她长椅旁,低声诱骗。
  纪简摇摇头,酒气喷到长安脸上,她傻呵呵笑着,“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人。”
  “等谁?”长安心微动。
  “等长安。”纪简打了个酒嗝,红扑扑的脸着急看着黑暗的长街,“他怎么还没回来?”
  长安敛了眸,压抑住满眼的意动,声音沙哑哄骗着问道:“他对你又不好,等他干什么?”
  等了许久,他以为纪简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都快要放弃了,突然听她道:“等他回家啊。”
  家?
  短短几天,这里就成了家吗?
  长安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一点一点消化纪简宛如孩童的天真话语。
  她有些困,半靠在长安身上,低声呓语,“你不懂……他原先对我很好的,是我对不起他……不过现在对我也不差,总之就……你不懂……”
  长安忍不住轻笑,本人都不懂,那谁懂?
  又是那句对不起,她真的为他的死亡后悔过一丝一毫吗?
  长安跳过那些沉重的想法,把自己的口罩和鸭舌帽全摘了,他点了点纪简的鼻子,“长安回来了,醒醒。”
  纪简强忍着困意,张开眼睛,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个重影的长安,她惊喜地一把抱过去。
  长安愣住,怎么有点投怀送抱的意思?
  实在是抱着自己的人太温软了,他忍不住柔了柔语气,“怎么和定定一样,动不动就抱人?”
  “在游乐园就想抱你了……”纪简断断续续又委屈巴巴道:“我等你等了好久。”
  ……果然,喝酒能见到人的另外一面。
  纪简以前沉着冷静,近几日跟在他身边也会嘴毒和他抖上两句,今夜喝了酒却变得如此……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长安心底慢慢把调酒师的奖金又归还了回去。
  他不太熟练地拍了拍纪简的背,安慰许久,“是我回来太晚了,走,我们回去睡觉。”
  怀里的人没有继续回应他了,长安未抬头去看就已经明白,这是睡着了。
  心仿佛被纪简身上的酒气软化成一碗甜水,他一把公主抱抱起纪简。
  踏着月光,穿过初春夜幕的微凉,历经寂静的心跳,他抱着他的心动慢步走着,许久许久,没有尽头。
  *
  第二日一早,纪简被洗澡的声音吵醒后,一起来就发现了两件事情。
  第一,自己睡在了长安的床上,地上没有被子。昨晚长安和她一起睡的。
  第二,自己身上的白色裙子沾了很多暗红色的血,而她身上没有伤口。这血是谁的不言而喻。
  她还没有从床上下来,长安就从卫生间里出来。
  面无表情看着抱着自己睡了一整晚的女人。
  他昨晚打了一架又流了很多血,还飞了一段时间,太累了。
  把纪简带回房间丢到床上时他根本就没想起纪简的蹭人功力,只图自己方便,给纪简裹了一张被子,自己裹了另一张就睡着了。
  哪知第二天……算了,一大早就要洗冷水澡,是他为自己的懒赎罪。
  长安暗眸盯着原本盖在自己身上,被纪简生生夺过去一起盖的被子,然后冰凉的视线又落到纪简脸上。
  纪简摸摸自己的脸,被盯得心里发毛,她眨眨眼爬了出来,扯着自己的裙子问:“这是你的血吧?”
  拉着长安看了一圈,她没有看到长安的伤口,猛地想起长安的伤口会迅速愈合的异能,她叹口气,“下次小心点,你流血流得多,当场就要晕倒的。”
  长安满不在乎耸肩:“我心里有数。”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挑起了好看的眉梢,“纪医生什么时候对长安这么了解了?”
  纪简笑,贴近他,道:“这不是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只好问别人了嘛。不过你的血怎么把我的衣服蹭得都是?”
  ……好家伙,她这是酒后不记事儿的酒品。
  长安眨巴下眼,计上心头,“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纪医生靠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纪简皱眉,“不可能,已经封街道了,不会有其他人走进来的。”
  长安被噎住,他继续道:“大聪明,你是真的大聪明。先听我讲完,那个男人被你吓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一个喝醉酒的女人非要靠着自己。”
  “然后呢?”纪简拭目以待,看他怎么编下去。
  “然后我就回来了,从你的魔爪里解决了那个男人,你就抱着我,把我当成那个男人,所以我的血就蹭到了你身上了。”
  这话漏洞百出,纪简毫无声调,“哦。”
  “啧,这件事情告诉了你什么,你知道吗?”长安继续洗脑。
  “你想告诉我什么?”纪简侧着脑袋问。
  “大晚上不要一个人喝酒,喝醉了,别人容易有危险。”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纪简被气笑,“行,我也不喜欢喝酒,以后不喝了。”
  “这个嘛,也可以稍微小酌一下,有我在场的情况下。”长安忽悠着忽悠着,自己还强忍着不笑,很是辛苦。
  纪简瞟他一眼,瞧他臭屁的模样,没有来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
  到了八点,纪简去实验室上班。
  她一到,一干实验员就眼巴巴看着她,像是一群等待喂食的哈巴狗。
  纪简侧了侧头,问:“怎么了?”
  “纪女神,你昨天没有来上班……”钟天幽怨道:“我在这里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十点,都没有看到你,一下楼,发现你在一楼喝酒。”
  “是因为安哥欺负你,你借酒消愁吗?”很明显,蒋京把长安强迫纪简与他住在一个房间的事情和大家都说了。
  “呃……”这是什么说法?
  “是不是安哥说你不研究出成果,就要控制你的自由?”蒋京继续猜测。
  “嗯……”倒也没有吧?
  钟天猛地一拍桌子,气愤站起来道:“我决定了,明天起,早上六点来上班,晚上凌晨两点下班,通宵帮纪女神研究零号病毒!直到研究出来为止,若违此誓,誓不为人。”
  蒋京点头:“不能让安哥把你掌控在手掌心!”
  ……倒也不至于。
  长安慢悠悠打开门进来,颀长的身体斜斜靠着门框站立,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这群闹腾的人,嗤笑:“别在公司上班了,等下我给你俩安排一个ICU吧。”
 
 
第23章 求救电话
  长安一出来,一片鸦雀无声。
  大家急忙闭上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认真工作,感觉长安活像是教导主任来查早读情况。
  纪简静静一笑,“小胡,我们去看一下离心机到底分离出了什么。”
  她一扎进实验室就进入忘我的境地,忙活一早上,进进出出,明明只用了两三台机器,她却做了上百步的步骤。
  长安给大家买了午饭,等在实验室门口往里面看了又看,纪简丝毫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无奈,他让其他实验员先吃。
  钟天还和蒋京说笑,“自打纪女神来了咱这儿,饭算是让安哥给包圆了。”
  等纪简出来时,手里握着一份实验报告,脸上疲惫与惊喜交杂。
  “纪女神,安哥的血里面研究出了什么呀?”蒋京一下子冲到纪简面前,激动问。
  纪简带笑看向长安,“抗体,零号病毒的抗体,长安,你拥有零号病毒的抗体。”
  “所以,这是我的血可以救其他感染者的原因?”长安喃喃。
  “是,我还需要深入研究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抽取一份清吧员工的其他人血液,抽出零号病毒,尝试植入你血液里的免疫球蛋白,试试看能不能让控制住零号病毒。”
  在医学方面来讲,病毒如果找到了可以与之抗衡的抗体,那么这个病也就迎刃而解。如果长安的抗体对其他的零号病毒也有控制作用,她可以利用克隆抗体技术将长安体内的抗体制作成疫苗,经过测试后就可以发行给普通人用。
  一个光明的未来就在眼前,纪简一向冷静的脸浮现出一丝喜色。
  “可以。”长安也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他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把池野他们全部叫上来,排队取血。
  接下来的几日,纪简一直泡在实验室里。
  她研究到兴头上,是可以一连几顿饭都不吃的。清吧顶楼的灯彻夜通明着。
  其他的实验员也没回家睡觉,陪纪简在这里熬着,帮她收集数据和打下手。
  这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外界的临川市,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人心惶惶,宛若到了世界末日,市民的情绪极其低迷与绝望。
  本来军方控制了整个临川,大家都应该感到很安全才对。
  可前几天市领导突然宣布临川市封市,所有的公路铁路与飞机,但凡能通到外面的方式都被禁止了。
  很快,军方从一直鲜有感染者的东城区检测出了上千例皆已经进入红线阶段的感染者。
  不是池野他们统计的八百多例,军方具体统计出来的数据是一千三百八十一例。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在市民的眼中,这病毒没有通过任何传播途径,就悄无声息感染了一千多人,感染者的家人全部被拉走集中隔离,而这一千三百八十一人也被军方接手了管控。
  本来军方是打算将这些感染者全部运到西城区的生命基地去,但生命基地突然关闭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为何关闭,官方没有给出任何的说法,一时之间流言蜚语在民间传得五花八门。
  有人说是生命基地用感染者进行实验,对部分感染者扒皮抽血研究基因,因其惨无人道的研究方式,被上面的人紧急叫停;
  也有人说是因为生命基地内部出了问题,里面似乎养出了像之前逃出来的那三个会吃人的感染者一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长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拥有极高的智商,居然躲了起来。生命基地现在关闭是为了防止那个东西跑出去。
  众说纷纭,可却没有几个人能看到真相。
  那一千三百八十一个感染者现在还被军方所管控,他们被迫密集地睡在东城区内最大的体育馆,没有更好的医疗条件,病发了七窍流血了浑身抽搐了,也只能自己扛着。
  军方唯一给他们提供的是大通铺和每日必备的粮食。
  手握实枪荷弹的士兵守在体育馆的大门处,任务只有看着他们,不允许任何一个感染者跑出去,一旦有人想逃跑,就子弹伺候。
  这是变相让他们自生自灭了,这些感染者的家属想要来救他们,却因为自己也被隔离而无法前来。
  零号病毒似乌云压到了整个临川,当倾盆大雨一泻而下的时候,依靠临川生活的市民,又有谁可以独善其身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吃饭的时间纪简看了看手机,看了很多关于生命基地突然关闭的谣言。
  之所以知道是谣言,是因为她手机里有个人告诉了她真相。
  陆飞白是生命基地的志愿者,他也被封锁在生命基地。
  每日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混乱的撕咬声和凄惨的哭喊,他明白那些感染者在做什么。
  哪怕是那么熟悉的场景,他依然会心惊胆战。
  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震惊以及惶恐。
  人吃人,丧尸,或许又是别的可怕事情,他已经完全糊涂了,只是心底时常泛起深深的恐惧。
  当时纪简说想要来生命基地住的时候,他多次拒绝过。
  基地不招收发低烧的患者不是因为床位不够,也不是因为没有良好的隔离空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感染者的症状过于可怕。
  当感染病例过多的时候,他总能发现有些感染者痛苦发病的时候想要咬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感染者的意识,他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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