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假装被流氓追,引起自己注意的开始,这分明就是一个局,让他掉入她所设的局中。她如愿以偿了,不惜任何代价地使他爱上了自己,又拍了拍屁股走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他站起身来,走向窗台。两年了,他情愿不知道安妮,不,应该是心妮在骗自己。他想起两年前,自己去机场送她的那一幕,在身后拼命地大叫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回头。其实破绽是无处不在的,只是他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已。
乔承驰下班回到家,发现佣人正在收拾心妮的房间。心妮走了之后,按照杨羽的吩咐,还是执意为她保留了这间房。她没有带走的东西也全都留在房里。
“什么事?”他发现佣人把心妮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大纸箱里。
“少奶奶说要把心妮小姐的东西放到储藏室去,这间房她想拿来做服装间。
他哑然。乔家有的是空房间让她做服装间,为什么她一定要心妮的房间呢。这样想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房间里去了。
她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发,身上穿着是白绸软缎子的睡衣,衣袖及下摆绣着清丽的花卉。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她并不回头,只是在镜中冲着他莞尔一笑。
“吃过了。”他淡淡地道,言语中透着一丝疲惫。“你为什么要动用心妮的房间?”
“她不是不在嘛。”她坦然地说道,放下梳子,打开一只精致的玻璃瓶。“我想既然她不回来,留着她的房间也没什么用,不如让我拿来做服装间好了。”
“我们乔家有的是房间,为什么要用她的呢?”他仍然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生气了?”她在镜中微微地睁大眼睛,修长的指尖留着从那玻璃瓶里挖出来的乳白色的粘稠样的液体。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他的嘴角微微地痉挛了一下。
她将那乳液涂到手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心妮又不是姓乔的,她回不回来还是个谜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叫人恢复她的房间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知道她不咸不淡的话中已经流露出几分不高兴,于是语气变得和缓了,“只是我觉得近来你变得很奇怪,做的一些事情都是你以前不可能会去做的。”
“我还是我啊。”她迟疑的眼光中揉进了受伤的神色,“即使我改变了,那不变的还是那颗想念你的心。”
他软了下来,一向自诩克制力颇高的他,一遇到她,就乖乖地缴了械。
“我现在做的事是不是让你不可理解?”激情过后,她枕在他的臂弯中说道。
他望着她那柔美的脸,用手捺了一下她挺秀的鼻梁说道:“有一点。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能告诉我这两年你在香港做了什么事吗?”
“我?我在那边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过得很充实呢。”她笑了笑,显得有些莫测高深起来。
他望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不由得箍得她更紧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过得很好呢。”她抿了抿嫣红的唇角说道。“你能告诉我心妮为什么会走吗?”
“那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说对不起。我跟心妮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想起那个久违的道歉,这也是导致她离家两年的原因之一。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为什么会走呢。”她却睁着水伶伶的眸子欺许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她应该是为爱而走吧。”他想了一会儿说道。
“她有交男朋友吗?”奕可的眼睛睁得老大。
“她没有明说,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有。”他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她有?”
“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心妮的问题上说下去了,她都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你不是一直以来把她当作是你妹妹吗?那么她走了这几年,你有没有去找她?”奕可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上哪里去找她?我连你都找不到,她全世界乱跑,你让我去哪里找她呢。”
“那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了下去,语气怅然如叹息。
“你都把离婚协议寄过来了,又在邮件中写得那么斩钉截铁……”他望着她深黑的眸子,有点说不下去了。
“即使我这么写,你也没有来求我啊。说不定你说了好话之后,我就原谅你了呢。”说着,她装作气咻咻的样子,作势要离开。
“天都没亮呢,你上哪去?”他连忙按压住她的手,仓促地说道。
“我……你这么没诚意,所以我现在不想呆在你身边了。”她轻轻地撩开他的手,想要坐起来。
他讷讷地说:“女人心海底针呢。你说得这么绝然,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她见挣脱不了他,只能背对着他躺着,小嘴噘得高高的:“当时我气嘛,一时冲动之下就去了香港,因为那边我有人认识嘛。刚开始一点也不适应,你不知道她家的房子有多小,像浴室,想走进两个人都困难。”
他从背后搂住她,紧紧的,低哑地问道:“那个他是单人旁的他,还是女字旁的她?”
“你说呢。”她转过身,与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口吻里有三分小女儿家的狡黠与顽意。
“如果是单人旁的他,我不会放过他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表情极其认真。
“我不告诉你!就让他成为一个谜吧。”她故意卖关子。
“你真的不说吗?”但是乔承驰自有他的一套,他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
“不说!就不告诉你!”她仍然嘻嘻地笑着。
他伸手过去抓她的痒痒,然而一向怕痒的她,居然一点也不怕痒了,不仅没躲,还乐得咯咯大笑:“原来你说的杀手锏是这个。”
他不由得松了手。为什么她居然不怕痒了?这个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难道也能改变吗?
她探手过来与他十指交缠。
他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所有的疑虑都暂时被盖过了。
第93章 揭晓
奕可没有想到邢承天会来找她。
“奕可,好久不见。”邢承天一见到她,有点激动地说道。
“我听妈说你已经搬出去住了,你结婚了吗?”她吮着下嘴唇,淡淡地说道。
“没有……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邢承天的目光灼灼的,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吧。为什么要分手?婚姻有的时候是需要将就的。”她破口而出道。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为什么要将就?”邢承天望着她说道,“我想找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一个人。”邢承天说道。
“什么?”
“你认识一个叫周和泽的人吧。”
“周和泽?”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然而眼底却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
“对,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我的车队主要是帮他负责运那些画到画廊。因此我们差不多每个月都有生意往来,有一次我发现了他一个秘密。”邢承天微微地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什么?”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一天在他的车上我发现一个女人,我看那个女人的背影很像一个人……”
“是谁?”她忐忑地挺了挺脊背。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邢承天将目光对准了她。
“你是什么意思?”她警觉地睁大双眼。
“那个在他车上的女人就是你。”
“你说什么?”她微微地一凛,瞳孔放大了。“我跟周和泽有什么关系。”
“我也很奇怪你们是什么关系!以前我信任的奕可绝对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敢断定那天在周和泽的车上,我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你!那可是你好朋友的丈夫,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邢承天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个女人长得很像奕可,可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却不是真正的奕可。
“你看错了,我跟周奕可有什么关系。”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对,曾经为了调查芷卉的死因,我是暗中接触过他。但是现在已经事过境迁了,我跟他的往来都是正常的,但是近两年我们已经没有来往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你不是於奕可。我不知道你是谁,虽然你长得样子跟她很像,但是你毕竟不是她,你也代替不了她。”邢承天的双眼炯然发亮。
“我就是奕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她!”
“我当然有证据,因为奕可的右手臂上有一个蓝点,那个蓝点不是痣,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在她小时候,我不小心用钢笔在她的手臂上戳了一个洞,当时流了很多血,她很害怕,我也很内疚。后来那个伤口好了之后,就留下了那个蓝色的点。但是你看看你自己。”邢承天指着她的手臂说道。
今天她穿了一件有点漏手臂的衣服,手臂上面光洁白腻。她的肩膀微微地耸动了一下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从小跟你一块长大,如果我不是於奕可,那么我是谁?你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你不是奕可,我可以肯定。你自己交待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乔承驰。”邢承天的样子十分严肃,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嘴唇微颤,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末了,她那冰冷的脸色解除了,转眼间眉眼间浮上了一层笑意:“承天,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只是去了香港待了两年,你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你最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现在要跟我针锋相对呢。是,以前我是说过,我对你没男女之爱,只有兄妹之情,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而污蔑我啊。”
邢承天望着她那张脸,一个略带讽刺性的微笑就缀在他的唇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不要以为用这一套装可怜就能迷惑我,我不是乔承驰,他会上你的当,而我不会!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向我坦白你到底是谁的话,那么你自己回去跟乔承驰说清楚你真正的身份,我不会再追究。我跟奕可一同生活了几年,难道她的习性我会不了解吗?”
她的身子难以察觉的颤栗了一下,顿时凄楚地笑了起来,她的眼眶干干的,声音苦涩,苍凉:“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到底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人是奕可。你假扮成奕可,目的是为了接近乔承驰?”邢承天目光粼粼闪动,“那么奕可在哪里?”
她的嘴唇在无表情的脸上翕动,蓦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道:“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跟你说下去了!如果你真的认为我的是假的,大可以跑去跟乔承驰说明。你要钱是吗?我是不会受你的危胁的!”
邢承天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的态度,情急之下,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臂,面色凝肃地说道:“你要跟乔承驰怎么样,我不会插手,但是我要知道奕可的下落!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重复地说道,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抓得很紧,不由得脸色大变,“你能不能放手?”
“你不想说是吗?难道你不说我就没办法证明你是个冒牌货吗?好,我告诉你,那天我在周和泽的车上见到你之后,偷偷地拍了视频。”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我这就去告诉乔承驰,再加上这视频,如果他还是坚信你是奕可的话,至少也会怀疑你跟周和泽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脸色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下颚绷得紧紧的。
“那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在周家的别墅里,她赫然地出现在周家的沙发上。
“你可真失败,跟那女人朝夕相对了两年,居然还没有把她弄到手!”
周和泽转身走到吧台,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在两只高脚的玻璃杯里各倒了半杯,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想强迫她。”
“女人偶尔也是希望男人霸道一点的。”她拨了拨脑后厚重的头发。
周和泽望着她那极流丽的侧脸,随手将酒杯递给她:“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乔承驰当初不是把她弄得服服帖帖的吗?”她呷了一口,那醇厚的香味在舌尖绽开来,她笑了,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奕可。
周和泽望着她那酷似奕可的脸,不由得伸过手去抚摸她红润的脸颊。她倒也不闪躲,仿佛对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也许她早就适应了当替身的角色。
“可惜我不是乔承驰!”他望着她,轻轻地喟然道,将手上的杯子与她碰了碰。
“不如你学我这样!”她那澄清如秋水般的眼眸狡黠地睄着他。
要不是两年前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她又怎么会成为今天的於奕可。
“我不如你伟大!”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揶揄,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尽。
“可是我就快要触礁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搞定那小子!”她一想到邢承天那个大麻烦,就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搞定了他,你又怎么感谢我。”他从背后搂住她,她身上的肌肤又滑又嫩,就像水煮蛋一样。
“只要搞定了他,一切都好说!”她的声音很低,很甜,主动地吻了上去。
两年前的那一天,周和泽没有想到齐牧秋的前脚刚离开,一个陌生的女人就找上门来了。
“你是……”周和泽见这位眉眼间长得很甜美的女人,不由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