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璟和这么一搅和,秦凌飞那点伤春悲秋的劲儿也给搅和没了,大笑一声,“好,喝酒!”
于是宁润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烂醉如泥了,他也不想跟酒鬼说话,直接跑后院找他妹,慢慢品了一盏庐山云雾之后,才说,“你嫂子有身孕了。”
“这么快?”这两人成亲才两个多月,效率够高的呀。
“嗯”,宁润想起昨日方悦被诊出身孕时,也是说了一句“这么快”,看诊的大夫笑呵呵的,“夫人身子康健,气血充足,自然受孕快”,那小傻冒也夸自己“看我多厉害”,也不知道到底谁厉害……
“还有第二件事”,宁润停顿一下,“二妹妹要给太子做妾了,明日进府。”
“啊?”宁嘉安一惊,“怎么回事?她不是要嫁给什么翰林副掌院家的公子吗?”
“你先坐下,不是什么大事,你慌什么”,拉着她坐下,宁润道,“这事说来与我们也有些关系,我成亲那日,翰林副掌院家的冯夫人与太太搭上了线,想为家中小儿子求娶二妹妹,太太后来也同意了,两家都开始合生辰八字了,结果出了猎场那事,世子被关进大牢,那边冯家也不再提这事,太太气不过,去找冯家理论,结果冯家就提起了之前二妹妹与永定侯府卓松那事,说二妹妹清白已失,如何再嫁作人妇,他们不声张就够好了,我们家如何还敢得寸进尺,太太直接气下了病,二妹妹也伤了心,整日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宁嘉安生气,“那冯家什么玩意儿,见风使舵的混账东西!不与他们做亲还是好事呢,省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左右摇摆,让人生气。”
“我也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们与二妹妹二弟不对付,但是冯家做派确实让人作呕,这门亲事没成也是好事。”
“恐怕宁嘉婉不会这样想吧,她肯定恨死我们了”,人在逆境的时候,肯定要找一个对象发泄发泄情绪的,不是自己,就是别人,按照宁嘉婉的性格,怕就是她这个姐姐了。
“她要是恨上了你,也没办法,本来万事都有双面性,她能借你的势,自然也要受你的牵连,这是必然的结果。”
宁嘉安也没有圣母到责怪自己,又问,“那怎么又给太子做上妾了?”妾啊,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好好的姑娘为什么非要去做妾,不是糟践自己嘛?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宁澜在中间牵的线,我觉得这事不妥,回去劝过咱爹一次,可是他并不听我的,而且他身边多了一个妾室,很是宠爱,据说是太太买回来的人,之前因为二妹妹的事情,咱爹迁怒于她,很是冷淡,如今倒是很愿意听太太的话了。”
宁嘉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妻子给丈夫买妾室,父亲送女儿去做妾,这还是她家吗?最后骂道,“一群妖魔鬼怪!”
而此时就在这个妖魔鬼怪窝里,李氏正在交代宁嘉婉,“你这次是嫁给太子,太子,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啊,你以后就是后妃,要是再能生下个一儿半女,那就是王爷公主了,儿啊,你是有福气的人。”
宁嘉婉一脸冷漠,“你见过只一顶轿子把人抬进去的婚事吗?娘,这不是婚嫁,这只是纳妾,而我,也只是一个妾罢了,你想多了!”
“你可千万不敢存了怨怼之心啊,惹了太子怎么办”,李氏急急嘱咐道,“你二弟为你找来这条门路不容易,你要是惹了太子,不也把你弟弟牵连进去了?再说,凡事哪有十全十美的,都要靠争靠抢,你又有才学又有美貌,还怕得不了太子的欢心吗?等你当上太子宠妃,或者皇上宠妃的时候,什么永定侯府,什么翰林掌院,甚至包括南安王府,不都在你脚下踩着的?到时候你想让他们生,他们就生,不想让他们生,就让他们生不如死,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嘛?”
“儿啊,抓住了太子的心,你就抓住了权势,权势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了吧?”
宁嘉婉抬起双眼,眼瞳中亮如火燃,她自是知道权势的重要性,今日宁嘉安仗着权势,随意摆弄欺辱于她,来日她也会这般玩弄于她,端看谁手段更高罢了,而她,也绝对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了。
第二日傍晚,一顶粉红小轿抬着宁嘉婉从侧门进了东宫,太子妃梁氏并不在意,挥挥手让嬷嬷去安排了,东宫里的妾室多如牛毛,听说这个只是一个翰林的女儿,实在算不上什么高门,她也没有精力去操心。
宁嘉婉坐在轿子中,心中也是忐忑,只觉得进宫走了很远很远才停下,而后一道公鸭嗓响起,“请宁淑媛下轿”,淑媛,正七品。
深吸一口气,宁嘉婉慢慢走出来,她这个品级进宫是不能带丫鬟的,一切配置都由宫中安排,只见一位穿着宫装面容严厉的嬷嬷走上前,粗粗行了一礼后道,“宁淑媛安,老奴是太子妃派来安置小主的,美人可叫老奴采嬷嬷。”
“采嬷嬷好”,宁嘉安不敢托大,也行一礼。
“请淑媛跟着老奴走,淑媛今后就住在这琅花苑中,每月初一十五可去太子妃处请安,其余时间不要乱走,宫规森严,还请淑媛谨记。”
宁嘉婉秉着呼吸,认真听着,抬眼打量一下这琅花苑,雕梁画柱,花草茂盛,倒也精美别致,心中一喜。
采嬷嬷交代好事情以后就走了,派过来的丫鬟菊韵上前说道,“奴婢侍候淑媛沐浴”,今晚是进宫的第一晚,太子必要过来的。
宁嘉婉压下慌乱,由着丫鬟们沐浴洗漱,而后换上轻薄纱衣,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透的纱衣,什么也遮不住,身上冷,心下更是惴惴,一咬牙,想起娘亲交代的话,一定要取得太子的欢心。
戌时末太子才过来,宁嘉婉想去迎接,可穿成这个样子实在也出不去,只得等在床边,太子似是喝了酒,一进屋就往床上躺,倒也脑子清楚,看着新纳的淑媛,问,“你就是萧世子妃的妹妹?”
“是。”
太子仔细打量着,不屑一笑,“姿色平平,倒是没有你姐姐长得好看。”
宁嘉婉心下一凛,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寸长的指甲都掐到肉里,而后抬起头,努力带着笑,柔声说道,“妾身虽没有姐姐貌美,但却有别的优点。”
“哦,什么啊?”
“妾身最是温驯,殿下让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真的吗?”太子来了兴趣,“那你就自己把这纱衣脱了吧,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穿着衣服碍事呢。”
宁嘉婉垂下头,而后又努力抬起来,眼中有了泪光,嘴角却在笑,应了一声“是”,就将外罩的纱衣和翠绿色长裤脱了下来,浑身上下之余一件乳白碧莲肚兜。
太子笑意加深,“接着脱。”
不算久的沉默之后,她慢慢抬起胳膊,颤着手解腰后的带子,牙关打颤,整个人都在发抖,太子问,“你抖什么啊?可是不愿意了?”
宁嘉婉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妾身不怕,妾身只是有些冷,望殿下怜惜。”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而后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拉到床上,摸着她因害怕而蜷在一起的身子,轻声道,“那孤就好好怜惜你。”
有眼泪从眼角流到被褥,洇湿一片,宁嘉婉笑得温婉,“谢殿下。”
第70章
宁嘉安最近很苦恼,有一只猪天天想拱她,萧璟和最近也很苦恼,他媳妇儿天天不让他拱。
拒绝的理由五花八门,刚开始说是身上疼,要休养,萧璟和理亏,认了;后来又说他身上有酒味,闻不了,可这酒还是两天前喝的啊,他是喝了酒,又不是被酒泡了;后面更离谱,说是身上来了月事,不方便,萧璟和还巴巴的每天晚上给她暖肚子,结果四天过去了,问好了没有啊,那货一脸无辜,轻声细气地说其实前几天没来,现在才来,再等四天吧。
萧璟和:额的神啊~
没这么折磨人的啊!
两人坐在床上,四目相对,萧璟和的眼中有无数火花噼里啪啦,宁嘉安装个小白痴脸,一副“我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前者悲痛万分,狠狠撂下一句,“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圆房呢”,后者欢呼雀跃,“那我们就当那晚没有发生吧。”
“你想得美!”
萧璟和都想哭一场,没圆房以前吧,只有冲动,但忍忍也就过去了,因为不知道其中滋味啊,可圆房以后呢,尝过了肉的味道,而且这肉还天天在眼前晃,同床共枕,谁还愿意再过清汤寡水的生活啊!天天晚上心里跟猫挠似的,挠得他睡都睡不踏实。
“嘉安,媳妇儿”,萧璟和还是觉得装可怜好使,“你可怜可怜我啊,你看看这京城哪个世家公子不是三妻四妾红袖添香啊,想要女人了话都不必说一句,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一大堆女人生扑,可是你再看看我,只心悦你一个,愿意为你守身如玉绝不二色,可是你也得顾及顾及我的感受啊,我这天天晚上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地掉,马上就要未老先衰了呀。”
宁嘉安不信,“你以前也没这些症状啊,只圆了房就添了这么多毛病啊,可见圆房不好,咱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休想!”萧璟和眼睛一瞪,而后又可怜巴巴的,“你只要跟我那啥,我这毛病就都好了,真的,而且大舅兄马上都有孩子了,我比他还年长呢,孩子的影还没见着呢。”
“这也不能怪我,你本来成婚晚,还装了一年多的断袖,现在没孩子很正常,我……”
“宁嘉安!”
萧璟和一声喊,吓了对面的人一跳,磕磕巴巴地,“怎么了?”
对方又换上嬉皮笑脸的神色,跟个无赖似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拒绝啊?如果说因为怕受罪,我都解释了千百遍了,女人第一次是有些疼,之后就好了嘛,我会温柔的,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你完全可以试试啊,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叫停,我肯定停下来,谁不停下来谁是孙子,好吧?”
“我不缺孙子……”,宁嘉安话刚说完,就觉得对面这个人马上就要烧起来了,忙说了实话,“还不是因为那什么啊,你说秦钟就因为这事把自己搞死了,我就有点怕……”
天呐,症结在这儿呢~
天杀的秦凌飞,动手也不挑日子,毁了我好几日的幸福生活!
萧璟和忙又恢复成耐心细致的模样,“秦钟这事也怪我没有给你说清楚,他是做事之前吃了助兴的药,又喝了酒,那药劲太冲,可不把他作死了嘛,可咱俩不一样,我这么厉害,又不用吃药的是吧?”
“你就是太厉害了,我才怕啊~”
听到这话,萧璟和有点苦恼,可又忍不住想笑,心中自豪之情油然而生,拉着媳妇儿白嫩嫩的小手就说开了,跟大灰狼引诱小白兔一样,“嘉安,你不懂,这房中之事,男人越厉害越好呢,你第一次吃点苦头,后面就能享受到其中的乐趣了,真的。”
宁嘉安靠近他,“观真啊,你不是和尚嘛,哪里懂得这些啊?”
“我说过我不是和尚”,他扬起唇角,“我专门找书学习过的嘛,母妃不是也送了你春宫图,你没看吗?”
“我没看,我怕长针眼”,某人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那咱俩一起看,共同学习,携手进步,先掌握了理论知识,后面再加上多次实践,理论做铺垫,实践出真知,咱俩一定能鱼水相欢其乐融融的。”
宁嘉安点点头,“行行,那世子你先看,我不舒服,我得先睡了”,这位现在是真来事了。
“你睡”,帮媳妇儿掖好被角,萧璟和拿起一本书细细研读,明亮灯光下,他神情专注忘乎所以,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一刻钟之后才学习完毕,将书放在床头,烛火闪烁,书面上的几个大字分外明显:
翻云覆雨之春宵秘戏~
……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已开始降霜,宁嘉安穿着珊瑚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下配月白绣衫罗裙,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戴着一小套金丝红宝石头面,黄金打成极薄的花瓣样儿,重重叠叠颤颤巍巍,正中间襄着黄豆大的红宝石,斜插鸦发,眉眼生辉。
一走进寿春堂,姜王妃就是眼前一亮,“今天这衣服穿得好,鲜亮,以往都穿得太素了些。”
宁嘉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着天气冷,就穿得艳一些”,实际上这一身却是萧璟和给她挑的,非说她皮肤白,穿红色好看,挑来挑去,就给她捣鼓了这一身,还说她衣服少,让针线房再给她做点鲜亮的,然后以后天天给她配衣裳。
这人大概是发展了新爱好吧~
还是闲的,不往前面书房去,天天窝后院烦她。
姜王妃有事交代,“过几日就是七皇子的大婚了,虽然四皇子刚去不久,但是这成亲日子是早就定下的,皇家也有冲喜的意思在,就如常举行,到时候让和儿领着你们去,也好好玩一日”,又特意给萧璟月说,“你就别去了,去了扎人家眼,在家待着吧。”
萧璟月还不想去呢,当初七皇子挑王妃的时候,陈贵妃和舒嫔盯上她,害得她不得不自毁名声来拒了这场婚事,闹起了多少风波,现在七皇子好不容易大婚了,她可不去当人家饭后茶余的谈资。
姜王妃又交代沈侧妃,“你也是有品级的侧妃,这次一块儿跟着去瞧瞧,若是看见合适的姑娘,不妨留意着,璟明也该大婚了。”
听到这话,沈侧妃倒是又惊又喜了,王妃这意思就是由着她自己给儿子挑媳妇了……心中大定,别人家的嫡母给庶子挑媳妇儿,要不然挑跟自己亲近的,要不然就挑一个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反正不会精心挑就是了,倒是他们王妃,也是个敞亮人。
沈侧妃福身一礼,“多谢王妃。”
回去的时候,萧璟月问宁嘉安,“七皇子娶得谁啊?那个吏部尚书家的二姑娘?”
“没关注过,要不然咱一块去问问你哥?”
“行”,于是姑嫂俩一起往木犀居去了,萧璟和从外书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碍事的妹妹。
“哥,七皇子大婚娶谁啊?”
“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