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芸举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敬墨王:\"墨王有如此心态,小女佩服不已。”
墨王举杯:“景小姐过誉了,本王亦是向你学习,快刀斩断过往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快刀斩断过去一切,脑海中浮现起那人的身影,说得容易,做起来很难,景芸心里不承认,不过面上还是装作清风云淡:“是啊,与其沉浸在过去,不如把眼光放远一些,我相信属于我的良缘一定会到来的。”
两人举杯交错,相谈甚欢。
酒过三旬,看着时辰已经不早,墨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景芸刚准备说夜已深,就被他突然冒出的话惊到。
“不知景小姐可愿意考虑一下本王?”
冷风从门的方向吹进来,顺着衣领钻入脖子,景芸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她刚才听到了啥,墨王这是向她求亲?
“墨王,你喝多了吧,正好我已经让下人煮好了醒酒汤。”醒酒汤其实是景芸给自己备下的,不过她没有觉得不舒服,倒是墨王开始胡言乱语了。
“本王没有醉,景小姐可以慢慢考虑,只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机会。”墨王眼神澄清,带着微微期盼。
景芸眼睛左右移动,哪个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就算没有醉得不清醒,她也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这不是乱套了吗,想到自己变成苏逸的大嫂,她的鼻子又痒了起来。
“这件事太大,我还要考虑一下。”景芸没有立刻把话说绝,“夜已深,墨王明日还要忙公务,我就不多留你了。”
墨王并没有为难景芸,道了一句“是本王唐突了”就起身离开。
看着彻底消失不见的人,景芸无力瘫在椅子上,他果然对她有想法,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想法,她可不敢说自己人见人爱。
夏梅初听到墨王说喜欢小姐,眼珠子瞪得差点跳出来,小姐以前可是连纨绔都嫌弃的主,难道逆生长散发出吸引方圆五里异性的魅力?
这不可能,估计是对方眼盲心瞎。
第二天,景芸站在花园里,看仆人扫地上的落叶,以及清理地上的杂草。
花园围墙的另一边就是墨王的院子,偶尔还能听到对面人的说话声,据说昨晚墨王就宿在那边,这也难怪刚来时对面还是静悄悄,现在多了不少声响。
按理说她可以去对面串门,送个回礼什么的,可是见了面就要给答复,实在难办,景芸现在还想从他那里打听更多的事,若是直接拒绝,对方估计就不会理她了。
正在景芸为难之时,突然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怎么那么像翠玉的声音,她不是正在许州为杨老将军守孝吗?
可是越听越觉得像,景芸想要确定真假,招呼正在修剪枯枝的仆人,把木架子搬到墙脚,正好那里有一棵伸到墙头的杏树,只是枝丫不够茂密。
景芸捡了根刚刚修剪下来的树枝,慢慢爬上墙头,接助树叶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对面的花园比她家的更大,仆人匆匆走动往一个房间里搬东西,像是刚搬家的样子。
墨王真是费尽心思,看人家第二天就特意从王府搬到这里住了,制造近水楼台。
景芸瞅了许久,就是没看到翠玉的身影,难道刚才耳鸣听错了,不该呀,她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就在景芸打算放弃时,正在搬运东西的房间走出一个绿衣女子,她正像个女主人一样指挥着下人干活,待到她的正脸转过来时,景芸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
那人分明就是杨翠玉,她怎么住在墨王的院子里,看她熟稔使唤下人的样子,分明已经在那里住了许久,两人关系匪浅好。
景芸正认真思索着墨王与翠玉到底是什么关系,肩膀被东西打了一下,景芸起初以为是风吹动树枝,然而没多久又被打了,恼怒转身,正想骂哪个缺德鬼在戏弄她,就看到苏逸那张俊美脸庞,吓得景芸差点没站稳。
“你在上面做什么?”
苏逸,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被禁足了吗?而且她家的狗怎么不叫了呢?
景芸伸头看向远处,发现林木带了好多狗狗喜欢吃的食物过来,那些狗子现在围着他狼吞虎咽美食。
景芸镇定往下走两格,确定头完全收回之后,用手中的树枝挡住并不刺眼的阳光,然后装模作样看一旁的树:“这棵杏树长得忒差,我上来看看是不是长虫子了,结果发现是它自个发育不良,赶明儿给它多施些肥,来年保准长得郁郁葱葱。”
苏逸:“长得郁郁葱葱,然后爬到墙外去吗?”
景芸:“若是长得好,兴许是可以的。”
苏逸:“下来!”
她就爬个梯子看树而已,苏逸生个什么气,活像自己的媳妇爬墙了。
景芸撅着屁股慢慢走下来,夏梅很识趣地上前扶住她,其实是怕太子生气打她的主子,她已经做好挡在前面保护主子的准备。
刚才太子带着一群人闯进来,她拦都拦不住,然后他又看到主子趴在墙头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关键是主子被抓了个现着,还编了一堆糊弄人的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风吹动景芸的鬓发,挡住了她的眼睛,景芸慢条斯理地把头发拨到耳后。
“你为何要搬到这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靠近墨王,你怎么不听话?”苏逸脸色微愠。
“这里位置极好,冬暖夏凉的,难道你还要我继续窝在那个四处漏风的庄子?”景芸看了一眼苏逸,发现他正在气头上,连忙把视线转到一边:“另外,我与墨王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芸扶着夏梅往正厅走去,两人在这墙角说话,一会儿被隔壁听到就不好。
“太子,来都来了,不如移步到花厅,喝口热茶再走。”景芸伸手示意。
苏逸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盯着围墙看,仿佛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景芸由他继续看,径自带着夏梅离开,她才搬过来两天,他就知道了,想必早已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也懒得解释。
来到花厅门口,景芸看着已经把她的狗狗全数驯服的林木,心里带着可惜,以后不能关门放狗,少了不少乐趣。
喝完一盏茶,苏逸总算看够了,背着手一副大爷样优哉游哉走进来。
景芸眼睛向上翻,这是她家,可不是他的后花园,进出那么随意,完全没有尊重她这个主人的意思。
夏梅立刻上前给他倒茶,然后利索离开。
苏逸捏起茶盏,轻抿一口,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放下不再碰它。
景芸看得心里直乐,刚才她故意让夏梅给他泡最苦涩的茶,对于不请自来的人,她可不会好好招待。
“既然茶已经喝过,太子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还在怪我?”
“没有,我哪敢怪你,你可是太子?”
“若我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景芸嘴角的笑容顿住,很快又恢复如常:“你是谁,与我何干,对了,你私自出府,就不怕隔壁那位举报你?”
两人是竞争的关系,应该会盯着各自的错处,然后给对方添堵吧。
“无妨,我并不介意。”
果然还是那么自信,景芸想到刚才见到的人,好心提个醒:“曾经心心念念说要嫁给你的翠玉小姐,现在就在隔壁,你不去探望下旧友?”
“我知道。”
原来他已经知道,就她不知道而已,还当做一个大秘密讲出来,景芸讨了个没趣。
“废太子刘熬是如何死的?”景芸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她不相信外面所说的事实,希望苏逸能够给她一句实话。
第52章
景芸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苏逸真的会杀了废太子,扫光阻挡他的一切吗?
按照正常的逻辑,确实有可能,可是多想一层,他的对手也可以抓住这点,栽赃陷害他。
景芸自认没有他们那么会谋算,想了许多最后反而弄糊涂了,干脆直接问当事人。
苏逸挑眉:“你觉得是我杀的?”
景芸支着下巴:“外面的人都这样说。”
苏逸:“我没有杀他。”
景芸放下手:“那会是谁呢,咱们前脚走,后脚太子就死了,明显就是要栽赃于你。”
苏逸:“这件事你不用管,安心待在家里,哪里不要去,特别是隔壁。”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为何要听你的。”景芸嗤笑,“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就没打算脱身。”
她早就在局中,即使不住在这里,那人也会靠近她,倒不如主动出击,不至于被动。
“太子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麻烦吧。”景芸听说是周易冰主动请命把守太子府,他办事怎么这么不靠谱,竟然让这个人堂而皇之跑出来。
回头得敲打敲打他。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苏逸上前,两手撑在景芸椅子的扶手,把她围困在椅子里。
苏逸突然靠过来,两人的脸只有一掌的距离,他身上的那股熟悉气味钻进鼻子里,景芸脸微微泛红。
又在施展美男计,她可不会上当,景芸挺了挺腰杆,不服气地看着他的眼睛。
漆黑透亮,无波无痕,可以清晰看到她的倒影。
苏逸嘴角勾起,身体往前倾,鼻尖触碰到娇嫩丝滑的皮肤,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动,还以为有多大胆,原来不过如此。
景芸确实抖了一下,论厚脸皮,她还真比不过苏逸。
“走开,不要靠这么近。”景芸伸手推眼前人的胸膛,手下结实得像块石头,她那点力气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手。
手被用力拽起,景芸惊呼间被拉离座椅,苏逸身体一移霸占了她原先的位置,而她则被苏逸抱进了怀里。
“ 你,那边不是有位置吗,干嘛抢我的椅子。”景芸挣扎想要起来,却被他用力扣住腰,她的力量与苏逸相比到底还是悬殊,景芸挣扎不开只能放弃。
“真该这样把你关着,这么不让人省心。”苏逸恼怒着拍了拍怀中人背,他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让她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她就偏要去。
“我又不是你的金丝雀,为何要关着我。”景芸翻了个白眼,她也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好不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苏逸下巴轻轻抵在景芸脖间,轻轻触碰那里柔嫩的皮肤,最后来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你说的是真的?”景芸转过身,看着苏逸的眼睛,“没有骗我?”
“我还能骗你,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苏逸彻底没辙,只能任她做想做的事。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苏逸放开景芸,起身准备离开。
“苏逸,谢谢你。”景芸拉住苏逸的手,他愿意帮她,她很开心。
“若是想要谢我,就把院子那棵杏树砍了吧。”苏逸用力捏了捏景芸的手,没好气道。
景芸听到他说刚才那棵杏树,没忍住笑了起来:“放心,它要是长到墙外,我就亲自把它的枝丫砍了。”
苏逸被戳破心事,伸手揉了揉景芸的脑袋,没控制好力度,反而把她的发髻弄乱了,在她还没发现前,立刻收回手。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在门外等候的夏梅看到太子离开,连忙走回屋里,主子总是拿话呛太子,她还挺怕太子动怒打人。
“小姐,你的头发怎么乱成这样?”夏梅早上刚梳的最时兴的发髻,现在歪到了一边,摇摇欲坠,边上的鬓发也跑出来,难道太子真的对小姐动手了。
“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景芸看不到头顶,伸手摸了一下,发髻果然散乱了,想到刚才那人用力揉她的脑袋,就知道是他干的,\"我没受伤,发髻被狗挠乱而已。\"
夏梅:“……”
幸好太子走远了。
景芸:“夏梅,你让厨房做几样点心,不用做得太好,最好能看出是新手做的,等会儿我们去隔壁穿个门,太久没见老朋友了,怪想念她的。”
又是做点心,又是见老朋友,小姐不是昨儿个才见过墨王吗?夏梅知道小姐心里有主张,没有追问下去,便去厨房准备她要的东西。
很快夏梅就拎着一个食盒回来,打开让主子检查,主子满意之后,就跟随她一块去隔壁。
景芸出门前特意瞅了眼今儿个临时被拉到前院的狗狗,下人与它们都处出了感情,不忍心它们在后院,特意拉出来陪大家玩。
它们此时已经吃饱喝足,正趴在地上打盹,完全没有最初见的机警凶狠。
是不是该找个训狗师,免得它们被养成人见人爱的宠物,还有它们竟然吃林木给的吃食,太没有骨气了。
夏梅见主子一直盯着狗狗,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小姐,我刚才偷偷问了林大哥,他带的那些吃食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狗粮,是他特意找柳大将军的训狗师傅要的,狗狗们自小就吃那里的狗粮,自然围着林木转。”
原来如此,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周易冰从柳大将军借的狗,大抵是防不了苏逸了。
景芸与夏梅来到隔壁,跟门房说明情况后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墨王还没有回府,不过能见好友,也不白来一趟。
“敢问贵府的杨翠玉小姐可在?我与她有数面之缘,听说她就在这里,想着过来跟她叙叙旧。”景芸给夏梅递了个眼神,夏梅立刻掏出一个钱袋,塞进管事的手里。
管事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腰微微弯下,笑着回道:“府上并没有您说的杨翠玉小姐,不过有一位杨真真小姐,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哎呀,瞧我这脑子,记错名了,就是杨真真小姐。”景芸懊恼拍了拍脑袋,“烦劳老伯帮通传一下。”
“你稍等。”管事事先已经收到主子的吩咐,他说若是隔壁的景芸小姐上门,务必要好好招待,同时也要派人通知他。
因此让他去唤杨小姐,他自然要积极一些。
“等等。”景芸突然喊住管事,接过夏梅手中的点心,走到管事面前,“老伯,这些点心是我亲手做的,烦劳你在墨王回来的时候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