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潭儿今日所求之事一为,为侯秀芸、徐玥讨回公道,二为,揪出贪墨买卖官职之幕后主使,三为去世母妃讨回公道。
这些事本应夫君亲自出面应对,但夫君有要事赶往润河,只能我这做娘子的为母妃和众人讨回公道了,就是不知道徐太尉是否愿意配和?”商月潭眼光犀利的看着徐江仁,仿佛如根根冰锥入体,看得徐江仁有些发毛。
“皇子妃此言老夫着实是不知道为何意?”徐江仁不解的问道。
“徐太尉当真不知?
徐皇妃当初遭遇刺杀,躲到境外,难道不是因为被你出卖才惨遭送命的吗?”商月潭字字珠玑,徐太尉被这当头一棒,锤的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她说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而是因为这些陈年旧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徐江仁:“皇子妃如此说来,老夫就更不明白了!”
商月潭:“徐太尉既然不明白,那我就让您在明白明白,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徐皇妃躲避刺杀之际,偶遇重情重义的赶考书生,不仅将身上的银钱和身上的裘皮都赠与了他,还将自己的青鸟玉珏,送给了他,并坦言拿着此物去找自己得堂兄便会提供些许生活上的帮助。”
“这又与老夫有何干系?”
“太尉莫不是忘了死去的张止力大人曾经拿着青鸟玉佩去找您了?
不也是从那时起您才平步青云的吗?
您不出卖您的堂妹,又怎会结识贵人,攥住朝中一众大臣的把柄稳居太尉之职?
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母妃报仇,你若供出真凶我便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包庇我定不会饶你!”商月潭眼神很辣,仿佛要吃人一般。
“这皇子妃到底是何许人也?为自己没见过面的母妃露出如此凶狠之象?”
“看来此时不简单!”
“徐皇妃真是徐太尉害的?那可是他堂妹?”
“唉,这早朝上的值,这场大戏,精彩,朝堂是要变天了!”
古长河眉头紧皱,微微皱眉,商月潭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陈年旧事都被她翻了出来,真的只是替渊儿母妃讨回公道?
徐江仁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商月潭见状继续说道:“徐江仁,你可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打算替她们隐藏?
这样做真的值得?”
徐江仁:“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月潭:“那徐大人是否还记得那日晚上有人夜闯密室?丢了很多朝中大臣的把柄?”
徐江仁:“是你?”
商月潭:“就是我,徐大人作什么事都留下对方把柄的习惯,着实是帮了潭儿大忙,其实那日我还找到了当年幕后的真凶,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将原迹换成了手抄版,所以你直认为丢了一本名册。”
徐江仁:“你...你都知道了为何还问我?”
商月潭眼中充满了狡黠:“因为我与徐玥是好友,不想她们惨遭连累,所以想给你留一个自首的机会!”
徐江仁大笑了两声:“罢了,看来商姑娘是有备而来,但你真的能治她们二人的罪吗?”
商月潭一听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自然不能,但我要让他们的罪责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她们二人是如何因为嫉妒、贪婪走上的这条不归路。”
古长河想打断这场会话,但他虽未天子,但依旧要顾忌悠悠众口:“此事你们就私下解决吧,这样父皇就不治你擅闯早朝的罪过了!”
商月潭一听,想的倒美:“父皇,儿臣擅闯公堂之罪儿臣认,但这滔天案件还是由父皇和众位大臣助阵的好,省的以后让人诟病。”
古长河一听此话,更是气的嘴都歪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这脾气与古明渊倒是真的像。
商月潭见古长河没反对,那便继续说道:“徐太尉,说吧!”
古长河眼睛一闭,知道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了,便什么都没再说。
“盛太后...和顺和皇后。”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顿时一惊,商月潭也只知道是个身居高位的女人,其它都是炸古长河的,但没成想竟是两届后宫之主,着实也是惊到了一番。
古明谦也是吓得不敢动弹:“怎么会是母后?”
就在此时,商月潭礼数周到的行了个大礼:“父皇,如今母妃受害真相已经查出,望父皇为母妃主持公道,莫让世人的悠悠众口毁了西朝的江山稳固!”
古长河拍着桌板,怒吼道:“商月潭你这是要逼宫吗?
用江山来威胁朕?”
“儿臣不敢,只是此案不处理有损皇家威严!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父皇要寻思包庇?”
古长河气愤至极让自己处置自己的母妃,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商月潭给我压下去冷静冷静。”
没成想侍卫还未进来,傅坤和董子卿一并站了出来,二人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陛下不可!”
傅坤:“陛下,既然案件已经清楚明白至此,若不治罪恐怕真的说不过去。”
董子卿:“臣也同意傅相所说,再怎么说潭儿也是为母妃报仇,本来就是孝举,陛下如此处置,怕是会寒了人心,若让百姓们觉得皇家犯错皆可抹过,那便真是没了天理,还失了民心!”
第53章
古长河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
但一想到太后和皇后的罪责,若要昭告天下定会影响皇家尊严,而在此事上被商月潭这一闹更是难以收场,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让商月潭进入大殿,一想到这里便悔不当初。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原本想放到幕后背地里处理,消化掉算了,却没想到一个未曾谋面的的皇子妃,竟然会有两位三公为其求情,着实是小看了这个成婚四年,自己却未曾谋面的儿媳。
不仅古长河吃惊不已,就连殿下的大臣们也是摸不到头脑,突然蹦出来的皇子妃就已经让他们惊讶的,更别说想凭一己之力扳倒徐江仁和古明谦了,如今又牵扯到了太后和皇后,更是让人乍舌,感觉话本都不敢这么写,更没想到的是西朝三公,两位替她说情,若不是亲眼所见,估计这放到京椋城的大街上去说都得没人会信!
古长河微微皱眉,语调更像是质问:“难道你们二人,也要逼朕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吗?事情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还不能平息?
口口声声,有损皇家威严,此事公之于众、逼朕弑母就保住皇家威严了?”
“父皇,潭儿认为您说的不对。
皇家威严并不是口上说说而已,皇室子弟也皆是人,众生平等,因为有礼制、法制才能让人敬仰,爱戴,换取江山稳固。
若礼制、法制不在,又与过往的土匪有何不同,又凭什么让人敬仰,又凭什么让人爱戴?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更别说因为嫉妒、贪婪残害亲人的太后与皇后了?
徐皇妃是什么样的人,百姓口中天神一般的人物,救济苍生,天下多少人接受过她的恩泽,十四年前那场瘟疫,亲自投身病患当中,救治性命无数,十六年前,柔弱的徐皇妃紧急关头利用聪慧智谋,换取西朝片刻安宁,成功为父皇争取时间,逆转局势。
敢问盛太后和顺和皇后又为西朝、又为天下百姓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还杀害了对西朝有功,人人敬仰的徐皇妃?
难道不该惩治,不该以命换命吗?
难道父皇真的要做不忠不义、善恶不分、心盲眼盲的皇帝不成?”商月潭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替徐皇妃不值,瞬间开始奔溃,口不择言,着实是吓坏了傅坤和和一众大臣。
董子卿听了商月潭的话,也开始露出伤感的表情,也同样替徐皇妃不值!
古长河看到眼前的商月潭不禁大吃一惊,她不仅对过往徐皇妃的事件了如指掌,更是对徐皇妃的情感极其深厚,绝对不可能只是未曾谋面的婆媳关系。
古长河不禁气愤的对着朝堂放声大喊:“你到底是谁?”
商月潭眼神坚毅,对天子之怒没有丝毫惧怕:“我也是受过徐皇妃恩泽的人,她的仇我不得不报?”
董子卿也来到了大殿的中央,直接跪在了地上,情真意切的说到你:“求殿下,给徐皇妃一个公道。”
傅坤也紧随其后:“臣也恳求陛下给徐皇妃一个公道!”
“臣附议。”
“臣附议。”
紧接着,一位位大臣结连跪在地上,古长河正在气头上时,古明谦也突然开口:“父皇,您饶过母后吧?
就算母后做错过事情,她如今也已经知道错了!”
顿时古长河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到了古明谦的身上:“逆子,你看看你们娘俩做的好事,一个杀害皇室贵妃,一个贪墨受贿、买卖官职,来人,把古明谦和顺和皇后。”古长河顿了顿,继续看了一眼商月潭:“还有商月潭拉入大牢!”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认,但若父皇想只用皇后顶罪,儿臣不服,太后必须严惩不贷,否则难以堵住西朝百姓的悠悠众口。”商月潭目光狠辣像是要吃人的野兽。
“潭儿,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傅坤赶紧上前劝解。
古长河顿时脸色铁青,想起了那日街上的言论,顿时更加气愤,原来竟是她操控的一切:“你威胁朕?”
“儿臣不敢,但为母妃洗刷冤屈儿臣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我死后,整个西朝皆是陛下包庇妻母,联手毒害徐皇妃的舆论,皇家威严倒了,看皇室子弟还如何立足?”商月潭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但她只能拼劲全力背水一战。
“你不怕我诛你九族?”
“商家人本来也不是我的亲人!
父皇想杀便杀,反正他们有负于我娘,我也没打算留他们!”商月潭气急败坏,还是油盐不进。
“你可知你这是欺君之罪?”
“父皇,你有所不知,我虽不是商家的子嗣,但我确实是货真价实与四殿下有婚约的女子,又何来欺君之罪?”商月潭早已将自己的生命抛到脑后,一心只想复仇。
古长河眼看硬的不行,便要来软的:“潭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禀父皇,儿臣只想让有罪的人绳之于法,还我母妃公道。”
古长河,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好,来人将古明谦、徐江仁、太后、皇后通通打入天牢,严加审问,以罪至之。”
说着又看了看商月潭:“置于商月潭削去皇子妃身份,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朝堂!”
“商月潭接旨,谢陛下不杀之恩。”
古长河皱了皱眉:“你所求的免死金牌,不就用于此时吗?朕还真是小瞧你了。”
“陛下,潭儿转成庶民永不进宫怕是不妥?”董子卿恭敬地说道。
古长河疑惑的说道:“有何不可?”
“潭儿废去皇子妃的身份倒是无不妥,但是她乃是家师刘老的孙女,更是昔日陛下亲自册封的怀长郡主,虽然师傅已经告老还乡,但是每年的朝会还是依然会现身,所以潭儿也定当是要进宫参加的!”董子卿不紧不慢的说道。
朝下的文武百官,再次惊掉了下巴,如此强有力的逆转任谁不吃惊!
古长河顿时愣住了:“她是刘老的孙女?”
刘老是什么人物,是自己曾经的老师,也是徐皇妃最敬仰的人,看来董子卿说的极有道理。
傅坤暗暗皱了皱眉,怪不得自己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原来还大有来头,那如此说来,晓儿也是刘老的孙子?怪不得十年没见,依旧出落的不俗,原来都是刘老的悉心照顾啊!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商月潭大闹宫殿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京椋城,商月芳的茶摊上都是关于这位奇女子前日的言论,使商月芳颇为震惊,只是如今古明渊不在京内,商月潭又刚刚被贬,此时正是对付她的最好时机。
吴夫人看着眼神凶狠的商月芳开始有些不放心,劝解道:“芳儿,要不算了!
她身份特殊,能够在皇帝面前全身而退自然不好对付,咱不是她的对手。”
“算了?
凭什么算了?
为什么算了?
这事完不了,原来他竟是皇子妃,还真是小看他了。”说着便恶狠狠的离开了。
古明渊众人赶路之余,听到众人的议论古明渊整个人都懵,看了看身边的唐三醒,小声的问道:“我刚才没太听清,四皇子成亲四年的皇子妃叫什么?”
“商月潭啊!怎么了殿下?”弄得唐三醒不知如何是好,殿下这耳力一向惊人,今天怎么如此了呢?
“她真的独闯朝堂?
治罪皇太后和皇后,为徐皇妃伸冤?”
“真的!”就在此时唐三醒仿佛想到了什么,赶紧问到:“殿下,这...商月潭是他口中的姑娘?”并指了指远处的夜影。
见古明渊缓缓地点了点头,唐三醒继续说道:“那还真是个奇女子。”
可突然古明渊心理还是有了些许不舒服了,因为潭儿说谎了,商月潭说曾经成过亲,但是自己与潭儿在这四年中根本没见过面,那么潭儿又是如何失的身呢?
难道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但这没道理啊?
想到这里看了看对自己仿佛充满敌意的夜影,表情开始变得冰冷。
商月芳乔装打扮,带着刘卓潜入了商宅,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她确信宅中必有置商月潭于死地的东西,就在此时商震房中一块用锦帕包裹着的方形物件,勾起了商月芳的好奇,轻轻打开,她惊喜万分,对着刘卓说道:“这就是免死金牌?”
“应该是!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刘卓诚恳的说道。
“可为什么在这?”
就在此时整个商宅突然被围住,一阵洪亮而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奉陛下旨意,特来查抄商家,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