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为后(双重生)——乌度
时间:2022-08-17 06:57:48

  “失德暴君不配为帝!”
  渐渐地,许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冯堇站在人群中,双手合十,心下暗自祈求佛祖的宽恕。
  其实,大佛没有流下血泪,而是她提前放了两窝红蚁在大佛的两只眼眶内,又提前在大佛眼下抹了红蚁喜欢的汁液,这才有了今日众人所见之景象。
  待人群散去,将消息传开,纪岷派人来查,红蚁早就散去了,留不下丝毫痕迹。
  十五之后,冯堇如常雕刻大佛,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大佛流血泪一事飞速地传到大梁各地,一时间,民怨沸腾,甚至有许多平民结伴赶往凉州支援豫王。
  而冯堇终于等来了纪岷派来调查的人,她十分平静,别说他们查不出来什么,即便真的查出来什么,她也不在乎。
  纪岷的人调查了几日都没有查出来什么,便离开了。
  但,几日后的深夜,突然,地动山摇,她匆忙从山下的木屋里跑出来,跟着国师等人跑到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之辛劳了数月的大佛轰然倒塌。
  “这是,地动了?”有工匠问。
  “不,这不是地动,像是有人用炸药炸塌了这座山,我闻到了硫磺的气味。”另一名工匠答。
  “确实,我见过地动,跟这个不太一样。不过,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炸了大佛?”又一名工匠疑问道。
  这名工匠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了,大家都猜到了是谁这么大胆。
  冯堇亦猜到了,大佛流血泪一事对纪岷影响甚大,她早就猜到他会有所举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他会选择直接炸掉大佛!
 
 
第九十六章 
  大梁尚佛, 这座天然佛山早就成为了万千百姓心中的神谕和寄托。纪岷竟然敢直接炸掉这座佛山,哪怕他昭告天下说是地动所致,百姓们也未必会相信。
  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能压得了一时的流言, 还能压一世么?
  看着自己和国师工匠们数月的心血一点点崩塌, 冯堇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大佛崩塌, 冯堇和国师被宣召回京。
  回京的路上,冯堇能明显感觉到,民怨愈发沸腾,让纪岷遵循佛祖谕旨退位让贤的声音越来越多。
  等到了京城,冯堇和国师被纪岷召见, 问询了大佛血泪和地动之事, 两人‘如实’答了之后,纪岷竟没有为难他们, 放了他们回长明宫。
  但随着民间声音愈演愈烈, 甚至多地佛教信众造反起义后,纪岷竟一怒之下,将佛教归为□□,关闭了全国大大小小许多寺院,大肆搜集佛经典籍进行烧毁, 甚至下令不许民间再信佛,若发现有私设佛龛的, 全都按谋逆之罪论处。
  就连国师也被褫夺国师封号, 下了狱。
  侍卫们来抓国师时, 冯堇正和国师一起在山里挖坑藏佛经典籍, 看到侍卫们过来, 国师第一时间让她躲了起来。
  国师临走前, 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之后便被抓走了。
  冯堇大概能看出,国师说了鲛云纱三个字。
  鲛云纱是太后之前赏她的,一直放在长明宫。国师被抓前突然提起鲛云纱是何意?难道鲛云纱里藏着什么东西?可她上次分明检查过,里面什么也没有。
  冯堇现在不敢露面,更不敢进宫,否则一定会被抓起来。她只能悄悄找到杨柏轩,请他帮忙去长明宫找到那匹鲛云纱带出来。
  杨柏轩不负所托,冯堇将鲛云纱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百思不解,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装鲛云纱的长木盒,这个木盒她之前敲过,没发现什么暗格。难道是什么更精巧的机关?
  冯堇想了想,直接找了把斧子将木盒劈开,才发现其中藏着一道圣旨,而这道圣旨竟然是先帝遗诏!遗诏中写明要废黜太子,将皇位传给九皇子纪煊!
  原来,先帝临终前真的立了遗诏,只是不在他们先前以为的俞太师手中,而是将遗诏交给了太后保管。
  可太后当时许是心软,不想废黜养子纪岷的太子之位,便没有将遗诏拿出来。
  等到纪岷露出真面目时,纪煊尚未成人,太后为了保护纪煊平安,更不敢告诉任何人先帝立有遗诏之事,而是想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将遗诏拿出来。
  可惜,太后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只借着赏赐名义,将遗诏暗中交给了她。
  有了这封遗诏,或许就可以解除纪煊被围困凉州的困境,也可以救国师出来。
  不过,这份遗诏虽是真的,但能不能让百官相信,让天下人相信,关键得看拿出这份遗诏的人。
  冯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合适,那就是崔太傅,他是三公之一,虽已半退,但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天下学子心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最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如今这种情形,有了先帝遗诏,兴许他愿意出来振臂一呼。
  冯堇让于是假扮成杨柏轩身边的小厮,随他一起去了太傅府。
  见到崔太傅后,她没有试探,直接将先帝遗诏拿了出来,崔太傅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直接应了下来。
  翌日,当崔太傅在朝堂上拿出那道遗诏时,纪岷竟直接将崔太傅下了狱,连同为崔太傅求情的数十位大臣,也被抓了起来。
  正当冯堇忧心接下来该怎么做时,本该被围困在凉州的豫王,却突然带着五万大军兵临城下。而因着遗诏之事,一些守城将领直接打开城门放了豫王进来。
  纪岷得知纪煊带着兵马长驱直入,心知抵挡不住,只能带着人仓皇而逃。
  纪煊一路追击,将保护纪岷逃跑的谢兴筵一箭射死,一直追到杜水行宫。
  正当他疑惑纪岷怎么会逃到这避暑的杜水行宫时,却见纪岷拿剑挟持了一名妇人出来,而这名妇人,竟然是他以为早已经死去的母后!
  “纪煊,朕劝你立刻退兵,否则,朕就真的杀了你的母后!”纪岷威胁道。
  纪煊手中的弓箭正要放下,却听母后大声喊道:“煊儿,杀了他,不要管我,杀了他!”
  正当纪煊犹豫时,却见母后直接将脖颈往纪岷手中剑一撞,他心中一惊,千钧一发之时,纪岷竟主动将剑挪开了。
  纪煊抓住时机,一箭射向纪岷的咽喉,而后飞奔过去将母后救下。
  纪岷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下,他试图往母后方向爬了爬,她却在纪煊的保护下退远了些,她看他的眼神里,没了慈爱,也没了柔情,只剩下仇恨、警惕、嫌恶、恶心……
  “千蕊,临、临死前能见到你一面,我真、真的很开心。我死、罪不足惜,只求你,能留下我们的孩子。好不好,心心……”他哀求道。
  纪煊看到母后微微隆起的小腹,顿时大怒,抽出剑来,走过去狠狠刺向纪岷胸口。
  “第一剑,是报当年弑父之仇;第二剑,是报辱母之仇;第三剑,是报杀妻之仇;第四剑,是为代我受伤的兄弟们;第五剑,是为那些被你残杀的忠臣;第六剑,是为被你坑害在沙场的大梁儿郎……”
  纪煊一剑又一剑,将他扎得满身窟窿,也溅得自己满脸是血。
  皇后谢迎霜见此走上前,没有阻拦他,只拔下纪岷咽喉处的箭矢,猛地刺在了自己的胸口,和纪岷倒在了一处。
  被谢东篱捂着嘴巴不让发出声音的太子纪询再也忍不住,挣脱开来,拔剑砍向纪煊,纪煊直接一剑回刺,却没刺中纪询,而是刺死了挡在纪询身前的谢东篱。
  许是一日之内见了太多人死,纪询彻底崩溃,扔下剑,趴到父皇母后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纪煊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纪岷的嫔妃子嗣,还有谢家剩下的女眷,他提着剑,一步步向她们走去……
  薛华斌等人明白他心中的恨,都没有阻止他。
  这时,突然有人冲过来从身后抱住纪煊,不让他再上前。
  这人正是冯堇,纪煊一路追击纪岷,她也骑马跟了上来。
  看到纪煊杀红了眼,她很怕他迷失心智,这才冲上来阻止了他。
  “你可以下令处死他们,但是,不要再亲自动手了。”冯堇小声劝道。
  纪煊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些,回过身来,紧紧搂住了她,似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尽管数月未见,她很想他也很担心他,但当着众人的面,冯堇还是不好意思让他多抱,便小声道:“太后娘娘受了惊,殿下还是先安抚下太后吧。”
  纪煊这才松开她,和她一起将太后扶回寝殿休息。
  到了寝殿,没了外人,太后第一句话竟是:“请一个大夫过来,打掉我腹中胎儿。”
  冯堇和纪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纪煊让人带来一名大夫,大夫把脉后却说,太后年纪已长,又怀胎六月,现在打了,只怕太后性命也有危险。
  纪煊哪怕再憎恨母后腹中胎儿,也不想让母后有半分危险,只能留了母后在行宫养胎,只等孩子一生下来便掐死它。
  京城的残局还需收拾,纪煊临走前将行宫侍奉的下人全都清洗了一遍,换上一批新人,确保母后的安全和自由后,才带着冯堇回京去了。
  回京的路上,冯堇细问之后,才知道纪煊为什么能逃脱围困,回转京城。
  原来,他因为前世突厥入侵之事,重生后便派了人去突厥潜伏,关键时刻,杀了突厥可汗,挑起几名王子的争斗,突厥军队得了消息,自己便先乱了起来,内斗大量伤亡后,又相继撤了兵,他才得以逃脱围困。
  纪煊说完这些,拉着她的手感激道:“还要多亏你让大佛流下‘血泪’,不然,我未必能支撑下来。”
  冯堇心下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大佛血泪,和你之前讲过的菩萨显灵一事如出一辙。再者,除了你,还有谁会为我这么做?”纪煊笃信道。
  冯堇想到被炸掉的大佛,自责道:“大佛因我而毁,我无论做什么,恐怕都弥补不了了。佛祖若是降罪于我……”
  “不,”纪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即便要降罪,也该降罪于我,你记住,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做的。何况,毁掉大佛的人不是你,而是纪岷,你无需自责。”
  冯堇摇摇头想要反驳,他却松开手,直接用唇堵了上来。
  这一吻,承载了太多东西,从前世到今生,从生离死别到久别重逢,从诸多误解到解除误会,从历经苦难到苦尽甘来,从互相折磨到如今的两情相悦……
  直到冯堇快喘不过气来,才推开他,脸红着看向车窗外,也就忘了和他分辨佛祖该降罪谁的事了。
  回到京城后,纪煊以雷霆之速收拾了残局,放了崔太傅和国师等人出来,被百官拥上帝位,称景成帝。
  纪煊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封冯家七娘冯堇为皇后,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
 
 
第九十七章 
  三个月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纪煊忙着平定天下安抚民众, 冯堇则在纪煊的支持下, 决定效仿前朝, 在乌蒙山建造洞窟, 保存一些珍贵的佛经典籍。
  纪煊虽废除了禁佛令,也着人整理编撰被销毁的佛经典籍,可一经战乱,或是遇上像纪岷这样的君主,纸质的佛经终究是保存不住, 但洞窟里的雕刻和壁画却能存留千年。
  冯堇为了赎罪, 也为了传承,每日都同国师一起, 在乌蒙山忙着开拓洞窟之事。
  一日, 冯堇正和国师合作画一幅壁画,记起来国师之前被抓时对她说的鲛云纱,不由好奇道:“国师怎知太后将先帝遗诏放在了装鲛云纱的木盒里?”
  “什么鲛云纱?”国师有些疑惑。
  “就是国师之前被抓时用口型提醒我的。”冯堇解释。
  “许是你看错了,我当时说的是,让你好好活下去。”国师道。
  冯堇一时有些困惑, 难道她当时真的看错了?也幸亏她看错了,若没发现遗诏, 纪煊也没办法这么顺利地攻进京城。
  临近大婚, 冯堇为免耽误进度, 每日早出晚归, 除了用膳, 几乎都在洞窟里忙活, 主要是雕刻佛像和佛经,偶尔也会帮国师画些壁画。
  这晚,她忙完回到神音寺,因为太过疲惫,她几乎沾床就睡。
  这一睡仿佛睡了很久很久,中间半睡半醒时好像有人给她喂过几次水,等到她彻底清醒时,眼前竟然是茫茫一片戈壁。
  “这是哪儿?”她问。
  “穿过这片戈壁,便到了羌国。”国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堇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靠在国师怀里,身下是一匹骆驼,还有一些沙弥也骑着骆驼跟在后面。
  “国师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冯堇从他怀里离开,疑惑地问道。
  “我带你一起回塔希尔。”国师答。
  塔希尔?冯堇更加疑惑了:“国师怎么突然要回塔希尔?为何又要带我一起?”
  她都要和纪煊大婚了,怎么能跟国师回塔希尔?不对,从乌蒙山到这里,少说也要月余时间,大婚之期恐怕早已经过了。
  她这是沉睡了多久?是谁让她沉睡的?难道是国师给下了药?
  果然,听到国师回答:“你在我座下侍奉,理应随我一起回国。”
  冯堇瞬间觉得国师仿佛变了一个人,明明看起来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圣僧模样,但却莫名透出一股阴鸷之气。
  与国师相伴这两年,她竟从未发现他还有这一面。
  意识到自己许是看错了人,她连忙要推开他,他却锢住她的腰,让她动惮不得。她本就觉得有气无力,这下更没办法推开他了。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中了我下的毒,只有到了塔希尔才能解。若你想活命,便只能随我一起回国。”国师淡声道。
  冯堇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竟给她下了致死的毒.药?就为了带她回塔希尔?
  可他带她回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国师深深恋慕于她,才要将她一起带回去。
  想来想去,她唯一值得他利用的,是她即将成为大梁的皇后,他想利用她,来要挟纪煊做些什么。
  不过,塔希尔远在大梁万里之外,他究竟想要纪煊做什么?
  大梁皇宫。纪煊是在冯堇消失了十日后才发现的,因为她留下亲笔信说要和国师去一趟岐州观摩云岐洞窟,他想着大婚后她无法再像婚前那般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便没有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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