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沈君是沈君,是沈氏地产集团总裁沈君,他七岁出国,在国外长大,精通七国语言,商业眼光精准,手腕独到。向夜是向夜,是盘踞在金三角十年的毒贩,儿时在易云山,被毒贩养大,收养了我,杀人,贩毒,卖军火,为人狠绝,手段毒辣。
他们拥有不同的成长经历,根本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与那个秦小姐订婚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他,而是真正的沈君。
那么现在,要搞清楚的问题,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了。
他到底是怎么变成沈君的?他和沈君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代替了沈君的身份,沈氏集团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就连他们沈家的叔伯们都没有怀疑,真正的沈君现在又在哪里呢?
这个谜底只怕要追溯到一年前发生在半山别墅的那场绑架案了。
向夜是毒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就是说,根本不用抓什么贩毒实锤,只要找到证据,找到向夜是向夜,沈君是沈君的证据,这个人就可以被送进监狱。
可是他不主动和我说,我就不能问,要不然他肯定会怀疑的。
见她愣着许久不动了,沈君喝了口水,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饭都凉了”
“我是在想啊,哥哥,现在我们团聚了,可是刑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肯定还会找各种证据来骚扰我们的,我们是不是得想一个一本万利的方法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
“嗯……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你就可以毕业了吧,等你拿到了学位,我再给你找个好学校进修,我陪你一起去,等到了国外,刑明的行动多多少少都不会那么便利了,有机会,我再弄他一顿,不弄死也给弄得半死不死,对了,你喜欢哪个国家?我现在就让人留意留意”
“啊?额……都可以,都可以……”女孩的脑子还停留在他要弄死刑明的想法上,话回的都心不在焉支支吾吾的。
“那……俄罗斯怎么样?滨城这个地方冬天很少下雪,金三角属于热带也没有冬天,我特别想看一次漫天飞雪,天和地都是白色的样子,听说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被大雪覆盖着,一定特别漂亮,而且,我有部分弟兄就在俄罗斯,上次的货都销得很顺利,我们过去也方便”
“好啊,哥哥喜欢就好……”向阳笑眯眯的回答道。
她吃完了饭,喝了口水,眼咕噜转了一圈,又打了个鬼主意,“哥哥,我现在都和你在一块儿了,你是不是得教我一点保命的本事啊,你虽然给了我一把枪吧,但是枪总有没有子弹的时候,而且很多场合下用起来都不方便,可不可以教我……打架……”
女孩的眼睛睁得像葡萄一样刺溜刺溜的,男人笑了两声,将双手抱在了胸前,“打架?刑明没有教过你吗?他们警察学的才是正规的系统的,我……呵呵呵呵……都是些野路子”
“他没有教过我,他连射击都没有教过我,野路子怎么了,野路子学起来才更加实用啊,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当黑老大的女人,要是不会点一招半式的,怎么能有说服力嘛!”
“真的想学?”沈君挑了挑眉毛。
“嗯嗯嗯嗯”向阳狂点头,“不仅是打架,我还想学射击,成为又美又飒的大女主!”
“好,那……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啊”
“不废,不废,绝对不废!”
于是,第二天清晨大约五点半,连太阳都还没有醒,沈君就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扔了一套运动服给她,“十分钟,快起来,把自己收拾好……”
“你干什么啊……”向阳迷迷糊糊的眼睛都还没睁开,头发乱得像一团鸡窝,“都不到六点,时间这么早,我今天还有课,有课就得保持充足的睡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她说着就要往床上倒,男人赶忙拉住了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床边,一脸正经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有课要去学校啊,早上空气好啊,我们跑着去……”
“你有病啊,这里离学校二十多公里呢!跑着去!我会废的!”
“废什么废啊!你体质太差,每次都坚持不到一个小时,练格斗练不了的,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半和我跑着去学校上课,至少要坚持半个月,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沈君捏了捏她的脸,强行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沿海而建的滨海大道,绕了整个厦城海湾,一面是翻着浪花的大海,一面是泛着枯黄的树林,绵延三十多公里,别墅群,艾力斯普大学,南海湾等风景秀丽的区域都在这条路上。
时间还早,太阳还埋在远处那道海天相吻的弧线之下,染成橘黄色的云彩先挂上了海平面。
车辆也不多,秋高气爽,空气格外的好,秋风吹过来,送着柔软的海浪层层叠叠的往沙滩上涌,那边是海浪翻涌的声音,那边是树木青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跑不动了,跑不动了,哥哥,真的跑不动了……”
向阳气喘吁吁的,感觉像是没了半条命,沈君是故意放慢了步子跟在她后面,“快点,这才一半都没有,迟到一分钟多跑一公里,快点!”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他学什么打架了。
但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她本是一时兴起,沈君却是真的上了心了。
他非常的认真的告诉她,“我仔细的想过了,你说的对,女孩子,自己学了本事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我真的被刑明弄死了,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像我一样保护你呢?加油!跑起来!”
第63章
警队的户外训练场,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员整齐划一的喊着口号跑着操。
远处的射击场上,除了几个按远近放置的枪靶,一望无际的空旷。
啪啪啪,连续三声枪响,鸟儿斜着翅膀逃离了这片场地,空气里子弹的硝烟味却久久的散不出去。
张凛叼着狗尾巴草,拿着望远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枪靶子。
他嗤笑了一声,看了看旁边的男人,“脱靶了大哥!这不是你的水准,比在警校的毕业成绩还要差”
见他愁眉不展的丢下了枪,他连忙跟了上去,“你不是吧,这都大半个月了,还没有搞清楚?”
刑明轻轻应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咕噜咕噜仰头灌了一整瓶矿泉水,“嗯……这段时间她和沈君相处得很和谐,每天一起跑步去上课,说说笑笑的,没有任何迹象,我们之前可能猜错了”
张凛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我拜托你,先从谈恋爱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好吗!你是学通讯侦查的,在金三角那个地方也混了差不多十年了,这才半个月,你见过哪个卧底半个月就能让人看出迹象,更何况她这次是打算单独行动,根本没有把你计划在内”
“我绝对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接触沈君的,但是我,但是我……”刑明苦恼极了,愤然的锤了一下手边的桌子。
“还是我上次说的那句话,爱情使人盲目,嫉妒让人发疯,不管我们猜的是不是对的,你都要尽快的从这种乱七八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这样才能救她,如果她和沈君是真心的,在她还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之前,尽快端了沈君,如果她是想单独行动,就尽快找出真相,与她取得联系”
“呼——”刑明深呼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他,突然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我的喉结好看吗?”
“什么?”张凛都差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了,“你他妈吃错药了吧!”
“可能吧,可是这个科目好难啊,太难了!”男人仰头看了看天,不知如何是好。
是啊,好难啊,太难了,这个科目比在训练场上提升最后一秒钟的速度还要难,比在金三角的枪林弹雨里和那些犯罪分子打心理战,明争暗斗还要难,比学着控制情绪,冷静沉着还要难。
这么多天了,大半个月了,他用了所有的方法,整日整日和花圃里的那些花儿呆在一起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从第一次的破旧诊所到最后一次的花街。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也许是再次重逢时,见到她的欣慰,也许是再一次一次的见面与相处中越陷越深,也许是她的身世太让人心疼了。
可是她独立,坚强,聪明,能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养活到现在,她乐观,大胆,果敢,在那么肮脏的淤泥里始终都在坚持做一个好人,遇到想要的就毫不犹豫的提出来上床,没有半分犹豫。
她有很多男人都没有的勇敢,三番五次在沈君那个罪犯身边挑衅,甚至连金三角那个地方都有勇气去闯,她也有女孩子才有柔软和害怕,第一次见到尸骸,第一次拿枪,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到乱葬岗。
她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十的女孩子了,连他这样自誉为自制力顶好男人都招架不住,难怪会成为什么花街一姐,这感觉太难受了,真的是狐狸精,天生的狐狸精!
“狐狸精!”刑明重重的吐出了这三个字,站了起来,“哎,和我打一架吧!”
张凛瞟了他一眼,“呵!我现在是张教官,和你动手多掉身份啊,我可是有小弟的人,想打架还不简单吗?刑警官,顺便在这里给我上一堂搏击指导课,谢啦!”
说着,一声尖锐的哨响,远处跑操的警员们立刻停了下来,“全体都有,集合!”
去那边之前,他看了刑明一眼,压低了声音,“哥们儿,我该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这次还贡献了我可爱的学员,你要是还缓不过来,我真的没办法了,都是群学生,下手记得轻点”
相比于警队训练场这边的激烈,城市另一端的一家格斗馆里的情况就温馨了很多。
连续晨练了大半个月,向阳终于可以一口气从家里跑到学校了,二十多公里啊,中途都不带休息的。
沈君见她身体素质好了很多,才终于答应她进入到最核心的部分了。
他们包下了一家格斗场馆,每天都会抽出那么一两个小时去练练。
两人都换了相对宽松的衣服,为了方便,向阳把自己的头发都扎起来了。
沈君捏着拳头先空晃了两招,试了试手感,眯着眼睛看了看向阳,“喂!开始了啊!”
正在整理衣服的女孩刚刚回头,眼睁睁的就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朝着自己的鼻子挥了过来,她像是吓傻了,也不知道躲,愣在这里看着这个拳头直挺挺的停在了自己的眼睛前面。
“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我都没有准备好!”
向阳回过神来,猛推了他一把,沈君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摊着手无奈的笑了笑,“打架不就是要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袭吗?谁会等你准备好啊,要学会进攻,首先就得学会躲避,现在准备好了吗?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打不到你”
要学会进攻就得先学会躲避,这话倒是和刑明曾经说过的特别像。
在接受他训练的那段时间,他也说过的,要学会杀人,就得先学会保命。
这一个下午和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星期,向阳小姐姐都在用尽全身力气躲避他的攻击,但是都没有多大用,他的拳头,手指,手肘,腿,脚,总是能在她的要害之处停下来。
虽然沈君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毕竟动了拳脚,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向阳每天晚上都腰酸背痛的在床上叫唤。
甚至还有一次不注意,直接骨折了,疼得她鼻涕眼泪直流。
沈君吓了个半死,说什么都不肯再继续了。
可女孩就像是打了鸡血,趴在他身上求了他好久。
说已经都学了这么久了,吃了那么多苦了,累都累过了,疼都疼过了,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
她是一定要学会了,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报仇的。
好在她身手很灵活,悟性也高,才不过一个星期就已经能躲过他大半的攻击了,甚至还能出手偷袭他了,所以,后面沈君干脆就放了水,故意让她揍到了很多次,高兴高兴。
直到她一膝盖,狠狠的顶到了他的裆部。
沈君是真的疼了,五官都纠结到一起了,捂着□□站都站不直了,“你……谋杀亲夫啊!”
“不是你教我的吗?”女孩得意洋洋的坐在了软垫上,“沈老师,揍人呢,就是得挑最软最疼的地方下手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被打到过小弟弟啊?感觉怎么样啊?还能用吗?”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就把她按在了身下,“小狐狸精,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还能不能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哎……”女孩连忙推开了他,“这是在外面,你干什么!”
“我不管,我得试试还能不能用,坏了你就得赔给我!”
“我,我怎么赔你啊?”
“你猜猜看”
“冷静,冷静,冷静……呵呵呵呵……”向阳匆忙的推开了他,“哥哥,你说我现在这么能打了,把你那些小弟叫过来给我练练手怎么样?打人的感觉肯定超级爽!”
“那你得先让我爽一下!”
男人俯下身就欺负了上去,见她还要躲,直接暴力镇压了她,“这个地方我都包了,绝对不会有人来的,想欺负我的小弟们,就先让我的小弟弟欺负一下,我保证你收拾他们的感觉会比我更爽”
女孩脸都红了,拳头直往他胸口上砸,“你讨厌,讨厌,讨厌,坏死了!”
深秋的夜晚,静谧如许,院子里那树梧桐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时不时掉下来几片枯黄的叶子。
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是零下两度,淋浴头里哗啦哗啦砸下来的凉水让刑明绷紧了身体。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刺骨的寒凉,企图借助外力让自己从里到外的冷静下来。
冷水从头到脚,从他身体的每一处伤疤里进去,让戾气,暴躁,焦虑,不安,都结了冰。
整整二十分钟过后,他关掉了淋浴头,扯下了旁边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