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见陈牧洲无声示意,便及时转了弯,开进了小路,又拐到了辅道内。
现在不是高峰期,别说人,这条路上车都不多。
停稳后,江聿梁刚要下车,想了想又道:“等你空点的时候,我要找你说个事——”
“你有林柏电话,找他也可以。”
陈牧洲说。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转过头来,侧面隐在半明半暗中,静到极致,几乎有一重魔意。
江聿梁也安静了一秒,尔后道:“好。”
她关上车门,走到人行道上,决定先不打车,自己走一段路。
走到哪去呢。
邱邱是在金融区附近租的房,发了个信息一问,邱邱几乎是秒回,很快,给了她地址和电子锁临时密码。
地图显示,走上四十分钟就能到。
江聿梁走着晃着,中途还路过一家面包店,买了一个凯撒,一个金枪鱼,两个菠萝包,都是邱邱喜欢吃的。
她本来的打算是,暂时歇脚,先待一个下午。
结果一待就待了三天。
*
在这三天中——
不,准确地说,从她下车,而车掉头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过上了两种不同的时间。
就这几天财经新闻里滚动播放的头条来看,新城商界都面临着地震般的巨变,而陈家和宗家则是绝对的主角。
想必陈牧洲的一分钟都要掰成两分钟用。
而江聿梁结结实实当了三天咸鱼。
一开始听到新闻还支棱了一下,在邱邱跟周宁的讨论中,确定了陈家并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只是要把一部分海外的产业重新调整,又重新躺回了懒人沙发。
在她身上,其实也发生了点新鲜的事。
一是邱邱告诉她,自己代她给一家新兴画廊递了作品,对方还挺喜欢她风格的,问她手上有没有画愿意拿来谈。
江聿梁决定想一想。
二是那天宗奕给她看的照片,江聿梁想到了些事。
她是没见过江茗那时候的样子,但江茗背带裤下那件上衣,她隐约记得是哪个设计师的当季新品,当时还是一个欧洲新兴小众牌子。
江茗在那段时间里,对新款都很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去国外自己买。
江聿梁想确定这张照片是哪年的,再看日记有没有能对得上的信息。
这其实是很紧要的一件事。
可她却无法完全专注。
总是走神。
一不留神,就回到那天的午后。
陈牧洲的身影频繁出现。
非常影响她的办事效率。
邱邱跟周宁都看出她不对,拽着她问,说那天是朋友来找她,是不是撒谎了,那天去哪了?
江聿梁防线薄弱,沉默了会儿,捏着空空的薯片袋子,还是决定招了。
“我最近遇到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我最近……老想起他。”
不仅想起他,还会想起那天在车上,最后一次对话。
陈牧洲问。
——吓着了?
在当下不觉得,现在回想咂摸,江聿梁忽然惊觉,这个句式完全不是他的常用问法。
用陈述代替疑问,就算如此,也确保对方会回答。
他一向是那样的。
笃定,懒散,习惯了身居高位的淡漠。
那样……含着那么多不确定的问句。
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