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静。尽量温和。
那些在黑暗中逐渐清晰的、扭曲的执念,被埋的越深,就越是盘根错节地生长。
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陈牧洲摁下开门键。
他走到门口,看见那里蹲了个人。
江聿梁把头埋在膝盖里,困倦已经快要席卷她。
但隐约听见脚步声,又飞快地抬起头来。
“回来了?”
江聿梁声音有些驱不散的朦胧睡意。
陈牧洲垂眸,神色极淡地扫过她。
“有事吗?”
江聿梁撑了把地面,要站起来的当口,手里握着的东西一松,掉到了地上。
那是个方形的小盒子。
在它掉到地面的瞬间,两个人的眼神同时落上去。
空气停滞了一瞬。
准确地说,有差不多半分钟,没有人开口。
江聿梁找回声音后,听见自己轻飘飘道。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我就随便拿了个,型号也是——”
“不对……不是今天,今天不行——”
越抹越黑。妈的,她在说什么。
周宁为什么要塞这个在家里。她又为什么要在手上转着玩。
陈牧洲的视线从地上缓缓上移,凝视着她的眼睛,很轻地翘了翘唇角,语气却沾着明显的凉意。
“江聿梁,你想干什么?”
陈牧洲轻笑:“啊。你怕哪天你突然想走了,提前把该做的都做完,你也没什么负担了,对吗。”
江聿梁唇角抿得很紧,没有说话。
陈牧洲掌心穿过她脖颈,从后脑勺处托起她来,迫使她的眼神没有任何逃避的空间。
“是吗?”
“还是说,你真的想跟我做吗——?”
陈牧洲问的声音轻之又轻。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神一寸寸地挪移,像一把浮动的刃,所到之地,让江聿梁有种被剖开的感觉。
“你技术好吗?”
陈牧洲不无恶劣地挑了点笑,冷到极点:“算了,坏也无所谓。进来——”
他一把抓扣住江聿梁手腕,把人往里拽。
厚重的大门被指纹解锁的瞬间,江聿梁回拽住他袖口,指尖勾在他袖扣上,轻微地颤抖。
她的力气其实很大。但拉住他的这一秒,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陈牧洲。”
江聿梁觉得嗓子干涩,试了两次才说出来:“你今天,谈事情成功了吗?”
“应该成功了吧。”
江聿梁笑了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这个人运气不太好,据说霉运会传染。提前跟你说什么,万一传给你了,不太好。如果你高兴的时候,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心情。”
“我今天……”
“过得不太好。”
江聿梁沉默了几秒,开口承认的瞬间,泪从眼眶里毫无预兆地滑落,她甚至没力气牵动面部神经去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我见到了没见过的她。”
“很难过。”
江聿梁喃喃道。
以为失去是能习惯的常态,但在视频里看到年轻的江茗时,江聿梁清楚地察觉到,她被击穿了。
被残酷的岁月追上,被留存的影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