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朕的甜甜圈
时间:2022-08-19 06:33:33

  “哎。”

  她回过神来,食指往下,指向他西裤的方向:“你……手机是不是一直在响。”

  之前没感觉,但现在他们这个距离,他西裤兜内手机的震动感很明显。

  “没什么事。”

  陈牧洲轻描淡写道。看她比之前稍微清醒了些,便把门拉开,揽着她进来,带她坐到长沙发上。

  “你等一下。”

  陈牧洲说。

  江聿梁很少这么乖巧,不乱跑也不乱看,只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呆。

  他本来想给她弄杯咖啡,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泡了杯安神茶,又热了牛奶,泡好麦片一起端过去。

  陈牧洲:“看看要——”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

  她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牧洲把托盘无声放在茶几上,去房间里拿了毯子过来,轻手轻脚地帮她盖好。

  房间内是恒温空调,常年二十六度。但今天情况不太一样,她是哭累了才睡着。

  陈牧洲悄无声息地,在沙发旁蹲下来,凝视着她。

  人近在咫尺。

  很奇怪,她已经离他这么近了,在他一伸手可以触碰到的距离。

  怎么依然觉得惶惶不可终日。

  陈牧洲抬手,指尖沿着她眉目的轮廓,慢而轻地勾勒。

  他能想象,她笑起来神采飞扬的样子。那时候,淡金的光线洒在她身上,让陈牧洲很费解,怎么会有人跟这个世界联结如此之深。

  世界是不公平的,这点他很早就认识到了。并不单单指家庭环境。而是……有的人天生是被命运眷顾的,而另一些,生来就被命运之神抛弃。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学生时期最后安生的日子,已经很模糊了。

  只有一幕很清晰。榕城的护城河旁,有一座很长的桥,把小城分作东西两边。桥有两端,偶尔,陈牧洲能看到走在另一端的人。

  那个多事的——

  加入过战局的人。

  是初中生吗?应该是。

  几年级?不知道。

  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只知道她笑起来眼睛很弯,经常笑到前仰后合,完全不在意形象。有时候快迟到了,她就会骑着山地自行车从桥上飞驰而过。

  河水粼粼发光,阳光碎金一样洒下来,她在风里飞奔,像……

  ——像一道白日闪电。

  击中他,劈开他。

  那一刹那,陈牧洲看到几乎失神。

  让他五味杂陈。

  从没有那样清晰地感知到,什么样的人是被命运眷顾的。

  学校里那些看他不惯的纨绔子弟不是。他只觉得他们浑浊又可笑。

  当然,他觉得自己更可笑。守着空无一人的家,等着在煤矿上总也回不来的父亲。那些看一眼就会的题目,嘈杂的人声,不绝的议论,构成了日子的全部。

  可她骑车从桥上飞下去那一秒,陈牧洲忽然察觉到,这个是的——

  是美好命运在人间的具象化。

  不被束缚的灵魂,迎接风与光的载体。

  他们之间,只有一桥之隔。

  但陈牧洲知道那距离有多远。

  他感到羡慕。

  甚至,嫉妒。

  那一幕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转眼却到了今天。

  陈牧洲看着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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