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洲听着熟悉,但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是谁。
只是心里升起一点不妙的预感。
苍老的声音愉快地大笑,重新把电话贴到耳旁。
——陈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江小姐的为人。在她看来,梁先生的错,只是太过软弱,于是她就离开了。她的底线不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有转圜余地。
——你觉得,如果她知道陈家在那件事里也有份,她会怎么想呢?
陈牧洲下颌无声绷紧。
直到她意识到不对,身边人怎么没跟上来?
江聿梁转身喊了他名字。
“陈牧洲,发什么呆?走了啊!”
“来了。”
陈牧洲说完,跟上了她。
*
下山以后,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饭,江聿梁点名要吃的烤肉,饭量比平时都还好了不少,把选的清酒也一个人喝完了。饭后,还收集了好几种不同味道的薄荷糖,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离开了。
吃的太饱有个坏处,容易困,加上又喝了酒,头昏昏沉沉地。
一上车,她难得挑了后座,靠在窗户上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聿梁猛然惊醒,发现停在一个红绿灯前,睡眼惺忪地问:“去哪?回家么?”
前座陈牧洲嗯了声,看了眼表:“我等会儿要回公司一趟,先把你送回去——”
江聿梁摇了摇头,径直打断他:“不用,我看这是……松平路吧,都快到总部那块了,你直接开过去好了,我走回去就好。”
陈牧洲刚想说什么,肩膀就被拍了拍,听见她凑过来,声音懒倦:“我没跟你客气,走吧。”
“知道了。”
陈牧洲打了方向盘,最后开到RC华际总部的露天停车场,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停好。
叫了她一声,人没反应。
陈牧洲松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后门,探身进去,语气放轻了些:“江——”
话音没落,就被人偷袭了。
装睡的人手臂绕过他脖颈,把陈牧洲拉下来,在他嘴角亲了很响亮的一口。
江聿梁仰着脸,笑眯眯地:“陈牧洲。”
她其实看不清。看不清被夜色包裹着的人,脸上有什么样的神情。
只能凭着感觉眯眼看他。
“我第一次……喝酒——”
江聿梁刷地伸出食指,认真地比了个一,眼珠盯着自己食指看,喃喃道:“没有要碎掉的感觉。”
陈牧洲没有回她。
但她被挤到车座里面了。
车门应声落下。
将里外的世界隔出一道银河般。
他俯身过来吻她。
第一个是轻而浅的。一触即离。
很快,第二个就没有那么温意十足了。
江聿梁像是被席卷进一场失控的风暴中,深浅她都无法控制,只能任由他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坐在了人膝头上。
看上去她大权在握,实际上,相当没有安全感。
主动权仍然不在她手里。
她像是漂浮打滚的一朵云,随着风眼摇曳,湿润的热带雨季骤然降临,饱满的嫣红的上升,轻柔的混沌的下降。
他掌心温度一路烫到她腰际。
江聿梁被亲到头发昏,一时不察,牛仔裤兜里的手机滑落。
滚到地上,屏幕亮了亮。
陈牧洲无意间一眼,看到锁屏照片,扣过她后脑勺在耳垂上轻咬了咬,声音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