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没忍住,视线不受控制地跟了过去。
从桥上下去这段下坡路,骑起来非常舒服,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心里空荡荡又清明的感觉。风扬起她发梢的感觉。
回忆真是神奇。
有时候很小的一个点,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将一切都重新盘活。
这座桥是,今天得到的新信息也是。
之前她无法梳理整件事,是因为缺少非常关键的东西,她根本想不通,江茗是如何牵扯其中的,陈伯父又是如何被牵连的——矿上明明发生了透水事故,经济损失接近五千万,后来的新闻明明都发酵起来了,突然间偃旗息鼓,尤其是人员调动上面,当地追责看似严厉,但在真正核心人员的处理上,却不痛不痒。
在背后博弈的力量中,提供设备相关的那方,的确有宗家的身影,但似乎也不是核心人员。
那陈牧洲为什么要紧扣着他那边不放?
今天因为宋子路提供的信息,结合梁铭回她的消息,她意识到了些极为关键的东西。
可惜,串联起所有可能时,那一秒的感受最终还是无处分享。
要验证所有想法,自然也要由她自己来了。
他不想卷她进来,但现在她先行一步,也完全能理解陈牧洲的想法。
——她现在也不想把他卷进来了。
江聿梁清楚地意识到,能自己把情况摸清楚是最好的。
至少今天收获颇丰。看了陈伯父的照片后,江聿梁从记忆之河中打捞出一帧画面。
有一次过年,他们全家去了寺庙祈福,那个冬日的午后,她随便找了个间闲置的屋子睡着了。
醒来后推开门,走到院中时,看到了江茗正在跟人聊天的画面。
对面那个中年人虽然黝黑,但五官周正,笑起来让人印象深刻。
当时江聿梁跟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她只能隐约听见一些‘新年快乐’‘矿上’‘粥’之类的词,那时候她以为,中午斋饭会提供什么甜粥,最后也没有。
现在想来,那中年人如果是陈伯父,那粥……
大概是陈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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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的资料。”
林柏把文件递过去,看着头也不抬的男人,犹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那个,江小姐——”
他话还没到一半,看见陈牧洲抬了抬上目线,眼神无声扫过来。
多年特助修养还是在的,林柏意识到什么,光速改口:“夫人她已经回新城了,但她最近待在家的时间好像不多,经常出门,很可能会被拍到——”
原先陈牧洲在海外出长差,虽然也经常日夜颠倒,但总归会空出一块休息时间。现在除了公事,还要留出国内白天的时间视频。
林柏就是奇怪,如果真被人拍到,拿去大做文章,这消息就会曝光的十分被动。
明明之前公关部已经做好准备了,可现在看来,两人都还想压着这事,暂时不公开。
林柏:“所以我是想……”
“她出门用车吗。”
陈牧洲忽然语气清淡地打断他。
“还是用了司机?”
林柏回想了两秒:“……”
都没有。
不仅没有,他没记错的话,人家还自己办了打车平台的会员。
出去一半靠打车一半靠地铁。
也不知道该说人独立好,还是界限划得太清好。
林柏很识趣的关门离开,在关门的前一秒,还看见男人眉目笼雾、神色沉沉地抬手松了领带。
……让人一下想起四天前的机场。
陈牧洲发疯向来是不分场合的。
在高清镜头下,男人虽然西装衬衫一件不落,但扣子毕竟没有扣死,锁骨上方一些隐约的痕迹,遮都遮不住。
落地以后第一场会议,陈牧洲脱了西装外套,坐下去的瞬间,几个负责人眼神都不敢乱瞟了,从头到尾目光都十分正直。
那时候其实已经淡了一点,但那痕迹从修长颈项沿路往下,瑰丽多彩,让人想不多想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