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事,被陈牧洲拉到了哪都浑然不觉。
她回过神来,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排站着。
江聿梁暗自懊恼。
她怎么会防备心全无。
太粗心了。
气压明显不太对,江聿梁往旁边无声地挪了挪。
离远一点是一点。
幸好是三楼,很快就到了。
“江聿梁。”
“我有点好奇。”
陈牧洲突然道。
“谁来找你你都这样吗?”
江聿梁神色一凝:“你什么意思?”
“也不看是谁,就往跟前凑,人脉这么重要?因为他是宗奕?还是因为他认识——”
陈牧洲从记忆里捕捉到那个名字,扔在她耳朵里:“江茗?”
他的神态里没有嘲讽不屑,或者怒火中烧,恢复了那种让她怒火中烧的平静。
让江聿梁觉得自己好像个蠢货,别人一句话就能轻松骗走一样。
而陈牧洲提到这两个字时,涩而重的那种陌生感,让江聿梁如坠冰窖。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
那道雨中的门,为何后来打开了。
你一无所知。
在壹乔短暂的停留,江茗从中周旋后,没多久有人开了门,放少年进去,她才放下心来,把江聿梁带走的。
江聿梁不知道那天江茗在雨里给谁打了电话,都说了什么,但是之后的一年半,家里本来蒸蒸日上的事业,忽然间开始走下坡路,怎么做都不顺,做什么都不顺,家里变卖了很多资产填一个无底洞。有一段时间,江聿梁听到父母关在小屋里吵架。
——……我说了只有可能是那个原因,我也不是怪什么,只是说一下嘛——
——梁铭你再说一句?!不是你坚持去壹乔参加的吗?不去不就完了,你是想怪小聿?!
江聿梁那时候听不懂,为什么会提到她。
那个家宴吗?她明明中途就跑出来了。
到前段时间,她回想起这件事,才从凌乱的线头中,找到了一根确切的线头。
江茗随手帮忙,只是习惯性不想让江聿梁失望。可那次应该是得罪人了。
江聿梁看着此刻的陈牧洲,他身上具有一切上位者的特质,能完美的控制情绪,表层之下浮着一层冰,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因为不必放在眼里。
她觉得可惜。
江茗能看到就好了。大概会觉得是件好事,不必再雨里恳求,一直努力地往上走。
但永远不可能了。
他们是真正的擦身而过,陈牧洲,跟他口中无意中提到的名字,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谁也不会在意。
江聿梁的眼神冷淡,好像要穿透他,又含着深重的悲哀。
陈牧洲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想避开,率先转开了目光。
“想说什么就说。”
他们的电梯早就到了,开门后又关上了,没人主动再摁开。
“没有。”
江聿梁扔下两个字,摁下按钮,踏出了电梯门,转向他。
“忘了说,谢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跟陈总不用再见了。”
江聿梁礼貌颔首,电梯门完全关上前,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她冲出了酒店大门,在晴朗的夜色中飞奔,等了很久才打上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