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洲终于开口, 音色有一丝暗哑。
江聿梁认识他以来,很少听见他这样说话, 明明是无意识吧,莫名又带点下蛊意味。
“那——咳。”
江聿梁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驱散胸口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痒。
“多少合适?”
“什么?”
陈牧洲轻声问了两个字, 眼神微垂, 盯着她花瓣似的唇,又极快移开了目光,望进江聿梁的眼睛。
江聿梁:“……”
合着就没听呢。
她好耐性地又讲一次:“钱啊,那个酒的钱,你看你这边需要多少,到时候把账号给我。”
陈牧洲:“原价多少?”
他反问道。
江聿梁想了会儿:“大概……八十八?”
陈牧洲似乎也不大在意:“那就这个。”
意料之中的答案。
江聿梁感觉到一丝苦涩。
余光注意到人转身要进屋,她赶紧伸手拉住他。
“哎陈——”
注意到陈牧洲目光落下,江聿梁赶紧放开,神态尽量保持镇静。
“是这样的。”
江聿梁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甩了甩水,点开屏幕一看,还能用,放心地松口气,把界面调到了计算器app,凑了过去:“你看我们能不能分一下期?就是,我现在的情况可能还没法支撑我一下还完,我大概每个月能拨出来……”
江聿梁苦苦思索,谨慎地摁下了几个数字。
“1200?”
88万除1200是……
陈牧洲本来没看屏幕,懒然无声地垂眸,盯着她发旋,听到她报的数字,才侧头看了她一眼。
733.333。无尽循环。
733个月,相当于61年。
江聿梁:……
很好。陷入了一些困境,是她自己造成的。
能不能再活那么久都两说。
她默默归零。
“1700吧!”
江聿梁咬了咬牙。
……
43年。
她听见了陈牧洲一声轻笑。
江聿梁对着计算器上的数字,沉默不语。
现在就是,要么咬咬牙多还点,要么让人家误会她别有用心,想跟他纠缠上四十年。
陈牧洲本性也非善类,完全是作壁上观的态度,好整以暇地看她左脚拌右脚。
江聿梁最后决定咬咬牙。
“我还是,”她深吸一口气,严肃地转头看向陈牧洲:“还四十年吧。”
“四十年,看似很漫长,其实就是弹指一挥间。我这个人是很讲信用的,等到时候您都忘了,每个月还能收到信息,就会感觉到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信任和大爱。”
江聿梁发表完意见,目光灼灼地看向陈牧洲:“您觉得呢?”
陈牧洲冲她笑了笑,颇有点悠悠然之意。
“我觉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