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洲似乎有些疲惫,干脆任她去了。
江聿梁把手机手电筒打开,靠的很近,认真看了以后,眉心蹙得很深。
“你这个是两道伤叠一起啊,怎么没及时处理?”
青紫色的是冲撞伤,暗红则是开裂过的伤口。
她抬眸,望进他眼里,是要等出一个答案那种问法。
陈牧洲:“忘了。”
江聿梁了然。隐私她也不想多加过问,便安静下来,快速熟练地用酒精棉球消了毒,在伤口处撒了药粉,找了个大小适中的包扎带,用小剪刀剪出合适的大小。
“好了!”
大功告成的时候,江聿梁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甚至微微点头自我鼓励。
“你这最好别沾水。撞伤那个没关系,它自己会好,但是另一个不处理,到时候容易感染的,那就很麻烦——”
她把所有东西物归原位,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等到回音。
江聿梁逐渐放慢语速,收声,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陈牧洲正抬手,把袖子一点点往下卷,神色晦暗不明。
但江聿梁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他情绪不太对。
“那我先放东西去了……”
江聿梁慢慢拉出了距离,往后正要撤离,变故陡生。
男人的速度和力道都太快,快到即使是她也没来得及反应,天地忽转,她被扣着腰压在沙发上。
江聿梁试了试,很快放弃,他用的力气不小,除非要撕破脸把人踹走,否则基本动弹不得。
江聿梁人都懵了。
“——你干嘛?”
距离近在咫尺。
人与人之间是有安全距离的。
现在明显已经打破了这道距离,气息交错,陈牧洲抬眸望向她,幽静,沉然,不发一言。
但有一团极小的焰,正藏在眸后,不住地燃烧。
江聿梁有点火了,音色也冷了下来。
“放手。”
她抬手就想给他一下,想到他那伤口,又犹疑了半分。
也就这个时机,陈牧洲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一把扣过她手腕,压过她头顶,也不管刚包扎的地方,有新鲜血迹重新渗出。
只顾着俯下身来,一字一句轻砸进她耳朵里。
“江聿梁,跟男人共处一室,这就是有极高概率会发生的事。”
“别再用老一套规则活着了。没心没肺会害死人。”
慷慨,热情,无所顾忌地展露坚固清澈的灵魂。
最终,只会不留情面地被风雨撕碎,摧毁。
恶意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扑面而来后,将人挫骨扬灰。
江聿梁没说话。
陈牧洲说完,就放了手,拉出距离来,站在沙发边,垂眸无声看着她。
她知道陈牧洲想说什么。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也没什么错。
他能做这么出格的事,应该是非常……
非常看不惯她了。
于是也不介意,让她窥见冰山一角。
短短两句话,他居高临下地说完,她就发现了。
清冷只是一层薄壳。
温柔,暴烈,阴狠。
江聿梁从沙发上坐直,沉默了很久。
“知道了。”
她声音低低的,起身拎起装着湿衣服的袋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