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程与京
时间:2022-08-19 06:35:45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跟我一样属于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年纪轻轻要面对长辈的压力,要会做事,要接手家业,有时候看你忙工作也知道。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喜欢、或者说后悔就行的。”
  “你们照顾我到大,给我几年安身之所。我特别感谢,特别。反正,那些都过了,希望你也不要再计较,我也没有恨你,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就行了。”
  说到最后,沈知聿的目光出神,已经是没有任何波澜。
  他早就预料到了,从那天回来后就知道了,否则,她进门也不会是那么心平气和地问她东西收拾得怎么样,去北京怎么样。
  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才会那么平静。
  毕竟,如果他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许她怎么样,那和原来混蛋的沈知聿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可是……
  她要走,他忽然喊住了她:“丛京。”
  她脚步停住。
  他有些恍惚地说:“我……只是想最后问一句。”
  “这两年,我们在一起,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喜欢过我的。”
  丛京沉默几秒,那几秒想到了很多。
  喊他哥哥,主动凑过去亲他,有些时候的特别惊喜,夜晚时望着他的眼睛,他凑过来亲吻她的样子。
  单是想到。
  心里的那块悸动,无法忽视。
  可是她闭眼。
  “没有。”
  沈知聿嘴唇苍白,最后的希冀,全部破碎。
  丛京最后走了。
  过了很久,别人才进去,有些担心地看他,轻声喊他:“知聿……”
  沈知聿的反应却比他们预料的要平静。
  他望着外面的窗,树边飞过的鸟,说:“快入秋了。”
  别人不解:“入秋……怎么了?”
  他说:“入秋了,小鸟要迁徙。该走的,迟早会走,那不如放飞吧。她能过得好就好了。”
  丛京走的那天是八月十六,那个月的中旬。
  晚上1834的航班。
  那一刻沈知聿和人谈完事,刚端起咖啡杯,低头,手机上闹铃响了。他也知道,属于丛京的航班,该起飞了。
  他不免抬头望天,看到远处天际、慢慢穿梭于云层的小亮点。
  仿佛能在这片蓝天下,寻觅到丛京的身影。
  那种感觉就好像,依旧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别人看着这样的他,问:“你,以后会想她吗?”
  沈知聿的心脏习惯性的轻抽。
  只是一秒,他神色轻缓地说:“不想了。”
  或许。
  爱一个人,不是锁住她,而是学会放手。
  人这一辈子,太多遗憾,太多不甘,总是歇斯底里不愿改变。
  可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
42
  ◎她好像结婚了◎
  那两年丛京去了北京的公司。她有颜,有能力,又上进,很快就拿到了不菲的提成。她认识了很多人,也有合作伙伴,每天都沉浸在事业里打拼,渐渐的,自己也脱离出公司单开了家小工作室。
  当然了,规模比较小,但也会带人。
  做第四年的时候,她走了一点小运,接了个百万的合作,直接把收入水准又拉高了一个层面。
  她自己攒了点钱,北京那种大房子是买不起了,就在比较偏的地段买了套小公寓,自己住着舒心就好。
  仅仅五年,时间磨砺了她,将她的青涩变为温婉,北方养人,接触社会久了,她性子也变得大方知性。
  自己做了老板后,丛京的时间多了些,偶尔下午也会和朋友一起喝喝下午茶,静静看着北京这座繁华都市。
  当然了,有人也会问她的过去。别人都觉得她很励志,寒门出贵子,她那样的起点能达到如今这样的成绩,朋友们都打心里佩服。
  有人问她,年轻时候是不是遇到过贵人。
  丛京只笑,并不说话。
  有时候看着北方雾蒙蒙的天,她也会想到过去的那座城。
  想到,记忆里的那个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也不知道沈家现在怎么样。
  沈知聿,细来想想他现在三十出头的年龄,大概也结婚生子了吧。
  其实在北京这几年,朋友们看她一直单身也有想过要给她介绍。原先是出去有对她感兴趣的男生想加她微信,后来朋友见她确实对谁都没兴趣,就非想找个能征服她的人出来。
  丛京现在二十七,是最合适的适婚年龄,同年龄段的朋友孩子都会跑了,她还是单身。
  只是她着实是优秀了点,颜值顶尖漂亮,性格又好,还会赚钱。相亲群里的黄金对象了属于是,只是可能对比本地人要求,她家境会欠缺了点,但在现在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关系。
  之后,她们还真给丛京挑了个相亲对象出来。
  那是他们原先认识的一个客户,人叫张廉,海归高管,年薪百万,人在首都本地有房,目前是常年飞南方工作的状态。之前和丛京谈合作见过几次,后来通过朋友搭桥出去吃过几次饭。
  每次丛京的态度都只是保持客气,对方明显对她很有好感。单独约过她,偶尔也会发两句信息问近况,他是个很礼貌的人,攻势不会太猛让人不适,但也不会太淡让你觉得不用心。
  一些小细节上,对方都表现得很有经验。
  其实大家这个年龄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几段经历。
  对方今年三十岁,以前谈过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他知道丛京也谈过一次,据说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年轻时候意气风发,感情谁没有过呢,他不介意,相反,他越觉得这样的丛京很有特别的女人韵味。
  只是,丛京的态度一直挺淡的,对方表露过几次她没有意思,也就罢了。
  顺其自然。
  丛京也没什么遗憾,感情方面她向来不缺。
  只是觉得不想将就。
  没碰到真心喜欢的,她宁可一直单着。
  那之前,丛京一直这么想的。
  直到,那年六月。
  朋友说:“最近我有好几场项目主要地都在别省,别人我信不过。你帮我亲自去一趟吧,你最近也累,就当换个地方再散散心。”
  对方又递过来一张机票:“下个月,目的地深城。”
  丛京看着那两个字有些出神。
  对方说:“那好像是你的老家。”
  她说:“是。”
  对方又问:“不想念吗?感觉你好像很久没回去过了。”
  她说:“没有什么家人在那边,还好。当然了,也有一些朋友。”
  丛京本来想拒绝的,可看着那张机票,有瞬间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人。
  她说:“那我去一趟吧。”
  航班循环往复。
  城市日新月异。
  六月,沈知聿刚准备好车里的物件,和朋友约好了一起长达一周的青海自驾游。
  那几年,他过得没有原来繁忙,偶尔也会有时间过过自己的日子,打台球、一个人宅家看看电影、偶尔翻书看看,在别人眼里是较单调的。
  三十二了,依旧孑然一身。
  宋善思都谈了男朋友往家里带,他还是单身一个。
  家里也有给他相亲过,知名的、出众的、有钱的,那些女孩子他一个也看不上,每次家里约好了从不去。
  后来,沈家也觉得他原来那个同学栾玉不错,两家认识很久了,他们家里也有心撮合。
  沈知聿当时只和她说:“你觉得,我对你会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么。”
  只是一句话,栾玉也知晓了他的意思。
  大家都不是寻常人,也是浪里来浪里去惯了的。
  栾玉是觉得他不错,但没到她要多主动去攀的地步,之后她依旧恣意,也换了几个男朋友,那事就当没提过了。
  别人也问过他还想不想丛京。
  可他总是说,没有。
  不想她,也不是因为她,两个人的那段早就过去了,早就不可能了。
  每次话是这么说,可每次说的时候神色都很彷徨。
  那段时间,他和朋友一起去了塔尔寺,本来是路过,过去想求个生活顺心、家人平安。
  沈知聿望着辽阔的天,面前的佛祖。
  这里留有无数香客的祈愿。
  朋友问他:“你准备求个什么?”
  他说:“事业吧。”
  朋友笑:“大多数人都是求事业,求赚钱,可咱们又不缺钱。”
  到他们这个地步,家人平安才最重要。
  沈知聿找了个布条,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祝福语。
  然后,闭眼,虔诚祝愿。
  有时候,他第一次想到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远在另一个地方的她。
  遇见或是什么,他也没想过。
  所以,余生没有别的什么愿望,唯一的愿望就是。
  她的生活能始终如一。
  沈知聿把布条挂在塔尔寺不起眼的一棵树上,看着它随风飘扬。
  那上面的字是。
  [希望丛京,一生顺遂,岁岁平安。]
  七月清晨,城市雾蒙蒙的一片。
  飞机即将落地,丛京望着城市熟悉的感觉,无言而感慨。
  这次回来大概不待很久,但十天半个月也有。
  回来前她在沉寂很久的群里试探着发了个表情包,得知消息,原来的朋友都炸开了花,纷纷表示欢迎。
  这次是景铄来接她的,本来约好的还有湛燕她们,结果她们搞销售的临时有事太忙,最后只有景铄来了。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原来离经叛道的少年已经变得成熟了许多,他带着口罩和帽子,看到丛京出来时高举起手朝她示意。
  丛京过去,先是和他进行了友谊的轻轻拥抱。也就是肩碰肩的程度,然后他接过了她的行李,说:“欢迎领导回来检查工作。”
  丛京回击他的调侃:“顶多算小职员回来参观国际大都市。”
  景铄弯弯唇:“冷幽默。”
  他帮她拿行李往外走。
  丛京走在后边看他。穿着打扮还是偏前卫的,戴着顶鸭舌帽,有他们圈子里前卫那范。
  这两年,大家也算是越来越好。
  景铄发的歌有一首爆了,那一年,他的歌达到百万收藏,他登上了一段时间的新人榜排行,开始有了自己的固定粉丝,也有了自己创作的资本。
  他的歌,作曲、作词、编曲,全部都是他自己。全部都是在原先那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间里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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