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他什么?”
沉淀整夜的一句话,终于在此刻,在她不清醒却最容易说出真话的时候问出。
“嗯?”她的脸颊蹭了蹭,找到合适的地方继续贴着。
他顿了会,继续道:“你喜欢那个人什么地方?”
“帅。”
“敷衍。”他低哼了声,极度不甘,“长得帅的多得去了,就没别的优点?”
“那就是……身材好。”
徐桉远:“我就知道,你最容易被骗,下次叫他出来,我帮你把关。”
终憶在他肩上摇头,他能感知到那个动作,下一秒迷糊的声音在说:“不用,我马上要告诉他了……在他生日的时候。”
“告诉他什么?”徐桉远眼神黯淡,低声道,“告白?”
她低低地应了声。
像是一团棉花塞在心口,知道它是柔软的,可依旧堵闷。
“所以你说不用,是心意已决,还是怕我吓到他?”他心中苦涩,仍顾念着她,“要是轻易就被吓到,该跑的人是你,笨蛋。”
在他看不见的视野盲区,终憶缓缓睁开眼,街灯入眸,清明柔和:“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问这个干嘛。”他情绪低落,觉得她就是一时兴起,即便他回答,第二日醒来也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我的,我也想知道你的。”
“我不知道你的,你也不用知道我的。”
“你知道呀。”她说,“我喜欢帅的,身材好,对我也好的。”
能有我帅?能有我身材好?能有我一心一意对你好?徐桉远心中的小人在叫嚣,面上却冷酷无表情,只因不想在她面前太卑微,还得保留点气势会会那个肯定不咋地的男人。
“说呀。”终憶偏过头,食指戳他脸颊。他目视前方,鼓一口气将她手指弹开。
她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顿时咬唇笑了,食指再戳,他再顶,一来二回倒玩起了这个幼稚的小游戏。
长桥走完,这段独属于二人的午夜时光,就要抵达终点。徐桉远背着她在路边拦车,远远一辆空车牌的的士朝他们驶来,渐渐靠向路边时,他突然低声道:“我喜欢笨的。”
背上的人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又一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弯起唇角。
作者有话说:
……
……
……
哎,说一下吧,目前第7章 ,这本会有一个双向喜欢的暧昧期,有多长?大概也就12/13章吧,反正就是这么长,该告白就告白,该恋爱就恋爱,该do就do,一个都不会少,男主就是外表看着正经高冷实则在女主面前像个傲娇小公主,女主就爱撩他逗他,这本就是这种调调,如果觉得隔日更看得太煎熬,可以3万字后日更或者完结再看,么么
第8章 奶盖
“你们走的那天,我和他爸也跟他敞开心扉谈了一回,我们决定尊重他的选择,他喜欢游泳,就支持他这个爱好,不过需要有约定,不能单纯地去玩水,要游出成绩,作为下一个阶段是否让他继续参加游泳培训班的考量。”
“这个成绩是指?”
“听徐教练说,市泳协联合好几个青少年游泳俱乐部共同举办竞赛,就在暑期。”伍云疏说,“如果游得出色,还可以选拔参加省级比赛。”
终憶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么说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是这样。”伍云疏抿着咖啡,杯沿印下一圈玫红,色泽明丽如她一般,“小憶老师,我就把周帆尽那小子,交给你们了。”
这场短暂的午后碰面,结束在伍云疏连续几通电话之后。终憶还是没问出关于他们家庭的私事,但从伍云疏的口吻还有周帆尽的状态来看,没到彻底破镜之前,一切尚有转机。
“小憶老师,今天我打破了自己100米自由泳的最高纪录。”周帆尽趴在池边,抬头看坐在折叠椅上的人,邀功求赏,“能不能奖励我喝一杯乌龙奶盖?”
“常温的可以。”终憶单手托下巴,语重心长的口吻,“还有一周就要比赛,这几天又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贪冰容易造成身体不适。”
“我身体很好!”
“那就继续保持。”
“可是刚才远哥也跟我说他想喝。”周帆尽拉人垫背。
终憶挑眉望去,水中一道黑影游至池畔,拉住扶梯上岸。灯下的年轻躯体淌着水,结实分明的腰腹尽显眼底,水迹自发丝、脸颊、脖颈、锁骨滑下,在腹肌上蜿蜒而过,隐入黑色之中。
她笑吟吟打量他,秀色可餐,独一无二,还是一个对外保守,对内明骚的性子,忍不住想逗几句:“徐桉远,你怎么不穿那套全黑连体泳服?”
徐桉远微微甩着湿漉的头发,夹带水汽的眼看向她,视线顿住一瞬。她坐在他的椅子上,顺势替他拿过扔在上面的毛巾,虚虚拢在胸前,连毛巾都比他幸福。
“洗了。”他接过终憶递来的毛巾,将它绕着后颈搭上肩,擦头发上的水。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不想穿呢。”
他抿唇瞥她,她还是那副无害清纯的笑容,微侧头看他:“那倒是便宜我了。”
徐桉远轻咳一声,胡乱擦两下,朝泳池里漂浮的人说:“100米自由泳计时测试。”
“只能再练一组啦。”终憶连忙插话,“今天练了一下午,他该吃饭了。”
“嗯。”
“不止是他,你也要吃饭啦。”她走到他身侧,小声说着。隔了几秒后抬眸瞄他,发现那耳根又出现充血般的颜色。
终憶背着双手目视前方,悄无声息地朝他平移几寸,笑意收敛不住。
徐桉远真好逗。
应归应,该测的也要测。周帆尽看似好动调皮,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总带着一股狠劲,这点倒让她想到女强人伍云疏,认真专注,坚毅果敢,私下里又像宁旭华,随和自然,能说能笑,是一个继承了父母优点的好孩子。
一周后的全市青少年游泳竞赛,周帆尽不负众望,100米自由泳项目成功挺入半月后的省赛。不凑巧的是,他即将入学的那所初中,开学前组织了一场入学分班考试,时间正好在比赛前一日。
终憶带着周帆尽无法跟随省队出发,待他考完试第一个从教学楼里冲出后,直接钻入终憶停靠树荫下的轿车里,一路飞驰机场。
“另外两个孩子有其他教练带,我等你们一起走。”这是徐桉远的原话。
周帆尽特意穿上俱乐部统一T恤,终憶盯着那几个字,沉吟片刻:“星远。俱乐部里时常见到徐桉远,倒是没见这个星。”
“林柯星,男,30岁,未婚有女友,家住云季江山,游手好闲富三代,一年有200天在周游世界,剩下100天陪女友周游世界,目前在瑞士度假。”
靠窗看云的周帆尽心潮澎湃,终憶向徐桉远投去赞赏的眼神,随即笑道:“原来是未婚。”
“有女友。”他一字一字,低声强调。
“我知道呀。”她用仅有他们这排能听到的音调说,“如果已婚,那就是有300天陪妻子周游世界。”
徐桉远木木转回视线,平视前方。
“虽然他还年长咱们几岁,但是同为俱乐部的创始人,‘星’有女朋友了,‘远’还没有。”
话落,终憶敏锐捕捉到身旁男人倒抽凉气,像在极力忍耐什么。她的笑意还挂嘴角,周帆尽噌地转过头,瞪大双目惊喜地说:“小憶老师,你说要给远哥当女朋友?”
***
冷风在昏黄的酒店房间里簌簌流动,米白色墙面上挂着几幅色彩浓丽,用色大胆的不规则壁画,她盯着墙上的画,在吹风筒笼罩的声音里出神,待到屋内恢复寂静后,才听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找谁?”
“小憶老师,是我。”
周帆尽咬着牛奶吸管,咧嘴朝她笑:“我好紧张,睡不着,来找你说说话。”正欲往里面钻,身后的男人手指勾住他衣领,定在门口询问她:“我们能进去吗?”
终憶侧身让道,周帆尽进屋后轻车熟路打开电视。她关上门,那抹酒店专属沐浴液的气息悄然溢出,不知是他身上,还是她。
徐桉远仍站在近门处,她找话题开口:“也不能太兴奋,今晚睡不着,明天游到一半犯困怎么办?”
“才10点,他玩一阵就困了。”他垂眸看她,低声道,“反正我也睡不着。”
她好奇挑眉:“你也紧张?”
他盯着她的眼,有种灵魂半出窍的感觉:“嗯,我一直紧张。”
“来我这儿就不紧张了?”
终憶笑着走向周帆尽,将人拉离电视机前,让他隔远些看。他立刻转身拿出飞行棋,邀请他们加入游戏。玩到中途,她想起什么:“明早要不要提前过去,再适应一下这里的泳池赛道?”
“靠!远哥你是不是作弊?为什么摇几次都是6?”周帆尽不满嚷道,话锋一转又说,“要啊,要适应。”
瞧着倒是胸有成竹,没有半点紧张。看着他沉浸式投入游戏,估摸着只是单纯想找人陪玩罢了。
徐桉远手肘搭在腿上,单手撑头,百无聊赖地走动蓝棋,正中终憶一枚红棋。周帆尽幸灾乐祸道:“小憶老师,你被远哥吃掉了,你怎么总被吃啊。”
终憶的起点,留下数量最多的棋子。相反徐桉远遥遥领先,还差最后一枚就要全部抵达终点。
周帆尽童言无忌的一句话,让两人四目相对。
空调冷风,电视节目,男孩笑声,将房间闹得如早市一般,唯独这一眼里,被一种秘密的寂静笼罩。
徐桉远背靠沙发,左手轻轻扯动T恤,像是散着某种热气:“不玩了,看个电影就回去睡觉。”
不得不说,这个决定比玩飞行棋正确得多。
游戏让人亢奋,电影使人沉睡。影片播放至30分钟,周帆尽半个身子滑下沙发,睡得雷打不动。不曾想,他的教练也未能幸免,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睡倒沙发上,终憶不忍心叫醒二人,准备把这间房让给他们。
她把周帆尽抱上床,又找出一床毯子走向沙发。人在睡着时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身体、表情,每一处都是放松状态。
徐桉远睡着的样子,让终憶想到某种毛绒宠物。她蹲在他面前,静静看他浓眉下的睫毛,尤为立体的鼻骨,食指不由自主地伸出,轻戳他抿唇时右脸颊的酒窝。
回头看了眼壁钟,已过12点。终憶的手轻触徐桉远裤子口袋,想摸到房卡的轮廓,感觉有,又好似没有,找到口袋缝,慢慢伸手进去,左探右摸,一无所获。
她疑惑地眨眼,用目光评估他侧躺压在的另外一边能不能摸到,觉得角度不好,决定用温柔的语气将他唤醒,视线落回他脸上时,心明显一抖。
那双内勾外挑的眼,带着朦胧且平静的情绪,睁开望着她。
“我……”开口时莫名其妙的停顿,反倒显得做贼心虚,她暗叹自己不合时宜的结巴,诚挚解释道,“本来不想吵醒你们,想找房卡去你们房间睡,但是没找到。”
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徐桉远看着她,慢慢坐直身。他坐在沙发上俯视,她蹲在面前仰视,空调的温度好似一瞬间拔高,没有源源不断的冷风,后背渐生发热的刺痛感。
他的手缓缓抬起,朝她伸去,擦过她脸颊和黑发,最终停在茶几上,拿过什么递给她。
一张房卡。
原来就在咫尺的地方。
“谢谢。”终憶忽然不敢直视他,眼神忽闪几下,收下卡起身,“祝你……晚安。”拿起手机匆匆离去。
进到他们房间,她又觉得刚才明明可以让他带走周帆尽,根本不需要交换,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思绪里只有他那双漆黑的眼,还有伸过来像是要抚她脸的手,心跟着动作,全乱了。
徐桉远坐在沙发上发怔半分钟,最后望了眼门口的方向,神色古怪地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第9章 晚风
周帆尽的选手牌落在酒店房间。
生龙活虎的小子瞬间萎靡,满脸愧疚和无措,徐桉远和终憶迅速交换眼神,一个继续带着赶完会场,另一个折返取选手牌。
她刚走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面前,车窗降下,竟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男人侧头看她,目光从犹疑到确认,笑着说:“终老师,真的是你。”
陈川。
他是终憶工作的家教机构里一名青少年服务对象的亲属,曾在公开课上见过一面,偶尔来接外甥下课,他的外甥也是本次游泳比赛的参赛选手。
有陈川帮忙,终憶往返迅速,将选手牌递去那一刻,周帆尽扑进她怀里紧紧熊抱。
徐桉远毫不避讳地盯着她身旁凭空冒出的眼镜男,头顶催促进场的广播响起,他才揽着周帆尽的肩膀离开。
观赛台上,陈川递来一听冰雪碧,在她道谢准备起罐时,他又自然地替她代劳:“你不像他的老师,更像他的姐姐。”
“我很喜欢他。”
“你们亦师亦友,难怪机构里期中成绩分析时,他是进步最大的学生之一。”
柠檬气泡水在舌尖跳舞,与赛场内的清凉相得益彰,内外融合,都是火红夏日里的白雪冰泉。
陈川单手握易拉罐,食指轻叩壁沿,看着前方说:“刚才那个就是周帆尽在星远的教练?”
“对。”
“很年轻。”他稍顿,“看着比较严厉。”
徐桉远突然朝观众席望一眼,终憶脸上顿生笑意,冲他轻轻摆手。也不知他是真没看见还是视而不见,很快移开视线,低头和周帆尽说着什么。